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偿还》第2章


电梯剧烈摇晃,继而突然停下——众人毫无准备!
人人摔倒在地,电灯一闪便灭,顿时一片黑暗!一女尖声大叫,一男随之附和,信差一声大叫:“真他妈见鬼!”红脸呻吟起来,大背头一声“哎呀”;太阳镜默不出声。
“求求你、求求你,别让我死啊!”一个女人大叫道;没人清楚她在求谁:电梯里某人?耶稣?上帝?
“恐怕我的腿断了!”大背头一声尖叫。“救命呀!”
信差挣扎着要站起来。地板重心发生变动,电梯摇晃起来。
“停下!都他妈不准动!”长裤女声音充满恐惧,有些沙哑。“你会害死我们的!”
“没他妈那么严重,”信使道:“要死早就死球了。”
“我的腿呀!动不了啦!”
“天哪……天哪……”褐色头发女开始大口喘气,紧张传染开来。
“谁有火柴?手电?”红脸的声音。他动来动去,电梯再次摇晃。
“我说过都他妈不准动!”长裤女大叫道。她呼吸急促,有点儿喘气。“谁按一下警报器?”
“我按过,没反应!”
红脸男终于说得出话了:“见鬼,真见鬼了……”他喋喋不休起来:“圣玛利亚啊!天主圣母玛利亚啊!”
电梯摇晃得厉害,无论谁想站起,都会失去平衡。
“上帝啊,宽恕我的罪过吧……”褐发女开始祈祷,声音尖细颤抖。恐惧充满了电梯间。
“我们应该保持冷静,”一个男声插话道。“会死的话,还能等到现在吗?”
长裤套装女反驳道:“我才不信。其他人呢?电灯呢?”
“倒霉倒霉真他妈倒霉……”大背头不住地哼哼。
有人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电梯再次摇晃,而且弹跳了一下。
“哪个干的?”长裤女叫了起来。“停下,不要命的家伙!你难道听不懂人话?”
信差道:“我想站上扶栏逃出去,就是从顶棚……”
“对啊,电梯一翻滚,就会把咱们都压个粉碎;快停下,蠢驴!”
“上帝啊,谁来帮帮我!”红脸双手在地板上摸来摸去,好像在搜检什么宝物。
“听着,必须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困在这儿……”信差又说道。“谁再按下警报器!”
长裤女刚开始回答:“我的指头按了足足——见鬼!又怎么啦?”
电梯突然倾斜,轰隆一声,吱嘎吱嘎作响。灯光亮起,继而熄灭,然后又亮起。大家待着没动。
“上帝啊,可以了吧!”褐发女把扶手抓得太紧,指关节都已苍白。太阳镜也抓紧扶手不放。褐发女看过去,发现太阳镜左手的食指——或大部分食指——已经不见,于是迅速把头撇开。
电梯开始缓慢地下降,显然已处于控制之中,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然而,大背头仍在呻吟,长裤女两颊泪迹斑斑,信差双目圆睁,在地板上找寻他的马尼拉信封,找到后一把抓起捂在胸前。红脸面如死灰,双膝跪地直起上身,掏出手巾擦拭脸上的汗水,双手不停地战抖。太阳镜爬起来,站在后面,面无表情。
经过了似乎是无穷无尽的等待以后,电梯终于停在了大厅。电梯门嗖的一声打开,三个保安候在门口,神情焦急,身后围了一大群人。
“你们还好吧?有没人受伤?”
信差手指一挥——大背头依然跪在地上。两个保安急忙进来看个究竟。
“到底怎么回事?”长裤女跨出梯门便质问道,接着褐发女、红脸、欧克利太阳镜陆续出来。
其中一个保安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大楼有些地方电压不稳,整个电梯都停电了,很可能是局部暂时限制用电。外面实在是热得不得了。”他看着其他人:“我们会查明此事。要是各位能留下名字——”
信差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就不必了,哥们,我绝不会再踏进这倒霉的电梯半步。”他随即跑向旋转门,一把推开,穿了过去,瞬间没了踪影。
保安转向红脸膛:“先生,请问您的姓名?”
他摇摇头。“让我出去。让开!”
“您真的没事儿?”
