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聊逍遥兮》第95章


☆、声断云河之浦
“你都听到了。”武炎的话语有些苍老疲惫,他转身回到龙榻上坐着。沈存章从帘子后安静地走出,目不斜视地与她并立。仿佛刚才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或者说,仿佛当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们二人是朕的左膀右臂,也是周国的顶梁柱,如果你们同心协力,就算洛九龄逃狱了,也无济于事。朕很相信你们。”
“只是,沈爱卿的失职,朕在明面上不能不罚。郦爱卿,你也是个通透的人,周国正是用人之际,故此沈爱卿的职务名亡实存,郦爱卿你心知肚明即可。”
郦容与明眸一转,就知道,这万年的老妖精怎么可能在阴沟里会翻了船?她早猜到,武炎不会对他怎样,现在还不到兔死狗烹的时候。武炎的心里,亮堂着,也精明着。
“洛九龄不足为惧,但他手里的藏宝图是个隐患,不除不安。沈爱卿从洛昌龄的嘴里得知,藏宝的地点在云河一带。洛九龄若是想东山再起,决计要找到这笔金银珠宝,不管他逃到哪里,势必最后都要去云河一带。”
“云河一带现在是周国的辖地,那里只有座小县城,常年洪水泛滥。这年秋颗粒无收,到处都是难民。荒山野岭的地方土匪素来横行,他们常常明目张胆地拦截官车,打劫乡绅富商,闹得民不聊生。”
“朕命你们二人一起微服私访,一方面凭你们的才能治理云河县一方水土;一方面,你们要沿路探听洛九龄的下落,找到洛国先祖藏宝之处。”
“是,皇上。”
武炎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二人可还需要什么?”
“回皇上。”沈存章拱手道,“云河既然土匪横行,微臣二人双拳难敌四手,请皇上派一千精兵伪装随行。”
“一千?太多了?很容易暴露你们。”
“微臣二人可以先行。”
“不会有危险吗?毕竟要入云河县,必须经过土匪山。”
“皇上放心。”
“既然这样,就按沈爱卿你说的办。”
“皇上圣明。”
“郦爱卿有什么想说的?”
该说什么呢?说她舍不得凉生?还是说她今生再也不想和谁见面。。。。。什么都不能说。
“沈大人运筹帷幄,此事他一人便可足矣。”
“郦爱卿过谦了,此事非你们两人不可。你们两个都是洛九龄的克星,朕要这次行动万无一失。”
“是,皇上。”
“沈大人运筹帷幄,武功高强,朕不担心。可是——郦爱卿,你呢?”
“臣…。”武炎突如其来的一问,郦容与有些猝不及防,“臣。。。。臣定当竭尽全力。”
“不,郦爱卿,朕要你保证能找到藏宝之处,这是命令,你明白吗?”
“是,皇上,微臣明白。。。。。”
“行了,你们收拾一下,一个月后出发。朝堂之上的那一群乌合之众不用担忧,朕自能应付。”
“可是,皇上,南夏不是下个月会来汴京和亲吗?”
“楚羽刀不会亲自前来。”
“是,皇上。”
郦容与随即与沈存章一同退下。议事厅里,武炎瞑着目,明黄丝滑的龙袖里手无力地垂落着。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古人诚不我欺。
郦府后院的四脚亭里,郦容与半卧在梨花树下,新柳罗裙撒了一椅,百蝶穿花烟色轻衫在柔和的阳光下微微拂动。凉生紧挨着她坐在一个小板凳,小手攥着上好的狼毫笔认真地写着字。纪仕林铠甲也没卸就冲了进来,将头盔丢在一旁,端起石桌上的一壶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凉生抬起小脑袋打量着这个三天两头跑来的怪叔叔,小脸蛋洋溢着不满。这个人又来打搅他和娘亲相处的时间了!
“容与,你说洛九龄藏哪去了?汴京我都翻了几个边了!”
郦容与正在阅览云河县的山水人情志,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这一个月来,你也应该习惯了。”
“不是,你说他洛九龄能躲到哪里去呢?难不成不在汴京了?”
“纪将军你看守严密,他怎么逃得出去?”
