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处来》第28章


方侍卫点头。
她看完楼和,又去看步行一。
步行一表情凄凄惨惨,跟离了魂一般。
姚植起身,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世子放心,郡主一定不会有事,我敢肯定她还活着。”
步行一有些呆愣,仰起脸看着她,眼神却依旧迷茫。
“世子别忘了明遥。”
步行一瞬间回神,瞪大了眼。
“我敢肯定,她一定没事。”
步行一连声音都颤了起来,跳起来抓住她的手:“姚大人……看到了?他救了小卷吗?”
“世子信我。”
姚植眼神坚定。
步行一呆愣在原地,眼泪流了下来,断断续续说道:“不管他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小卷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旁边未能把田田郡主救上岸而一直面色沉重的护卫,听了姚植的话,也稍稍松了口气。
几个人下船后,直奔凉州府。
步行一亮出梅花令,坐在外间等凉州州牧。
茶沏了三回,一个官服破旧的瘦高个男人才终于从凉州府外匆匆赶来。
他走来,行了跪礼,喊道:“殿下大安!臣是凉州州牧李捷,今日家中小女染了风寒,哭闹不止,故而来迟,还望殿下体谅。”
步行一见他官服破旧,须发灰白稀疏,连忙起身将他扶起,目露一丝怜悯,缓声道:“无妨,今日本就是休沐日,若不是情况紧急,也不会叨扰大人。”
“不敢,不敢。”
众人一一见礼后,李捷看了眼旁边矮榻上的楼和,问道:“这是?”
步行一顿了一下,却道:“这位是同船的客人,昨夜遇险后昏了过去,一直到现在还无醒转迹象,所以想请李大人安排诊治。”
“自然,自然。”
李捷满口应下,连忙跑到前厅吩咐当值的下属:“去回春堂请王春来一趟,要尽快,就说是我叫他来的。”。
全都忙完,他才擦了汗,坐下来,问道:“世子刚叫人传的话是何意?”
步行一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是这样,盛会后,我和妹妹回云州,昨夜船行至飞流峡,却突遭江鬼劫船,劫走我叔父的货物后,又行烧船之举,我等跳水自保,幸遇过路客船,这才得救。”
李捷原本要喝茶,听到这里,叹息一声:“殿下受惊了。”
姚植呆愣,心道:一句受惊后,这就完了?
步行一也是一愣,微微皱眉,接着道:“只是,船上的船工全部遇难,另有两名客人落入水中,溺水而亡。”
“哎呀,怎么能有这等事!”李捷气愤道,将破旧不堪的茶桌拍得摇晃起来,几乎快要散架,“在臣治理范围内,竟让世子遇到这等险事,这是臣的失职。”
竟然还不说如何处理。
步行一又加一句:“另有三位船客被江水卷走,生死不明。”
李捷胡子颤了起来,脸上表情更是愤愤。
步行一盯着他,也看不出端倪,最后沉重道:“这其中,有我妹妹,步岫。”
李捷这才愣了一下,突然提高声音,怒斥道:“这帮狂徒!竟然如此大胆,在聚贤楼盛会期间,竟敢胡作非为,祸及郡主,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说完,高声吩咐道:“来人啊!去叫宋都尉来!”
来回转了几圈后,李捷拱手道:“小殿下不必烦忧,臣当竭尽全力,安排下属立刻到江边找郡主。”
步行一脸上表情十分复杂,说道:“我和这几位船客落难于此,身上财物全被江水卷走,不知大人……”
“啊呀!是臣的疏忽!”李捷拍脑袋道,“我这就着人给殿下安排住处,只是,今年的收成不好,百姓们都饿着肚子,臣也拿不出什么珍馐佳酿招待世子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姚植看到,步行一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忍住了。他点点头,淡淡道:“也好。”
李捷告辞后,匆匆离去。
几人在凉州府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一个杂役,将他们领到凉州府西侧的两间破旧客房处,暂时安顿了下来。
送走杂役,步行一摘下梅花令递给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道:“班戟,你去打听一下宋都尉何时启程去江边寻人,就说是我的吩咐,他们巡江时,你也跟着。”
“属下明白,殿下放心。”
方侍卫和剩下的那个穆王府侍卫把客房迅速收拾了一下,把楼和轻轻放在了矮榻上。
姚植问步行一道:“听方才世子和那个李捷的谈话,你是怀疑他有问题?”
