《军人机密》第25章


工人们看在眼里、气得乱骂:“这娘儿们,简直不像话!”“真狠心……”“妈的,像这孩子不是她生的似的!”
田妻不理。
另一工人摸出个馒头,叫道:“小孩,过来。”小碾子走过去。工人把馒头塞给小碾子:“就在这儿吃。”
田妻站起身,朝前走去。“娘——”小碾子在后面追。田妻走得很快,小碾子追不上,蹲在地上哭。田妻不理,继续走。小碾子哭得极其凄惨。田妻终于停下脚,站了一会儿,走回来,十分粗暴地把小碾子抡到背上,沿着铁轨,往前走去。
一老工人看着,说道:“八成真不是亲生的。”
另一工人:“不一定,人太穷了太富了,都会丢了人味儿。”
远处,田妻突然晕倒在枕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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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习场,士兵们跟随坦克向山头攻击。
观察所里,贺子达一边用望远镜看着一边骂:“慢!太慢了!早上喝的是尿吗?!瞧,那个兵还在笑,他妈的刚几天没打仗,兵就熊成这个样子!”他转过头来,“把这个团的团长给我叫来!”
一参谋:“是!”
贺子达:“命令!”一军官立正聆听。“叫守山头的部队抽出大半兵力,迂回到这个鸟团的侧背,二十分钟内给我夺下这个团的军旗!”
军官犹疑着说:“军长,演习预案不是这样的。”
贺子达:“我说了算你说了算?!”
“是!”军官去打电话。
贺子达的政委走过来,笑着道:“老贺,你让一个团突然去抢另一个团的军旗,会不会假戏成真,打起群架来?”
贺子达:“就是要弄成真的!放心,我的政委,顶多打破点儿皮。”
参谋:“军长,九○二团马团长到了。”
贺子达不予理睬,继续站在了望孔举着望远镜。好一会儿,那位站得笔直的马团长忍不住干咳了两下。贺子达并不转身:“咳什么咳,我知道你马慕豪大驾光临。过来!看看你带的这窝耗子!”
马团长上前,贺子达把望远镜塞给他,然后在马团长背后上下扫了一眼:“瞧瞧你这大屁股蛋肥的,起码三个月没出过操!”马团长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来。
贺子达:“怎么样?”
马团长:“是差一点儿。”
贺子达:“你知道你这个团长的团长的团长的团长,也就是你这个团长的老太公是谁吗?”
马团长:“知道,是你。”
贺子达:“可你把我的老底子带成了这个样!”
“报告!”一个头上裹着纱布的军官提着一面军旗,走进观察所。马团长又惊又怒:“老赵!你搞什么名堂?”
贺子达:“是我让赵若鸣团长夺的你的旗,这意味着你全军覆没了!”
马团长还想吵吵,贺子达一瞪眼,不再吱声。贺子达看看赵团长的伤,问:“有几个打破了脑袋?”赵团长“嘿嘿”笑着:“二十来个吧。”
贺子达:“不算多。今天中午,给每个打破脑袋的加两个鸡蛋,你赵若鸣加四个!鸡蛋嘛,由马慕豪的后勤处送去。他的军旗,在你的操场上挂三天。怎么样,马团长?”
马团长气得脸都青了。
贺子达突然正色道:“马慕豪,你也是个四○年参军的老八路了,大小仗打过几个,该知道一条道理:平时不严格训练,战场上死三个兵,起码有两个是死在自己熊官手里的!现在天下太平了吗?台湾还没有解放,朝鲜正打得热闹,万一用上我们,你想让我贺子达的兵成百成百地当枪靶子吗?!你知道兵是什么?平时,兵是你的亲儿子,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成器;到了战场上,兵是你的亲爹!白送死一个也是天大的罪孽!”
马团长振作起来,立正吼道:“军长,我知罪了!中午我亲自给赵团长送鸡蛋去!但我们团的军旗不能挂他们那儿,要挂,把我马慕豪在他们的旗杆上挂三天!”
贺子达:“此话当真?”
马团长:“军中无戏言!”
贺子达:“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人嘛,免了。把你的军帽拿去挂三天!”
马团长:“是!”