“容与——”纪仕林翘起二郎腿一屁股坐下,“刑部的看守难道不严密吗?他洛九龄还不是一样地逃了出去?具胜游倒是落个轻松,害得我腿都要跑断。”
凉生问道:“娘亲,凉生好喜欢这个洛九龄。”
“啊?”纪仕林瞠目结舌,“你个臭小子我三天两头来看你,你不喜欢我却喜欢洛九龄?他跟你什么关系啊!”
郦容与合上书,默默地瞪了纪仕林一眼,温柔地问道:“凉生喜欢一个人肯定是有道理的,可以告诉娘亲吗?”
“当然可以。”凉生放下笔,指着纪仕林说,“幸好有洛九龄,不然这个老爷爷天天往我家跑,还总是白喝我家的茶水,不给钱。”
郦容与呵呵一笑,继续看书。纪仕林嘴半天都没合拢,“你小子等着,再过几年,看你爷爷把你打趴下!”
凉生仿佛没有听见,侧着脑袋问郦容与,“娘,洛九龄是谁啊?凉生想跟他玩儿,他捉迷藏一定很厉害。”
郦容与捋了捋凉生头上的柔发,“凉生乖,小满姨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了,你就跟宝宝玩,好不好?”
“好吧。”凉生好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凉生还是勉强跟初莲玩吧。”
郦容与看着凉生故作懂事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酸楚。她欠凉生的太多了。
“对了。”纪仕林忽然说道,“容与你过几天要去凉州阅兵,会带这小娃娃去吗?”
“山长水远的,路遥颠簸,我怕凉生吃不消。何况,我哥已经为凉生找了一个老师,只能把他留在这了。”
凉生眨巴着眼睛,嘟着小嘴道:“娘亲,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凉生…。。”
“娘亲。”凉生伸着小腿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凉生去跟初莲玩去。”
纪仕林叹了口气,“容与,你真是天下最狠心的娘亲。”
“我承认。”
这一日,天刚蒙蒙脸,薄雾冥冥,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荒郊野外的一个破落茶馆儿,茅草几根耷拉在屋檐边,有的还垂了下来。底下凌乱摆着两三张断了角的木桌,用手轻轻一擦,就是一指灰尘。两个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面相倒是百里挑不出一个的,面面相觑了一阵。一个懒懒的小二倌,十二三岁,听见声响从结满了蜘蛛网的柜台底下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眼睛滴溜溜地将二人打量了一圈,才结巴问道:“二位。。。。。哥哥,是…。做什。。。。。么的?”
其中一个项上系了条白围脖的男子说道:“我们是去云河县寻亲的,你是这的小二哥?”
“以前…是,老板…。一家三。。。。口上个月被土。。。匪抢到山里去了,就…。就只留了我一个,我叫…。毛头儿。你们…要喝茶,要去…前边那个乘风茶馆…。”
“怎么你们茶馆的老板被土匪劫走了,那个大茶馆的却还在呢?”另一名男子问道,他说话的声音干净而沉稳,毛头儿不禁多看了几眼,愈觉得眼前的这位男子烨然若神人,风骨似谪仙,一时张着口忘了回答。戴白围脖的轻轻咳了咳,毛头儿一下子面色羞赧地低下头,“那个…。那个…。乘…乘风…。茶馆。。的…老板…好像。。和…和…土匪…有些…交情…。。”
“好了,多谢。”戴白围脖的掏出几个铜子塞到他手里,在毛头儿惊愕中两人上了马御风而去。那给他铜子的临走时朝他笑了一笑,毛头儿顿时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他好像比那仙人更好看。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先行一步的郦容与和沈存章二人。不一会,就看到半卷酒旗挂在树梢,上头俨然写着“乘风茶馆”。这里的地界宽阔,官道就在它十里开外,想来离云河县也没有多远了。穿过荒野小径,便清楚地看见乘风茶馆座落在一棵大槐树下。大槐树底下摆着十来张茶桌,有十来个人随意坐着喝茶。听见马蹄声,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打量着他们若无其事地系马。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徐娘半老,体格风骚,也有几分姿色,挥着手帕扭着水蛇腰立马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好俊的哥儿哟!”沈存章不动声色轻轻一避,她便扑了个空。
郦容与在一旁的空桌坐下,笑道:“老板娘,来一壶茶。”
“小狗子!快拿一壶茶来!”黎五娘腿往长凳上一跨,身手灵巧地坐了下来。她咬着手帕子,向沈存章秋波频送,“哥儿,哪里来的?到这云河县干啥呢?”
“凉州来的,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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