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皇帝李后主》第68章


“何况以粮草、经济论之,中原之地,连年兵火战乱,满目疮痍,方以柴荣之雄霸,致力治之,始有起色;而我江南则相对安稳,沃野千里,充仞八方,丝绵布帛之饶,覆衣天下,实优胜于中原也。然自五胡乱华以来,何故以历数南方诸多北伐如祖逖、殷浩、恒温、谢万、谢玄、刘裕、刘宋元嘉、萧衍、吴明彻之辈,始终未能一尽全功,甚至于一败涂地,而最终至于千古以来,举凡有一统,皆由北统南,而从未有以南统北之先例,此岂天意不在南邪?而至当今,数年前,契丹亡晋,中原无主,我朝先有征南不利,后又错失北伐良机,以致于被动授首,坐等柴荣加兵南下,此岂人心贪逸,不向大统邪?子迁、正光,你们且稍作思量,给本王一个答案。”
卢梓舟等人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想不到李煜一时激愤,竟然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言语来。
卢梓舟思路略作整理,于是道:“纵观历史,南北对峙形势之下,东南政权发起北伐虽多,然而真正彻底、真正成功的北伐却很少。以正光观之,其由不在民心,而在于南方朝廷上下,意见未能一统,上下未能高度整合、凝聚。所以往往北伐,非先失利于战,而先失利于己也。譬如东晋,皇权旁落,门阀迭起。王、庾、桓、谢等大族先后执掌朝政,几支高门望族相互牵制,又相互维系,从而使这种政出多门的局面得以维持。然而这种局面明显妨碍了南方统治秩序健全、完整的建立,同时也妨碍江南社会的全面整合,各藏私心。譬如祖逖北伐,戴渊节制;桓温北伐,而与司马氏相顾忌;及谢玄淝水大胜,朝廷复加掣肘。此古来唏嘘之事也。是故以史为鉴,如欲北伐,必先使南方人心、国政皆归统于皇室,而后始能议成败。”
李煜叹道:“正光知我心意也。虽本王意欲北伐,则朝廷内,党派分立,相互攻讦扯其后退,况今大江以南,尚有吴越、南汉等国,未必与我一心,甚至还与周朝通曲款。若非如此,中原有北汉、契丹虎视眈眈,柴荣何以嚣张,胆敢犯我淮南?”
谭照此时亦道:“北伐结果,除去政治因素,方略得失亦不无关系。以东南而北伐中原,进取北方,南北地理形势亦是制定北伐方略的基本前提。如今柴荣人心所向,中原固若金汤,如我战之于淮南,是苦战也,持久割据,智者不为。殿下既有北伐之志,必先以金陵为基础,西平荆南高氏,控制荆襄上游;东灭吴越钱氏,以巩固三吴根本。控制荆襄,可保障主公对长江形势的控制,进可攻退可守;巩固三吴,则可保障后防稳固,无虞粮草。如此时机成熟,方可大展宏图,扫平天下。”
李煜深以为然,心道谭照果然厉很有一套,须知他的这番见地,正与朱元璋由南统北、平定天下的方略如出一辙,自然也与自己心中的既定战略不谋而合了。
李煜抚掌叹道:“吾得正光、子迁,犹刘备之有卧龙、凤雏,则天下大势竟在本王手中,而令坚、孙青,一如关张之谋勇,足以睥睨纵横,来日北克中原,收复燕云,必指日可待也。”
卢梓舟等人异口同声道:“能追随主公骥尾,是我等荣幸。”
卢梓舟接着道:“非主公之贤明,臣下必不得用武之地。今天降主公于乱世,大任临身,是意欲主公一展宏图、泽被天下,此诚万民之福祉也。”
第四十五章 调兵遣将(上)
孙菁、申屠令坚、卢郢这还是首次听李煜与谭照、卢梓舟之间,这般详尽的纵论天下大势,不由心生敬佩。须知叫他们行军打仗、攻城拔寨,亦或并非难事,但要这般慎之又慎、又要富有见地、有理有据的制定天下方略,却是有些力有未逮。
而事实上,这也是历史上,名将与谋士的最大区别。两者相敬重,相辅相成,则战事得以利;而若两者相轻,嫉妒贪功,则国家不幸之始也。
三人看着李煜忽然拿出一卷画轴,正感纳闷,接着却见李煜奋力一摊,画卷上面的内容霍然映入眼帘。
申屠令坚为之一亮,惊叹道:“主公这是。。。。。。”
申屠令坚跟随刘仁赡之时,亦曾见过刘仁赡有用这种军事地图,然而无论制作的工艺、手法以及囊括的范围,却都要必李煜手中的逊色不少。
