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人偶》第83章

“东方仁暂且不提，他估计没危险，但是李木心和沈月英必须快点和他们汇合，也不知道空可以保护他们保护到什么时候。”
至于家人，应该不必担心。
许无尘问道。
“我的手机呢？”
“这里。”
木桐瑛将许无尘的手机递出去。
许无尘打开手机，却发现是满格电量。
木桐瑛一直在帮自己充电吧……
许无尘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空，对，是我，我醒了，告诉幻，偷袭我也就罢了，不准伤害李木心和沈月英。”
言毕，许无尘挂断电话。
木桐瑛轻笑一声。
“还是老样子行动迅速呢。”
“……嗯。”
许无尘又想了一遍，又问道。
“我昏迷这段时间里，有谁来提取我的血样过吗？”
木桐瑛忽然脸色一变。
她摇摇头。
“我什么也不知道呢。我还在调查，什么人抽走了你的血样……”
“是吗？”
许无尘陷入思考中。
许无尘回忆起了那只蜥蜴人，记起了那只蜥蜴人曾经吃下了自己的手臂……之后它的火焰变得更强大了。如果说那只蜥蜴人是通过吃下自己的手臂而补完基因的话，那么自己的基因必定和它有什么联系。那么……
那个药剂，毁灭了一方土地的恐怖药剂，源自于那个人所属的势力，五年后他们又再次利用那些药剂制造出了生化人，看那个生化人的强度，想来还没完成。
如果说我也是他们的实验体的话，我的血样对他们而言，就是观察对象，抽走我血样的人，莫非是他们？
但是他们要如何突破华夏联盟分部的守卫，来取走我的血样呢？
——最后附赠一句，你的真正的敌人，不是别的，就是异能者联盟啊。
皇甫一晓的话，至今仍在脑中回想。
如果真如那个人所言，那么我的血样要多少他们可以拿多少，就在我昏迷的时候……
许无尘冷冷地看着前方。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不必理会我的血样的事情。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要怎么做呢？”
“总而言之——”
许无尘把手上的绷带拆掉，木桐瑛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先去把李木心他们找回来吧……不能放着不管吧……”
许无尘看着满是伤痕的双手，稍微握了握，没什么问题，就是还有点痛。
“你小心一点好不好！”
木桐瑛怒斥。
“我没事……”
许无尘摇摇头，再次叮嘱。
“关于我的血样，你绝对不要插手，明白吗？”
如果不这么把话说死，木桐瑛很有可能会擅自行动，而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么木桐瑛的调查，极有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
“……姑且算了解了。”
木桐瑛眯着眼，点头。
第九十七章：面对错误
许无尘当天就让木桐瑛订好机票，他要立刻去江都市。
木桐瑛惊讶于许无尘如此反应，记得许无尘虽说行动力很出色，总是说之前先做完，但李木心他们就现状来看，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许无尘却如此着急地要去见他们。
木桐瑛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许无尘决定的事情，然而许无尘的状况还需要再看看，木桐瑛要是答应许无尘这种无理要求，那她才真有病。
于是她撒了谎。
“这三天的机票都没了。”
“为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旅行社又搞促销活动吧？”
“……”
意料之中，许无尘默不作声，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自己。
然而木桐瑛丝毫不动摇，与他对视。
“那订最早的好了，麻烦你了。”
许无尘最后还是放弃纠结这个事情，他兀自拿出手机，给东方家的两兄弟报平安。
虽然许无尘也打给了李木心和沈月英，但他们两人却没有接电话。
“我也不知道耶，现在他们都是用公共电话打电话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接手机。”
木桐瑛表示无能为力。
“是么……”
许无尘摇摇头，不再说话。
木桐瑛坐到他旁边，取出绷带，硬是拉过了他的手，替他包扎固定。
“就算你是铁打的，也不能这么残害自己吧？明明都被扭曲成那个样子了，居然还能自行矫正，你的身体果然异常。”
许无尘默不作声，任木桐瑛鼓捣自己的手。
“是什么人？”
“我以为你不问呢。”
“我只是找不到好的切入点。”
“这个切入点也没多好。”
“跟我拐这么多弯，是不打算说吗？”
“是啊。”
“搞个人英雄主义是违背历史潮流的噢。”
“……那没什么啊。”
木桐瑛耸肩，包完右手，再包左手。
