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异闻录》第40章


“有吗?”我色厉内荏。
“南瓜,你会扎帐篷不?”月饼似笑非笑。
“我一个学医的学扎帐篷干吗?”我一下子没整明白月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饼摸着鼻子:“你在那里笨手笨脚的碍事给我老人家丢人不说,让月野笑话你没本事可是影响两国联姻的大事。我这可是救你于水火之中。”
月饼这话虽然是开玩笑,可是细细琢磨也有道理。在暗恋女生面前维护“高大上”的形象那是一个男生必备的基本觉悟。正想回几句话连挖苦带感谢一并还给他的时候,丫又来了一句:“你还当真了?其实主要是我自己出来下套逮兔子没人陪我抽烟斗嘴闷得慌。”
我被这句话噎得生生半天没喘过气,正要撂几句狠话,距离我们五十多米远的地方传来“嘣”的声响,林子里的树枝上下跳动,惊起一片飞鸟。
“逮住了!”月饼眼睛一亮,“我还担心网上教的绳套做法不好用呢?”
我们蹿过去一看,吊在半空中的绳套上,跳跃着一团火红色,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叫声。绳子在它的挣扎下,时而绷紧时而上弹,如此几分钟,它耗尽了体力,终于不再挣脱,软塌塌地被绳子悬挂在空中。
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通体火一样鲜艳的皮毛,油光水滑,每一根毛尖上似乎都能泛出油珠。颈部到腹部,一抹菱形的白毛如同富士山顶的雪那么纯净,尖尖的小耳朵倒垂着,几根柔软的绒毛微微颤抖,一双圆滚滚晶亮的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轻声叫着。它的右腿因为绳套勒得过紧,磨破了纤细的皮毛,露出粉嫩的肉,绳子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没想到逮着一只狐狸。”月饼挠了挠头,“南瓜,剥了皮做个围脖送给月野,绝对给力。”
我点了点头:“嗯。脖子上面围着一张尸皮,是很有带感。”
“一无所获岂不是很没面子?”月饼掏出瑞士军刀。
我摸着脸:“反正我的面子早就不值钱了。”
“那……南瓜,你说……”
“矫情什么?赶紧他妈的放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狐狸,生怕月饼把绳套割断把它摔伤:“月饼,你丫小心点,别割绳子用大劫把它伤着。”
月饼一脸严肃,拿着刀比绣花还仔细:“别打扰我!这个绳套谁想出来的,真结实。”
看着小狐狸像个孩子似的怯怯眼神,掌心搏动着它温暖的心跳,我的心也很暖。
不仅因为它,而且因为我的朋友——月饼。
人,总是善良些好。
绳套终于断了,我们俩捧着它放到地上,小狐狸蜷缩着舔着伤口,又看得我们一阵心疼。
终于,它哆哆嗦嗦站了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腿微瘸,却无大碍。它抬头对我们叫了几声,也许是错觉,我好像从它眼中看到了笑意。
直到小狐狸没入草丛里,我们才长舒了口气。
“这次捕猎以失败告终。”月饼下了结论,却向着与营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干吗去?”我有些奇怪。
“我去把那些绳套解了。”月饼点了根烟,喷出长长的烟柱,“南瓜,我想以后我就只吃草了。你陪我不?”
“小爷用了几十万年进化到食物链最顶端,可不是为了一辈子吃草的。”我义正词严地说。
月饼背对着我没有转身,不过我能想到他失望的表情。
“话说有个最好的朋友陪着,吃一辈子草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退化不到食物链的最底端。”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就跑。
果然不出所料,月饼转身,甩臂,掷出!半截树枝准确地钉在我刚才站的地方。
“有种你别跑!”月饼喊道。
“这不是有种没种的问题,小爷挂了谁陪你吃一辈子草!”我跃过一条小沟。
什么是朋友?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和月饼,是朋友。
真正的朋友!

