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似水年华》第2章


褚顾廊ィ幌嘈拍鄙弊约旱幕崾悄歉鋈嘶蛴牧椤?br /> 干了二十多年警察,勘察过无数凶案现场,不少血案的被害人死得极惨,常让年轻警察当场呕吐出来,却再也无法让他动容。可是,偏偏这个盛夏大雨的清晨,这个郊外的小杂货店,这个没有流过一滴血的死者,震动了他的心。
他们焦虑地等待着的技术人员,怕是被大雨耽搁在路上了。每次在凶案现场,同事们忙着收集证据和拍照时,他都会默默观察最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他仔细查看了货架,戴着手套摸了摸柜台。不知是否有财物被窃,但看上去至少货架没被动过。小杂货店打理得很干净,所有货品井井有条,乍一看颜色也很协调,卷帘门边放着几盆植物,竟给人温馨的家庭感。墙上贴着明星海报,分别是张国荣和刘德华,想必是为吸引追星的学生。真是个细心的女人。
谋杀似水年华 第一章(3)
什么声音?
分明是货架后面的动静,其他人都守在卷帘门外,杂货店里只有自己一个活人—死者爬起来了?
田跃进小心地转过货架,美人依然冰凉地躺在原地,脖子上的丝巾如僵死的蛇,死不瞑目。
果然听到一丝声音,有人!就在墙后隔间里。
是凶手?
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枪,无声无息地绕过地上的死者,摸了摸小门的把手。这道门已被反锁死了—凶手残忍地杀死了一个女人,居然不逃跑,还把自己反锁在凶案现场,等着警察过来发现?够变态!
他举枪靠着门边的墙板,但避开了贴墙的电影画报。因为画报上有两个破洞,可能原来是一扇内窗,但用画报代替玻璃糊了上去。
门内不再有任何声音,但他确信里面有人。他背靠墙看着地上的尸体,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不是他在看死者,而是死者瞪着眼睛看他。
不等了,也来不及叫外面支援,他大声朝门里喝道:“出来!”
然而,刚喊完他就后悔了—小门是从外面反锁的,里面的人不可能自己出来。
他又向死去的美人扫了一眼,看到旁边的墙角下躺着一串钥匙。他半蹲着挪过去,小心地捡起那串钥匙。最大那把是开卷帘门的,看样子是她半夜自己开门把凶手放进来,自然不会是陌生人作案;此外还有几把小钥匙,估计是锁柜台和现金的。
最后一把,看起来像房门钥匙。
田跃进右手持枪对准房门,左手拿着那把钥匙,缓缓插进小门的锁孔。
锁,打开了。
“不许动!”
如一尊战斗的神像,他握着手枪对准昏暗的门内,只看到一个小小的卧室,简单干净的木床,还有一个少年。
他?凶手?
当田跃进看清楚少年的脸,随即断然地摇了摇头。
少年蜷缩在隔间地板上,双手抱肩微微战栗,看着突然闯入的中年男人,看着他手中黑洞洞的54式手枪。若不是那身绿色警服,他一定以为是无情杀手回来斩草除根。
“你是谁?”
田跃进把枪收了起来,依旧保持防范姿势,视线扫了一圈,确认不会再有第三个活人。
少年大约十三四岁,刚进入青春期的样子,嘴上有一圈淡淡的绒毛,喉结微微突起,眼睛鼻子却还像小孩—田跃进想起了自己的十三岁,当年弄堂里有不少女孩暗恋过他。
这少年身材瘦长,相貌颇为清秀英俊,白净的皮肤,直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轮廓,留着短短的学生头,只是嘴唇明显干裂,或是被自己咬破的?少年没回答警察的问题,茫然瞪大的眼睛,就像后面死去的美人的眼睛。
是,田跃进发现少年和死者的眼睛很像,脸部许多细节也很相似。
不会吧?他对自己摇摇头,不是说死者是独居的吗,怎么又会多出这个男孩?
少年的表情有些麻木,也许已保持这个姿势很久。田跃进伸手把他拉起来,少年身体有些摇晃,索性将他背在肩上,感觉还不到一百斤的重量。
田跃进绕过躺在地上的死者,少年低头看到了她,一阵剧烈颤抖自背后传来,伴随着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几滴温热的泪水,落在田跃进的肩头。
“她是你什么人?”
