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原寮我杀了那个少女》第32章


她用像是叫喊般的声音说道:“甲斐老师担心的事?那起犯罪事件?你到底怀疑我,不,怀疑我和结城犯了什么罪?”
绑架十一岁少女、杀害、遗弃尸体,以及恐怕已经得到六千万赎金的嫌疑——我思考着把这些事告诉她的时机。但那是不可以的。
“千秋,还没好吗?千秋,请你过来一下。”从家里或是二楼,又再次听见那个极度开朗的声音。
嘉村千秋的脸上浮现走投无路的表情,像是被谁操纵般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我婆婆。”她像是扔出什么东西似的说,并且用不容分说的语气接着道:“实在很抱歉,可以下次再找机会继续谈吗?”
“也没办法了,就那样吧!最后还有一件事——”我想起了一件似乎完全没有关连的事。“可以让我看一下在四谷咖啡店令堂交给你的同学会通知函吗?”
“咦……”她一时间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但不久也想起来了。她的脸转瞬间涨红,今天最大的一波愤怒正向她袭卷而来。
“请稍等一下。”她唰地背向我走向事务所深处,打开在那里的一扇门,脱下拖鞋走进地板比这里高出一截的房间,往房子的深处走去。
在敝开一半的门里面的房间,是与这个工作场所不同的老旧建筑,八叠左右的和室一角有一面玻璃门。从刺鼻的松节油气味和里面几个画架来判断,应该是被某个人当成画油画的工作室来使用。我想起嘉村千秋在新宿书店买了美术相关书籍的事。
我想她可能为了去照料她婆婆而离开座位吧!在我把香烟放进嘴里时,嘉村千秋用与刚刚出去时相同的气势回来了。她像是连穿拖鞋也令人不耐般跑过来站在我面前,向我出示了一张看起来像是明信片的纸张。
“请看!虽然找了其他理由来问些可笑的问题,不过你所要调查的不就是这件事吗?你当时是在那间咖啡店监视我和母亲吧!”
我接过那张明信片,上面确实写着千代田区麴町的嘉村千贺子女士、嘉村千秋小姐收。既没有发信人姓名也没有邮戳,就像一张伪造的通知函。我把它翻过来,阅读写在背面的简短内容。
你其实不是甲斐老师孩子的事暂时不可说出口,在这家咖啡店里也不要说。理由下次见面时再解释。务必严守!
我把视线从明信片转回到千秋身上。她差点就要呈现歇斯底里的状态了,扭曲着嘴角一口气比手画脚地说道。
“请把这件事也向甲斐老师报告!虽然妈妈很可怜,不过我对这种虚假的父女关系已经厌烦透了。而且向毫无关系的人索取金钱这种可耻的事,我也不想再做第二次……”
我伸手将叼着的香烟取下,慢慢地摇了摇头。我完全没打算把这个事实牵扯出来。
她越说越激动。“你说发生了某起犯罪案件,怀疑五个孩子里可能有谁牵涉其中吧?那请你去跟甲斐老师说我就是绑架犯……我身边有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且形迹可疑的男子,那名男子现在正处于失业中,而他的母亲生了个坏名声的病。我简直就像是个从亲生母亲那里威胁她拿出钱来的女儿,不管犯了什么罪行都不会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如果父亲,不,甲斐老师知道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就没有什么其他需要担心的事了。”
我让她用手握住明信片。她的手和嘴唇正哆嗦地颤抖着。
“这种事应该要自己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不过被欺骗了二十七、八年的人,至少应该拥有从欺骗他的人那里听说这件事的权利。”我降低声调说道:“等你更冷静的时候我再来吧!”
我留下似乎已无法再理解我所说的话、仍处于震惊状态呆立着的女性,朝出口走去。可是在背后追赶我的并不是嘉村千秋,而是那个开朗的声音。“千秋——还没好吗?我要死了哦——死了也没有关系吗——千秋——”
我没有回头看。这里有必要再来一次!