李煜失笑道:“这是本王请娥皇画的,里面还有些许多地方待要改进,今日且先拿出来用用,希望诸位不用见笑才是。”
下笔的虽是周宪,不过地图上的线路、标志等一众事物,都是李煜经过现在地图的常识以及五代时候的制图技艺融合而成,故而李煜其实亦能料到申屠令坚等人会有如此反应。
申屠令坚叹道:“图中所绘之天下,使卑职大开眼界、自惭形秽。想不到西域之西,百越之南,契丹之北,尚还有如此广大天地,申屠令坚坐井观天,殊不知主公之胸襟如此浩瀚无垠,实在浅鄙至极。”
卢梓舟笑道:“申屠大人其实亦不必妄自菲薄,主公之才情智慧,卓绝不凡,天下间又有几人可堪比肩?申屠大人只要与主公多亲近,相信日后惊喜,还会陆续有来。”
李煜忽然道:“时间无多,我们还是言规正传吧。”接着一扫地图,指点江山道:“其实本王胸中思想已久。今时秋冬,我不足与柴荣战,然亦未必只得坐等死守,正所谓击东南备西北,我或可趁此闲隙,图谋吴越、南汉,一统江南。是以本王遣卢郢、谭照之西蜀,一面可暗中发展势力,一面则试图说服蜀主,与我合约谋取荆南。若蜀主不肯出兵,你们二人亦必留待蜀中,打点关系,发展势力,以策应本王将来。卢郢可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多与蜀民接触,一待条件成熟,则建立门派,广纳壮勇。蜀中百姓自黄巢起义以来压抑已久,如今蜀主又穷奢极欲,不恤民情,来日必能借其力以取汉中。至于谭照,可以使者之名,周旋蜀臣之间,便宜行事。另外,西蜀之行,可途径武昌,相信何敬洙何大人亦会对你们提供方便。”
“至于申屠令坚,本王命你南下福广,联络建州节度使陈诲,准备先取南汉。期间你可以本王之名,招兵买马,即刻起,你即是本王龙翔府第二营营长。”
谭照大讶道:“主公为何舍荆南、吴越,而先取南汉?”
李煜笑道:“今吴越之君,薄有作为,荆南高氏,亦无大过,骤然攻之,必招人口实,如此反而不妥。”
卢梓舟补充道:“自古兵事,先易而后难。今南汉主刘晟昏聩无道,致使宦官专权、奸臣当道,又以宫人卢琼仙、黄琼芝为女侍中,朝服冠带,参决政事,朝野上下怨声载道,民心思变,主公之取南汉,顺时应命,必沛然可下也。”
李煜接着道:“南汉宫中,曲神通将我为内应,届时,令坚可与之谋。”
孙菁、申屠令坚等人心中一凛,亦难道这些时日,在龙翔府中,不见曲神通,敢情是早到南汉去了。
孙菁见与座众人,皆已有任命,忍不住请缨道:“卑职亦想延揽重任,还请主公成全。”
主公欣然笑道:“自然少不了要你出力。不过眼下,你先替本王邀请孙大人过府一叙,如何?”
孙菁大失所望,愕然道:“就这么简单?”
卢梓舟失笑道:“此事对于主公,却是极为关键。皆因主公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有想办法与孙晟拉近关系,甚至令其放下与宋齐丘的私人恩怨,全力襄助主公,如此一来,在朝堂之上,当主公再提出建立龙翔府一事,并且奏请恢复科举,才有把握通过廷议。”
孙菁却狡黠一笑,道:“若单为如此,恐怕没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吧,老实说,主公是否想请左仆射投效帐下?”
李煜不置可否道:“素闻孙大人为国为民,不偏不倚,本王仰慕久矣。孙大人诚然与我同道中人也,须知兵者国之大事,单凭本王之力,不足以成事,是以若是孙大人能全意与本王合作,则往后再无须惧怕宋党势大,从中作梗。”
孙菁追问道:“主公放心,此事卑职尽管一试,只不过卑职想知道,除此之外,主公于我还有何安排?”
李煜忽然神色肃然,淡淡的道:“我要你一心一意训练出一支骑兵,一支横扫天下、所向无敌的骑兵,你能办到吗?”
孙菁为之一振,自信满满的道:“卑职必然全力以赴,不负主公厚望。”
李煜微一点头,接着道:“这方面的事情,就交由你和朱元来办。至于一切财政、后勤等事宜,则全部由卢梓舟居中调度,子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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