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偿还》第4章


“谁来的?”
“听不出来。他说……”克莉丝抽了口气。“他们抓走了茉莉。”她弄皱那张纸巾。
“电话那头说‘他们’?”
克莉丝点头以后,我继续问:“他说了要多少——我的意思是——他们想要什么?”
克莉丝汀又一次神色茫然,然后摇摇头。“没说。只说不能报警;假如我报了,他们就会……伤害她。”她语速放慢,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单词。
“他们让你和茉莉说过话吗?证明茉莉真的在他们手里?”
克莉丝汀双手开始发抖,苏珊连忙握住她的手。克莉丝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她的声音……害怕急了。”她声音颤抖。
“有茉莉的照片吗?”
她点了下头,随即起身出去,拿来一张照片——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那是在学校照的:背景一片蔚蓝,茉莉身穿鲜绿色运动衫,露出白衬衣领子,一脸稚气,火红的头发用橡筋束在脑后;碧蓝的眼睛间距比较宽,鼻子小巧精致,一对勉强带着笑意的嘴唇里闪着一丝银光。我理解这种表情。在她那个年纪,我也带过牙箍,曾发誓决不让它出现在照片里;可是,学校照相合影,摄影师要求大家微笑,要求大喊“cheese5”,就这样什么都进了照片。那还是四十年前的事,那时身不由己。“很可爱。”
话一出口,才觉不妥。克莉丝汀忍不住眨眼,泪滴涌出。
我站起来,椅子发出刮擦地板的声音。“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说了吗?你需要做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确信我不会报警以后,他才说稍后会给我打电话。”她低下头。苏珊一直把手放在克莉丝汀手上,但她的眼睛却看着我,眼里有一丝警告。
我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克莉丝汀,苏珊叫我来,是因为她觉得我可能有所帮助。”我停顿了一下。“但我建议报警。对付这种事,他们办法很多,经验又丰富。别管那些威胁。”
克莉丝汀抬起头来,满眼泪花。“我不能冒那个险。”
“我理解。”
她抬眼看着我。“那你会帮我吗?”
“抱歉,我说过的,对这种事,我真的是外行。”
她顿时愁容满面,泪水淌下面颊。
我想给她点儿希望。“但我知道有人擅长这事。”
* * *
1 埃博拉病毒:又译作伊波拉病毒,于1976年在苏丹南部和刚果(金)(前扎伊尔)的埃博拉河地区发现,是一种死亡率很高的烈性传染病。
2 心理学研究表明,孩子会在潜移默化中学习父母的亲密关系模式,即父母亲如何相处,并逐渐形成自己的情感价值观。艾利自己的情感模式很糟糕,因此担心女儿。具体情况参见《谋杀鉴赏》与《谜案鉴赏》。
3 《爱丽丝漫游奇境》:英国作家刘易斯·卡罗尔(1832—1898,原名查尔斯·路德维奇·道奇森)1865年出版的童话,毛毛虫是书中一个虚构的人物。
4 20世纪六十年代是美国最活跃、最动荡、最多事、最混乱的十年。处于这样的迷茫社会中的美国青年们发起了嬉皮士运动。鼓吹“自由性爱、毒品文化”等反传统观念。
5 相当于我们中国人照相时喊“茄—子”,产生露齿而笑的效果。
第3章
金钱买不到幸福,但肯定是幸福的起点。乔治娅伏在电脑上,努力回想谁说过那话。她正忙着查询伊利诺伊州加利纳1镇的度假屋所有权问题。一对结婚三十年的夫妇,如今陷入痛苦的离婚大战之中,其中一个就是她的当事人。双方都要求得到这笔财产,甚至闹到了法庭。无论丈夫还是妻子,或者说他们的律师,都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支持各自的请求。此刻她查询的是伊利诺伊州网站上的公共档案栏,希望可以查到房产的所有权归属问题,但是迄今为止,一无所获。心里正抱怨律师保罗·凯利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烫手活,手机响了。
“我是戴维斯。”
“你好,乔治娅。是我,艾利·福尔曼。”
乔治娅身子坐直;她年轻时曾在社区警所任职,那时就认识了福尔曼。多年前,她给福尔曼的女儿蕾切尔做过心理咨询,帮助当时才12岁的小姑娘度过了那段阴影期;没想到几年以后,在一个涉及拐卖妇女和俄罗斯暴徒的案子上,她和艾利不期而遇,而且立场一致;感觉艾利就是那种麻烦不断的女人,这女人居然还活着,真是一个小小的奇迹!此后几乎长达一年的时间她音信全无,这当然是好兆头。此刻艾利打来电话,看来又有麻烦了。
“你好,艾利,一切都还好吧?蕾切尔怎么样了?”