把所有绳套解开,捎带手挖了几颗野土豆,采了几枚果子,也算是给正在安营扎寨的月野有个交代。
沿路返回时,看了看手机,已经是21点27分。月野联系那个号称“日本史上最强登山者”、绰号“山鬼”的南野浩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月饼这些年跟着都旺学东西还真不是白学的,给我讲了不少民间灵异传闻,倒是听得我大呼过瘾,又觉得后背发凉。
正当讲着“几个盗墓贼在深山里发现一个古墓,挖进去撬开棺材一看,发现尸体居然长了一张黄鼠狼的脸,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月饼忽然不说话了。
我正听得头皮发麻,丫这么一不说话,再加上半夜深山的环境,更是让我吓了一跳。
再转头看月饼,他直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右边那片树林。手已经放进兜里。
我顺着往那个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才松了口气:“你丫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
月饼满脸疑惑:“你听到什么了?”
我仔细听了听,除了呜呜的山风吹动草叶的簌簌声,就只有几只猫头鹰“咕咕”的私猩?br />
“难道是我听错了?”月饼甩了甩头,“我好像听到有个女人在喊我名字。”
苍白的月色下,山风越来越猛烈地刮着,那片草丛乱糟糟地忽动着,倒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眼看就要钻出来。
“月……月饼……”我感觉舌头都不利索了,“鬼吓人,不死人;人吓人,吓死人。拜托,自家兄弟就不要玩这种恐怖桥段了。”
“不对!”月饼脸色一变,侧着头认真听着,“确实有人在喊我!”
我顿时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月饼忽然直勾勾地看着我,嘴慢慢张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怎么了?”我低头看看脚下,只有一条影子,说明身后没有什么东西。但是转念一想,鬼是没有影子的!立刻又是一身冷汗。
“南瓜,不管我说什么,你要相信我,好吗?”月饼努力把表情调整得镇定,很认真地说。
我心里一阵发毛:完了,看来我身后绝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有了这个念想,我再也不能保持镇定。慌乱间,我看到脚下多了一条膨子,慢慢地融入我的影子,又在影子肩膀的位置探出了一团乱蓬蓬杂草一样的东西。
“别回头!”月饼吼道。
但是已经晚了,这道影子成了压垮心中恐惧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还没等月饼说话时,已经“嗷”的一声转过了身!
我,看到了,一张脸,紧紧贴在我面前。我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眼睛正对着她的眼睛!

“你害怕了?”那张脸咧嘴笑着,露出森森白牙,“你在想我是谁?你在想让你的朋友帮助你?”
我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腥臭,慌忙向后退着,一个踉跄摔倒了,大口喘着气,心里却在不停地想一个问题:“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月饼从我身边跃过把我挡住:“南瓜,快跑。”
站在我们不远处的,是个面容极其丑陋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像牧皱烂的苹果,沾满树叶的长长白发一直垂到腰间,偏偏如铁丝般坚硬,任凭山风怎么吹,纹丝不动。而她的嘴巴,却像鸟一样尖尖地突出,张口说话时,露出嘴里细细密密的牙齿。更诡异的是,她居然穿了一件新娘婚礼时才会穿的崭新的艳红色裙子。
“不用跑,我不会伤害你们。”老太太笑了笑,尖尖的长嘴咧开,像是在满脸皱纹上划出两道伤看,“我寻找的不是你们,而且……”
她想说什么却停了片刻,只是佝偻着身体转身没入草丛里:“如果有危险,记住,上树去。”
又是一阵山风刮过,草丛“簌簌”作响,那个老太太再没有出现。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她说的那几句话,却让我更加恐惧。
她在寻找谁?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要上树?
月饼抬头看了看天:“南瓜,今儿是秋半月啊。”
四季中由春至夏,正是天地间阳气生长阴气消退之时,万物复苏生长。过了农历六月,由夏入秋进冬,却是世间阳气衰阴气盛的转换月份,万物衰败枯萎。
中国的老话“春困夏燥秋乏冬眠”很形象地描绘了四季之气。春为阳气初生,万物苏醒却因一冬的阴气,困顿不堪。夏天阳气最足,自然燥热。到了秋季,阴气慢慢多了起来,开始疲乏。而冬季则是阴气最强阳气最弱的季节,万物又开始因为阴气过多,昏昏欲睡。
月亮升于夜落于晨,阴气自然最盛。当季节由夏至秋,天地阴阳两气互转,月阴之气盛起,在入秋第一个月的满月之时,正是阴气最强的时候。在那一晚上,阴气之物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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