“是让我知道了会很麻烦的人吗？”
“我不认识。”
“那你不说？”
“好奇的猫死得早。”
“猫有九条命耶？”
“第九条就是因为好奇心才没了的。”
木桐瑛做完包扎，收起了医疗箱，同时心中暗道。
看样子，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呢。偏偏那个袭击无尘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能够把无尘打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
许无尘一直沉默，他没有说的打算，那么木桐瑛如何问都没用的。
可有可无的事情许无尘或许会听木桐瑛的，然而一些根本性质的问题上，许无尘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木桐瑛是知道的，所以她除了闭口不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
三天后。
许无尘坐上飞往江都市的飞机，与木桐瑛一起。
大约半年前，当时也是去江都市，而那个时候却是四个人一起，然而现在，只有许无尘和木桐瑛。
飞机上，许无尘看着窗外发呆。
本来全无睡意，但是看着看着，他头一歪，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
“你很少主动找我……”
许无尘冷冰冰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这一次，并没有哭泣，而是有些怯懦地看着许无尘，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人，他……”
“不可能准你去找他的吧？居然问这种问题，你笨蛋啊？”
“但是他说……哥哥他……”
“毫无意义，许无殇的死已经是定局，你难道想为他复仇不成？你这么懦弱的家伙，恐怕根本无法去报仇啊什么吧？”
小男孩闻言，无法反驳，只有低头。
“我以为你想跟我说什么呢，居然是这种无聊的事情。”
“那你……会去吗？他说他可以救你啊。”
许无尘冷笑。
“他说你就信了吗？真天真……”
“我知道有可能是假的，但是这毕竟关乎我们共有的身体的生存啊！”
许无尘摆摆手。
“我最开始就和你说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而不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小男孩脸色一变。
“你想要替我死吗？！”
“……不是替你死，而是回到我真正该回去的地方。你以为我这样的存在可以被接受吗？你一直没敢面对现实，所以你不知道现实世界中的我，是多么令人难受的家伙。只有在这里，我才是完整的，外面的那个我，欠缺了为人最重要的东西。”
“……我……”
小男孩低下头。
“你不需要愧疚，五年了，时至今日还埋怨你什么的，我可做不来。如果你真有愧疚之心的话，那就把你的目光稍微放到外面去吧。也不要你怎么做，就看看，那些陪伴在许无尘身边的那些人究竟是如何的好了。”
许无尘说完，就离开了。
小男孩独自一人站在白色世界的中央，一如既往地呼吸着孤独的空气，什么变化也没有。
他的右手握了又松，松了再握，反复好几十次，才终于一挥手，面前忽然出现一道影像。
少女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少年把头压在少女的头上，彼此依偎彼此，正在熟睡。
就在这时，少年醒了，他缓缓抬头，摆正身体，但是很小心，没让少女被吵醒。
他的眼中，空洞无比，似乎是一个黑洞一般，可以将一切吸入，但是如何也无法看出那里面是什么。
少年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面前，如同雕塑一般。
小男孩忽然懂得了许无尘的话是什么意思。
被分离出来的许无尘，是不完整的，如此不完整的人，在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异常的存在，谁也无法想象。
小男孩坐下来，他决定好好看看。
不只是为了许无尘，也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不让许无殇的死不白费。
经过幻梦空间一战后，小男孩也多少成熟了一些。
他自己也知道，许无尘的时间所剩无几，如果在许无尘离开后，他还是这副模样的话，那他唯有一条路走，其结果，仍是会有第二个“不完整的许无尘”出现，来替他挡风挡雨，自己则在无尽的怯懦和痛苦中度过一生……
许无尘为了自己，甚至强迫自己杀了幻梦空间中的李木心等人，甚至是许无殇……两人本是一人，许无尘的痛小男孩其实也知道。
知道，理解，却无法谅解……
但是现在小男孩自己也没得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