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绝恋》第47章


生活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巨变,她摇身一变,成了联华公司的签约演员,从此后,再也无人知晓苏锦夕的名字。
霓裳是联华当时的经理给她娶的艺名。经理说,唐太宗李隆基编排了一支《霓裳羽衣舞》的宫廷乐舞,就借其中的两字来扩大她的运数罢。
“霓裳”果然运道不错,磨练了几年之后的她终于得到饰演女主角的机会,正又遇上新时代的风潮,导演余楠独特的电影手法简直就是对她量身定做的,她步步登上顶峰。
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过去,正如她选择逃避过去一样,有些不能证实的事,她选择遗忘。她从来只往好处想,坏运气轮转的时候,她会找理由活下去。
然而,如今的霓裳和苏锦夕活不下去了,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年关过得凄凄凉凉,芸姨心情也不甚好,她让王希州去捎消息,一直得不到回音。冷冷清清的大屋里,除了她,还有谁会关心这位可怜人?
局长一直没有回家,他和夫人之间真就这么完了?日渐消瘦的夫人数日来不肯吃喝,也不肯去医院,躺在床上,跟个活死人有何区别?
锦珠姑娘倒还来过几次,可芸姨一看那小姑娘板着脸进屋,就心里头不舒畅。
果不其然,芸姨趁送汤的时候,稍作停留,锦珠的声音传来,“你不吃最好,死了倒干净。”
霓裳立刻蒙着被褥哭,哭得肝肠寸断。
是谁都不忍心哪,芸姨瞅了瞅面含霜色的锦珠,舔了舔嘴唇,“锦珠小姐,夫人病着,你说这些作什么用处哪!”
锦珠也不作停留,站起来,转身便走。
随后,芸姨勉强喂了霓裳几口汤,也被霓裳强吐了出来,她不言不语闭上了眼。芸姨总觉得,她那幅模样是要寻死。
念头一出,芸姨慌慌张张地去找王希州,在楼下被锦珠截住了。
在听了芸姨叽里咕噜的话之后,锦珠淡淡地说,“她要死便死吧,谁拦得住。”
芸姨瞪大了眼睛,周细地打量了面前的人,顿时不寒而栗,“锦珠姑娘,我不知道你和夫人之间有何过节,好歹一条人命,你怎可说的如此随意?”
“芸姨!你不是她的家仆,为什么老护着她!”“在局长没有给我指示之前,我就是伺候她的家仆!”
芸姨严厉地扫了锦珠一眼,像被长辈看穿了心思一样,锦珠狼狈地逃走了。芸姨在局长家多年,对锦珠尊敬爱护,从没有这般顶撞过她。
锦珠走着走着,便奔跑起来,她身上的温度冷热交替,拼命地往大门处跑,她边跑边吐气,“我不可怜她,我不可怜她……”
她跑得疲惫不堪,腿脚都在打战,蹲在墙角瑟缩着,湿漉漉的液体染进了大皮袄。
铅灰色铺满了上空,沪上城的轮渡中心迎来了一艘南方来的大轮船,从船舱中陆陆续续下来了乘客,甲板上的人络绎不绝。
锦珠站在岸边朝一人挥动了一下帽子,那人很快提着箱子下船。魏治明叫范严伦去一趟华南监狱,范严伦压根没料到,离开之前还见过面的爱人,今日已成了阶下囚。
锦珠自然也没告诉他,她来找他,只因为除了魏治明,她没有其他人可以信赖。范严伦一路滔滔不绝,还把从家乡带来的几盒特产递给锦珠,锦珠眼眶忍不住红了,立刻撇开,不让范看见。
从不轻易流泪的锦珠怎么会?范严伦变得惊慌失措,连忙安慰她,尽管他已有了新的爱慕对象,但锦珠仍然是他心中一块宝,对锦珠,他有特殊的感情。
锦珠一路上心事重重,方向盘在她手里,不太稳当。不是走错路,就是猛然刹车,锦珠的不正常引起了范严伦高度注意。
在锦珠差点撞到前面一辆轿车的时候,范严伦握住了方向盘,“锦珠!小心前面有车!”
车轮拐了一个弯之后,慢悠悠地行进,最后停靠在一个僻静的路边。锦珠靠在车座上大口地喘息,良久才说,“你有烟吗?”