红脸膛理都不理,只顾提起脚跟,开步就走。
“真是奇迹呀,居然没人受重伤!”保安喃喃自语道。
褐发女留下了名字;长裤女也是,并说自己严重擦伤。
保安正把大背头抬出去,并向他保证说护理人员已在路上,“请您再坚持一下,先生。”
“难道我就这样白白受伤没人管吗?”既然危险已过,愤怒也就代替了恐惧。“当心哪,真他妈要命!伤得可不轻!”
但没人注意到那个戴欧克利太阳镜的男子。他穿过保安转身而去,轻松自在地穿过人群走向旋转门;推门而过时,把手抽出衣袋,看了看表。
“恰好!”他暗自思忖。
* * *
1 卢普区:芝加哥中央商务区,最繁华热闹的地段。
2 瑞格利球场: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国家联盟中区芝加哥小熊队主场。该球场特色之一是外墙布满常青藤。
3 马尼拉信封:用马尼拉麻造的结实、浅咖啡色纸张制作的的信封,常用于存装或寄送文件、档案。
4 欧克利太阳镜:欧克利公司品牌,该公司总部位于南加州,它将优美的艺术与前沿科技完美结合,成为时尚和运动品牌的象征。
第2章
此前三天。
我在客房换床单时发现了一个安全套,用过的。严格地说,这并不是客房,而是我的工作间,里面只有一张坐卧两用长沙发靠墙放着。有时外地人来作客,或蕾切尔的朋友在这儿过夜,这沙发就派上了用场。显然这是昨晚留下的。
最初,我并没有认出是什么东西。皱巴巴的,有点像米白色,又有点米黄,心想可能是一块用过的邦迪牌创可贴,或者可能是一截空空的香肠肠衣。我的手扫过床单,一把抓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是什么东西。我忙不迭甩手丢下——它掉在了被盖上;我急忙冲进卫生间去洗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一副镊子把它夹起来,放在一张干净的白色打印纸上,卷起那张纸走进了门厅。
“蕾切尔……”
房门虚掩,不过我能听见她在打电话,声音既没有暂停,也没有降低。我又叫了一声,音量高了几度,同时一直盯着那只安全套,似乎它感染了埃博拉病毒1。
她勉强说了一声“别挂断,等一下,”几乎是同时,“什么事呀,妈?”语气中明显地有一种被打扰的气恼。
“出来!”我厉声说道。“马上!”
她的回应是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然后,“我马上给你打回来。”伴随着窸窸窣窣、嘎吱嘎吱的声音,我这18岁的女儿很不情愿地下了床,走出了房间。一团蓬松的金发从前额流泻而下,与我这一头波浪似的黑发对比鲜明;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她已经学会了用我的眼线笔和睫毛膏,画得恰到好处;身高和我一样,但比我苗条;身穿红色T恤衫和运动短裤,身体的每一条曲线都十分明显。我的女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人见人爱。
显而易见,并非只有我才注意到了这点。
我把安全套举在面前。起初,她眯眼斜视好像认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接着回过神来,嘴唇张开,脸红到了脖子,同时竭力掩饰自己的惊慌并瞪了我一眼——眼神犀利而挑衅。
“我猜猜看,”我说,“你们拿着这个来吹气球?”
她眯起眼睛,每次知道我抓住了把柄时,她都是那样一副不屑的表情,似乎我就拿她没辙。“不是,妈妈。”
“往里面灌水?”
她的眼睛眯得更窄,几乎成了一条缝。
“也不是?那就请说说这东西怎么会在床单上?”
她瞟了一眼套子然后看着我,肩头起伏,吐了一口长气。“好吧,我说。但你得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
“我无法保证,蕾切尔。”
“妈妈耶,求你啦。你必须答应。如果传出去的话……”
“先告诉我,我会看着办。”
她顿时愁眉苦脸,下唇撅起;一阵戏剧性的沉默以后,才说道:“不是我,是玛丽,那晚她和丹在那儿。”
玛丽是她的闺蜜,丹是玛丽的男友。“什么时候的事?”
“周六晚上。”
今天周一。“当时你在哪儿?”她不吭声。
“和亚当在一起?”亚当是蕾切尔的男友;蕾切尔三天两头闹着要分手,其他时候又口口声声称其为男友。只可惜,蕾切尔学到的是我那套情感模式2,或者说她还没有形成正确的情感模式。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