步行一摇头:“也不是,只是这个州牧……态度有些奇怪,对待江鬼劫船一事倒有避而不查的意思。”
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听昨夜那个江鬼头目说的话,我怀疑这之中是有官匪勾结。再加之,这些江鬼敢在五月盛会期间大摇大摆行劫船一事,勾结的官员,位置恐怕不低。”
方护卫也点头接道:“听那个贼首的意思,是要劫货给某个官员过寿。我看此事不如就从寿宴开始调查,看看凉州的官员,最近有哪些是要过寿的。”
步行一苦笑,“不好查,且不说我们是遭劫后落难于此身边什么都没有,就刚刚那位李大人避之不答的态度,我一个云州的宗族世子,想在凉州无凭无据就调查此事,难啊……再者,我一个宗室,在云州境外查办官员实属僭越之举,这事若真要查,也是要等楼和舅舅醒过来再说……现如今,我们还是在此等小卷的消息吧。”
姚植倒没他想得那么多,只说道:“就算不查,我看这个李捷,也有猫腻。刚刚我们反复强调被劫,他却一直不说要调查此事将那江鬼绳之以法,那他不是和江鬼有关系,就是渎职懒政。再看这凉州首府的情况……我看过好多书上写,越是穷的地方,官员就越是贪腐。凉州自古以来就是荒凉之地,旱灾水灾雪灾连年不断,每年朝中财政拨给凉州的不是个小数目,但这凉州府却破旧到这种程度……恐怕每年朝廷的拨款,真正用在实处的,没几个子儿。”
姚植没说的是,《旧成史》中记载的贪官污吏,大多都在凉州捞油水。她不记得史书上是否有写李捷的事,因此无法判断李捷的官品如何,但她认为步行一说得有道理,敢在聚贤楼盛会期间,大摇大摆行劫船一事的,江鬼的后台,不会小。
李捷请的医生终于到了。
那医生身材矮胖,脸泛油光,衣着华贵,和之前见到的百姓完全不同。他一身酒气的从门外摇摇晃晃走进来,打着臭气嗝,拎着一个雕工精致的梨花木小医箱,醉眼迷离,大着舌头问道:“李捷呢?!叫我来给谁治病?赶紧点,人在哪呢!”
步行一皱起眉,认为一个医者醉酒行医简直是荒唐至极,刚想问是否还有其他医生,姚植却道:“世子稍待,一般而言,有些神医性格都这样,或许也是艺高人胆大。”
姚植这完全就是话本子看多了啊!
小说里写的那些神医不都是稀奇古怪脾气臭吗?姚植怀着这种侥幸,劝说大家看看情况再说。
方护卫听了,似乎觉得有些道理,连忙行礼道:“医师这边请。”
那医生眯着醉眼看了他片刻,跟着他摇摇晃晃走进客房,一脸不耐的嘟囔道:“李捷请的,这趟又是白看……”
姚植连忙也跟过去,想等他看完再说说自己的诊断。
只见那医者进去后,站在榻前盯着楼和看了一会儿,然后啧了一声,说道:“嗯,不严重。”随即打开医箱,取出一支笔,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开始写方子。
姚植震惊脸,犹犹豫豫道:“呃,打扰了……您这是,看完了?”
不可能吧?
那人也不说话,埋头写方子,写了满满一大张,字体潦草。他迅速写完后把方子扔给姚植,起身拎起药箱就走。
“按这个药方子抓药,抓药上东街回春堂去,就报我王春的名字,别的地方你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到药材的。”
姚植犹疑着,抓起方子一看,顿时恼火道:“站住!你这开的什么方?”
那人啧了一声,烦躁道:“说了你也不懂,还不快去抓药,晚了小心人死了,那可就不怪我了。”
他嘟嘟囔囔着,似乎是在说他们耽误了自己喝酒的事。
姚植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如蛇迅速昂起了头,迅速在她脑内炸开,连带着昨夜的怒气和怨气一起滋滋作响。
“我去你爷爷的!”她跳起来一脚踢出去,将那王春踢翻在地。
本以为他是个行为不羁医术高明的神人,没想到,竟是个医痞子。
王春被姚植踹了一脚,立刻哎呀呀抱着头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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