“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范严伦鼓起腮帮的时候,给了锦珠关心的感觉,锦珠不喜欢他,但也不排斥他,无人可靠之时,她又想到了他。
“范严伦,告诉我,我不是个狠毒的人。”
范严伦摸不透她的心思,但他知道她,每次情绪来之时,都与局长有干系。
“你当然不是,锦珠。”范严伦不善言辞,只能这样安慰她。
“我是的!我竟逼姐姐去死……我恨她,恨她!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让我活在恐惧中,为什么不干脆消失……”
她有姐姐?范严伦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对锦珠的担忧,她看起来很不好,“锦珠……”
车厢里的沉重让两人都不知该如何接下话茬,锦珠的脸伏在方向盘上,手背上被一层层的湿气覆盖,直到干涸,她的发泄才停下来。
“锦珠,”范严伦拍在她的背上,“不开心的事别想了。”他总有一种感觉,锦珠的反常必定和局长的婚事有关。
“你,我,局长都失去快乐的资格,我们做错了什么呢?”锦珠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她的自言自语让范严伦一头雾水。
“瞎说什么,局长就要大婚,我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她无力地摸住了钥匙,望了一眼范严伦,心下叹息,等会见了那个“她”,恐怕你再笑不出来了。
那天夜里,范严伦没有回家,从丽都舞厅出来,又进了一家酒吧,局长让锦珠盯着他,结果,锦珠也被那些酒瓶吸引。两人干了威士忌,又喝红酒,最后,付了一笔不小的款子。
跌跌撞撞的两人勾肩搭背,边笑边骂。。。。。。锦珠送范严伦到家门口时,他眼前的人转变了样貌,巧笑倩兮的模样,一会就变得满脸伤痕。他失去了理智,用最大的力气蛮横地把人拉近了房间,踢了一脚,门关上了。
身下的人烂醉如泥,起初还有些反抗,后来随着酒精作祟,任由他折磨……他粗鲁的动作停不下来,他心里恨,眼里恨,想着法子,一定要弄死“她”。
一夜风雨,锦珠全身疼痛不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吵醒了她。她使劲晃动了脑袋,黑乎乎的地方竟如此陌生,手指摸到一片炙热肌肤之时,她醒了,从宿醉中清醒。
她在黑暗中摸透了全身,曾经多么熟悉的酮体,现在多么的肮脏。。。。。。她慌乱义愤中找到了灯钮。
翌日午后,范严伦被电铃声吵醒,拉开门时,发现是王希州在找他。回到卧室时,他头脑昏胀中想到了什么,支走王希州,在房里床上都找遍了。。。。。。忽然,目光一定,床边的地毯上躺着一只白色女袜。
对周露的恨意,让范严伦失去了理智,但清醒过来之后,他对昨晚的事不全忘记,他记得那个人不是周露。
周露在哪呢?快要被刑具折磨至死的周露现在还躺在潮湿的地上,她像抹布一样被狱卒扔到地上。
周露和霓裳一样,都该死!范严伦制止想与周露有关的任何事,任何人。王希州讲霓裳找过他,他并无反应。
他把那只女袜放在鼻下嗅了又嗅,最后放在了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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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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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露被铁链锁住双脚双手,坐在一张特制的铁椅上,她的头发又乱又丑,混身是伤,形骸消瘦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力气,软软地靠着铁椅。
当她抬起脸,双瞳流出了两束血,乌青的嘴唇旁边挂着凝固的血垢……惨烈的嘶吼声从洋楼中传出来,霓裳从床上翻滚落在了地板上,她忘却了骨骼的疼痛,只记得梦中的恐怖画面。
这样久了。。。。。。她怎么还没死?她该死的,该为柳承赔命!
她缩紧了身躯,双手相互环绕,冰冷的地板让她的牙齿咯咯作响,唯有这样,她才能让惩罚变得刻苦铭心,她才可能如愿以偿地嗅到死亡的气息。
从前,就算生活再苦难,她也没想过结束生命,现在,柳承的过身是她无法承受的痛。
锦珠的话日夜地折磨她,只要一想到柳承是被她间接害死的,她就吞不下一点食物,她的胃正在一点点萎缩,她已忘记了肚里的小东西。
同时,也忘记了那个人。在她看来,柳承胜过了一切,她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她的世界只有绝望,没有未来。
芸姨早晨醒来时,隐隐觉得不妥,待蹑手蹑脚地走进那间房之后,跟着慌乱大叫,把一路人都引了过来。
“夫人也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芸姨抱起昏迷的霓裳,和王希州一起把霓裳抬到床上,芸姨惊道,“好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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