20
我从新宿站西口的停车场把青鸟开出来,回到公寓换了内衣裤和长裤,在三点过后前往西新宿的事务所。不论是在公寓抑或事务所,都没目白署的刑警出来迎接。是认为像我这种人不需要派人看守?还是因为得到来自锦织警部的联络,判断我会聪明地自动投案?大概是双方面都有吧!明明是昨天傍晚才离开的事务所,心情却觉得仿佛已离开好几天一样。
我把在商务旅馆已经看过的报纸,和印刷着收件人姓名等没有必要看的垃圾邮件丢在桌上,坐到椅子上在香烟点了火,考虑着要先做目白署的事,还是先去拜访甲斐家次子所经营的餐馆。如果到目白署投案,我的时间就必须受到搜查本部刑警们的控制,于是我从上衣口袋拿出甲斐教授的名单,查看甲斐庆郎在涩谷餐馆的电话号码,拿起了电话听筒。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事务所的门,门上映出一个身体遮盖住整面雾面玻璃的人影。我挂回听筒回答:“请进。”
门被打开了。彷如“怪物”这两个字一样的巨汉站在门口,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体重超过一百公斤,由于没有现成的成衣尺寸,因此穿着像是外国演员舞台服装般艳丽的绿色两旁开叉的西装外套,面无表情的脸搭配着烫卷的发型。
“侦探,可以和我过去一下吗?”是和平常一样富有贝斯音色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名男子的名字。他是黑社会组织“清和会”的干部——桥爪手下的黑社会份子,到目前为止我曾和他见过两、三次面,不过当时都没人叫过他的名字。昨天下午打电话来这里要找桥爪的,和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在电话留言服务里留言说“桥爪住院了”就是他本人。
“有什么事吗?”我挥了挥手请他进来。
“大哥想要见你。”他停在门口回答。
“笨蛋!我又不是那种会去医院探望被枪打伤的黑社会份子的醉汉。在他出院的时候也没有必要愉快地向他祝贺,所以请你帮我转告他不要再靠近这里了。”
“如果能够出院的话……”他像是发不出声音一样,宽阔的肩膀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
“听说他被打中两发子弹,情况是怎样?”
“一发从右边的大腿穿过去:另外一发据医生说有可能卡在左肺附近的胸骨里,有点麻烦。因为万一卡在心脏的话,手术会变得非常困难,之前为了确认已经照了好几次X光片。不过手术会从四点钟开始,虽然医生说没问题,但是大哥还是很激动,叫我在那之前要把你带过去。”
“我拒绝!现在我的心情也像是心脏吃了两、三发子弹一样,不知到了桥爪面前会做出什么事。”
巨汉叹了一大口气。“大哥叫我不可碰你一根手指头地把你带过去。我回答说:如果你拒绝,要把你带过去只有让你身体站不起来这个方法了……请不要让我为难。到医院不用花十五分钟……拜托你了!”
“最后那句话再说一遍,诚心诚意地说。”
大汉走投无路般垂下头,看起来好像正在口中尝试着要怎样说才算是诚心诚意。我越过他身旁走到事务所外,从口袋拿出钥匙插入门上的钥匙孔。
“走了。你想被门夹住吗?”
他慌张地走到走廊上。“对不起……拜托你了。”
我驾驶着青鸟,跟在“清和会”的年轻人驾驶的红褐色林肯后面。巨汉为了监视我跟着一起坐进青鸟,挤在驾驶座旁的位子上。林肯往青梅大道出发,钻过新宿防护大道下开上靖国大道,往三光町的交叉路口前进。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巨汉。
“谁的名字……我的吗?叫我胖子也可以、怪物也行,随便你叫。”
“你叫什么名字?”我苦笑地重复问道。
他像是稍微感到疑惑,接着便回答:“相良。”
林肯在“厚生年金会馆”前左转,走了约一百五十公尺,碰到禁止右转的丁字路口却强行右转。一辆计程车像是差点追撞林肯右后尾一般紧急踩了刹车,司机立刻从车窗探出头来,但只看了林肯驾驶座上的男子一眼,在得知对方是什么身分的人物后便迅速地缩回头。在下一个街角再次左转后,林肯和青鸟就抵达了“厚生年金第一医院”的停车场。
我和名叫相良的男子一起进入玄关,通过联络道路到另一栋的外科病房大楼,搭乘电梯到三楼走到三〇七室前。在这中间看见了三名制服警察和数名“四课”的刑警们,以及十几个好像是清和会组员的男人。他们大部分都用检视般的眼光看着我,但在抬头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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