田跃进适时地问了一句,少年却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
勘察现场的人员都进来了,诧异地看着他们走出杂货店,没想到他还背着一个少年。
仰头是一片大雨,无边无尽的大雨,笼罩这个荒芜世界。
忍着肩膀里的疼痛,越过撑着伞围观的人群,田跃进背着少年,穿过冰冷的雨幕,来到南明高级中学门口。他把少年塞进警车,沉默地坐在旁边,注视这张半成人半孩子的脸。
一次漫长而真实的幻觉……
谋杀似水年华 第二章
雨,一直下到半夜,才渐渐停止。
田跃进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已走到十一点整。带着雨滴的梧桐树叶拍打窗户,送入凉气逼人的晚风。他感到后背有些发凉,还好肩膀不再痛了,径直推开房门。
公安局验尸房,疲倦的法医摘下手套,抱怨了一句:“你才来啊?”
“对不起,凶案现场发现的那个孩子,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田跃进挠头强打起精神。整天都耗在这桩案子上,只在傍晚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让女儿自己煮方便面解决晚饭—十三岁的女儿确实有理由恨他。
此刻,少年就在楼下办公室,两个小警察轮流盯着他。从早上回到局里,他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偶尔发出几声抽泣,也不吃食堂送来的饭菜,只是渴极了喝过一大杯水。田跃进耐心地问话,也设想了许多可能。但少年就像个哑巴,或得了失语症,竟没说过半个字。肯定不是聋哑人,田跃进从他的眼神看得出,他对警察问话都有反应,只是到了下午才变得麻木,好像身边所有人已消失。不知还要耗多久,明天早上?后天晚上?
或是永远?
法医打了个哈欠,从冷柜抽出一具尸体—南明路凶杀案的被害人。
掀开覆盖尸体的一层白布,不再有迷人的粉色睡裙,脖子上的神秘丝巾也被鉴定科解去检验。现在她只是个死去的裸女,冒着寒冷的白色气体。她的眼皮已被法医合上,表情变得安详宁静,像在冷柜中睡着了。虽然她已三十多岁,却比多数年轻女子更加性感。不过,肚子上的皱纹显示,她早已是一个母亲。
原来缠绕丝巾的地方,冰肌玉肤的脖子,显出一条紫色伤痕。
田跃进的判断没错,她是被人用丝巾勒死的,法医报告证实了这一点。
田跃进迅速将白布盖回她身上—不忍再多看哪怕一眼,即便她的身体依然撩人。
“老田,你怎么了?”法医把死者送回冷柜。
田跃进捂着太阳穴后退半步:“我有些难受。”
“这倒是头一回。”
在这间冰冷的验尸房,田跃进看过无数尸体,包括那些已被解剖了的可怜人,但从未影响过他的情绪。不知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死,如此触动他。是因为恐惧?天生的怜悯?一个中年男人对一个美丽弱女子的怜悯?古书上说的恻隐之心?就像他刚成为警察,接触到第一个凶案时,他为年轻的被害人泪流满面,发誓要亲手抓获凶手,结果在三天内完成了誓言。那是二十年前的事,现在这感觉又回到心底,即便他与死者素不相识。
只因她死得那样美?还是死时的那种眼神触动了他?抑或那条诱人的紫色丝巾?他感觉命中注定会遇到一个幽灵般的罪犯,或者—就是幽灵?
“别说出去!”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以免自己像那些警校刚毕业的新人一样,成为局里老家伙们的笑柄。
“好吧。”法医收拾起报告,“根据检验结果,她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至十二点之间。凶手应是成年男性,有较强的臂力,在背后用丝巾勒住被害人,一分钟内使其窒息死亡。已从死者身上采集到了一些毛发和指纹,但没有任何性侵害的迹象。”
田跃进沉默地点头。这与现场判断的完全一样。他靠着墙边说:“谢谢。”
忽然,验尸房大门被推开,二十五岁的警察小王进来喊道:“老田,那孩子开口说话了!”
愣了不到一秒钟,田跃进飞快地冲出验尸房,穿过潮湿阴暗的走廊,手撑栏杆跳下楼梯,回到了办公室。
少年趴在桌子上,悲伤地号啕大哭,整个公安局都能听到这哭声。田跃进的心被哭声揪着,似乎变成脆弱的玻璃,很快就要被击碎。他走到少年身后,抚摸他剧烈起伏的后背:“孩子,没事了。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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