“她倒是很好啊。今年高中毕业,马上就要上大学了。”
“不可能哦,我还没那么老吧。她打算去哪所大学呢?”
爱荷华大学2;我们正为她鼓劲儿呢。”
“学校不错!”
“那是她的第一志愿。但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这,而是向你求助,乔治娅。情况紧急!”
乔治娅挂断电话,走进卧室,打开五斗抽屉。埃文斯顿3市里的这套公寓,家具崭新如初——去年的一场大火后,她不得不把以前的统统换掉。抽屉沿着金属轨道顺畅地来回滑动,使她有种满足感。拿出一件白色无袖圆领背心,然后打开壁橱取出一条米黄色宽松长裤,还拿了一件轻巧的海军蓝运动衣。她有四件运动衣,几乎一模一样,夏冬各两件。这衣服穿起来宽松,口袋也多;这些口袋什么时候需要用上,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浴室里,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平常都扎的马尾辫,今天一头金发披散开来,衬得削尖的脸部轮廓圆润了许多,鼻子也没那么高挺了。两只大大的蓝眼睛,目光坚定;淡淡的睫毛和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尽管如此,皮特还是说她和性感明星斯嘉丽·约翰逊4有几分神似。想到这,她笑了笑,涂了点口红:自己对于穿着打扮也就这点儿追求了!随后她把钱夹、钥匙、记事本和笔全都塞进那些衣兜里,动身出门。
她驾着红色丰田行驶在绿湾路上,不觉回想起福尔曼电话里说的话。针对普通人进行的犯罪行为中,绑架是最具个人攻击性、也是最残忍的。拐走孩子,那是别人的亲骨肉啊——这样的歹毒,真是难以理解。纵然最后都妥善解决,孩子回来了,安然无恙,可家庭遭受的创伤却再难愈合,更不必说孩子心灵的创伤。对走进孩子生活的人,父母总不放心。如果发现带走孩子的竟然是父母中的一方——这事常有发生,另一方肯定从此夜夜难眠。
福尔曼说过克莉丝汀·梅辛杰刚离婚不久。仇敌式离婚?如果这样的话,前夫十有八九脱不了干系,他可能已悄悄离开本地,甚至可能出了境。父亲们有时真会这样做。果真如此,说不定还是好事,孩子不会受到伤害,反而让人觉得放心。如果是陌生人绑架,绑匪要的无非就是钱财。一般情况下,至少在交付赎金之前,孩子不会受到伤害。怕的是,如果绑匪没有提要求,谈判都没机会。乔治娅可不愿那样去想。
无论何种情况,警方都比她更有能力处理,福尔曼知道这点;可她为什么不坚持劝那位母亲报警呢?福尔曼不是傻子,也许她只是需要第三方来协助劝告。乔治娅用手掌拍了拍方向盘,一个优秀的私家侦探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接手案子,什么时候脱手,而这个案子几乎就在对自己尖叫:“别掺和!”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现在要谈那个,”克莉丝汀·梅辛杰说道。“电话里那个男人真的不是我前夫。”
乔治娅坐在克莉丝汀·梅辛杰厨房的小方桌旁;福尔曼还在,她的朋友苏珊已经离开。“孩子被劫持主要原因在于孩子的父母关系不和谐,怨恨式离婚就是导火线。”她停了停。“电话里的声音可能另有其人,你前夫的朋友、兄弟或者堂兄弟。说说看,你前夫听到茉莉被绑架时,他作何反应?”
克莉丝汀先没吭声,然后小声说,“我没给他说。”
“为什么不呢?”乔治娅意识到自己声音抬高了八度。
“你不会明白的。特里经常指责我,说我是个可怕的母亲,把事业看得比女儿还重要。这个——呃,他会用这个来击败我,申请单独抚养茉莉。我——我毫无办法!”
“梅辛杰夫人,”乔治娅说道,语气尽量平和。“现在要紧的是找到茉莉,让她平安回来,而不是你丈夫——对不起——你前夫——是否赞同你生活方式的问题。”她看了看手表。“茉莉已经失踪快三个?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