贺子达:“赵团长,把军旗还给他!你们马上给我回到指挥位置上去!”
马、赵敬礼,斗志高扬:“是!”二人当真用军旗换了军帽,走出观察所。
枪炮大作。贺子达继续观察。
姜佑生部办公室,极静。姜佑生靠在巨大的皮转椅里读着一本厚厚的竖排书。他背面的墙上是一张台湾地图和一张朝鲜半岛军用地图。他手中的书名:《高丽国史》。桌上有一本字典,看一会儿,姜佑生就不得不翻翻。
门外传来一些军官的议论声:“休息了,抽支烟。”“老兄,这几天的报纸看了吗?美国人打过‘三八线’了。”
姜佑生放下书,注意听门外的谈话。
门外走廊,几个参谋模样的人边抽烟,边站着说话。
甲:“我们会不会出兵?”
乙:“我看不会,打了二十多年仗,刚刚进入和平时期,又出国作战,恐怕不合适。”
丙:“国家也需要休养生息,加紧建设,我看也不会出兵。”
一小公务员提着暖水瓶至此,被谈论吸引,站住脚听。
丁:“你们这是一厢情愿,人家要是打过鸭绿江怎么办?我认为与其放进来打,不如出去打。”
乙:“出去打?说得轻巧,地形不熟,运输线那么长,又无空军,我军的作战优势全部丧失,会吃大亏的。何况美国人兵力有限,我看它不会打过鸭绿江。”
戊:“那我们也不该袖手旁观。趁我军刚解放全中国,士气空前,集中它几百万大军,一鼓作气压上那个小小的半岛,速战速决,小菜一碟。”
丙:“兵力已经不是过去那么重要了,美国有原子弹,一颗就能干掉几十万人。”
丁:“老兄,你这可是长敌人威风,灭自家志气。”
甲:“别争别争,简单点儿,咱们表决一下,认为会出国作战的把烟放嘴里,认为不会的拿在手上……”
那个公务员突然走过来:“张参谋,给我一支烟好吗?”
甲:“小新兵,抽什么烟?”但甲还是给公务员点了一支。
经过表决,丁、戊两人叼着烟,其他三个拿着烟。
甲:“三比二,反战派胜。”
丁指着公务员:“这还有一个主战的。”
公务员显然不会抽烟,熏得眼泪直流,但仍然滑稽地叼着。
甲:“一个当兵不到三个月的公务员知道什么?去去去,送开水去,别在这儿没大没小的。”
公务员悻悻地走进姜佑生办公室。他的烟还叼在嘴上,眼泪直流。姜佑生看看他,问道:“你是主战派?”公务员点点头。
姜佑生:“我看你是个‘起哄派’。”公务员急得摇头。
“把烟拿下来,说说看。”
小公务员拿下烟,说了四个字:“唇亡齿寒。”
“什么?”
公务员说:“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觉得冷。《左传·僖公五年》载,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
姜佑生惊得瞪大眼睛,说道:“大白话我还尽是不认识的字,别说古话。你说我能听得懂的。”
公务员看了看满墙的地图,走到世界地图前用烟比画着:“中国的邻国,北面有苏联、蒙古,南面有越南,是社会主义国家,东面有一个朝鲜,朝鲜如果是我们的友邦,则社会主义在这一地区就联成了一片,我国居中,就会很安全。如果朝鲜成了敌国,那么朝鲜后面是日本,日本后面还有美国,资本主义就有了一条很有梯次的战略通道。何况北有朝鲜,南有台湾,敌人直接对我国形成了犄角之势,一旦南北夹攻……”小公务员说得兴起,把一直提在手里的暖水瓶甩出去,爆出一声巨响。他马上清醒过来:这是在军长办公室。他赶紧把烟也丢掉,低头呆住了。
听兄爆炸,几个军官握着手枪冲进门来。姜佑生哈哈大笑:“这里爆炸了一颗原子弹。”军官们发现是摔了暖瓶,笑着退出去。
姜佑生仍然坐在办公桌后不动,只是笑着问道:“是个洋学生?”
公务员:“不,我是乡下人。”
“乡下?”
公务员:“我父亲是私垫先生,爷爷中过武举,家里有很多祖传兵书。”
姜佑生点点头:“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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