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字,表达了对逝者的悼念,更多的却像是惋惜,对于逝者生前的悲凉。给人感觉,似乎离开纷扰尘世,长眠于此,寻得一方清静,对逝者而言,是一种解脱。
那该是见过了多少惨绿愁红的人生,才抹去了这墓的主人对尘世的眷念,愁肠百结只求归于黄土,无悲无喜,无情无怨。
苏青将目光移至墓碑,其上的名字令她略为震惊,那三个字,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元念雪。
☆、第七十九章 好心人家
苏青与元念雪仅有过一面之缘,在书中也未曾对她有过多提起,但苏青能隐约感觉得到,元念雪多半乃是一个悲情人物。可记忆中那个鲜活的生命,那个僩静端庄的窈窕千金,如今却沉睡在泥土之下,任由时间吞噬姣好容颜,于死寂中渐渐腐烂。着实令人不禁感叹命之无常如风云,人之渺小如粉尘……
心里说不出的伤怀,以至于有些恍神,苏青在山林中穿梭打转,上坡下坎,绕来绕去绕了大半日。天色渐晚,日近黄昏,终于让她在日落西山之前,走出了山林。
山脚下是一座村落,显然这地方比较偏远,若要走到城里,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到得了的。这个点儿苏青肚子也饿了,便想着能不能找户人家讨口饭吃,借宿一晚,明日若幸运能碰上人赶集,顺便搭个驴车那也是极好的。
最重要的是,苏青现在急需泡泡脚,治治伤。光着脚丫走了半天山路,双脚磨起血泡,有些还破了皮,钻心的疼痛不断消磨精神,令苏青愈发疲惫不堪。只是,苏青有一点忧虑,担心村里人见着身着奇装异服的她而排斥自己。若是被拒绝了,走投无路之下,苏青打算偷只鸡回山里烤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苏青走进一家院子,院儿里一位老人家正坐在小板凳上搓衣服。旁边蹲了一个小孩儿,看样子应是老婆婆的孙孙儿。苏青嗲声嗲气地喊了声“婆婆”,扭扭捏捏地走过去,难为情极了。
不出所料,像见着怪物一般,老人家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苏青连忙解释道:“婆婆,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我们那儿就兴这样穿。只是……婆婆,我迷路了,走了大半天实在没力气了,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借宿一宿啊?”
苏青眼巴巴地望着老人家,小模样楚楚可怜,老人家一时间没反应,苏青以为她不乐意,这是下了逐客令呢。本都打算放弃了,接着寻求下一家帮助,谁知蹲在一旁不吭声的小孩儿却朝老婆婆“咿呀哇啦”说了一大堆,接着就见老人家喜笑颜开,也“咿呀哇啦”说了几句,手在盆里甩了甩水,又在衣服上抹了两下,站起身来笑呵呵地将苏青往屋里引。
苏青不明就里地跟着老人家走。见她还有些犹豫,小孩儿跟上来告诉苏青,“婆婆她只听得懂我们这里的话。放心吧姐姐,婆婆答应你了。”
“这样啊……谢谢你啦!”苏青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他却不高兴了,连忙顺了顺头发,嘟囔道:“别摸我头,摸了长不高。”
“哟~还挺有个性。”苏青看着这个孩子,不由自主想起苏安,苏安与他差不多大,性格却不如他这般开朗,内敛得很,与她这个当娘都很少有话说。想到这里,思念之情席卷而来,不禁湿了眼角。苏青赶紧扬了扬头,使泪水倒流回去,为了转移注意力,强颜欢笑问男孩儿道:“那你怎么懂我说的话啊?”
听苏青这样问,男孩儿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的样子,“我常常出去玩儿,见识得可多了!”
“了不起了不起!”苏青搂过男孩儿瘦弱的肩膀,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苏青,你呢?”
“我叫阳冬。”
“阳冬……你是在冬天出生的?”
“姐姐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姐姐知道的可多了!”苏青一抹鼻子,咧嘴笑道。心里却想这天下父母十有**给娃取名都比较“随缘”,阳冬阳冬,这娃多半是在一个冬日的晴天呱呱落地的。
虽然语言不通,但每当老婆婆“咿呀哇啦”时,都是满面笑容,想必是一个热情好客之人。样样如苏青所愿,有吃的,虽清淡,却能填饱肚子;有热水泡脚,还有药可以涂;有床可睡,虽简陋,但暖和。见苏青浑身脏兮兮的,老婆婆特地烧水让她洗了洗,还给她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听老婆婆说,这是她女儿的衣服。这家人使自己避免了风餐露宿的窘境,苏青心里感激不尽,奈何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心想日后办完了事,一定要备上厚礼好好感谢一下他们。所谓“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正是这个道理。
夜深苏青正欲睡下,昏黄烛光中却瞧见一个小脑袋从帘后探出来。原来是阳冬,小家伙觉着苏青这人有趣,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特稀奇,懂得又多,因此忍不住想与苏青多说说话,看能不能学到些什么新东西。
苏青招呼阳冬钻进被窝里,一手搂着他,像妈妈跟宝宝将睡前故事那样,苏青给阳冬讲了讲未来世界。听得小家伙一脸崇拜相,对苏青口中的世界,向往得不得了,特别是当苏青讲到手机这个玩意儿时。
“比如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冬冬在山脚下,姐姐在山顶上,冬冬如果对着手机跟姐姐讲话,姐姐也能听得见哦!”
“真的吗?太神奇了!姐姐有手机么?”
“有是有,不过……姐姐没带过来。”
“姐姐是从未来世界来的么?”
“嗯……没错!”苏青以为对阳冬说这些没什么影响,小孩儿高兴就好,待他长大了,自然会把这些话当成玩笑,或者故事。没人会相信什么“来自未来”的鬼话,也只有在小孩子面前,苏青才能吐露心底话,毕竟她来自现世,那里是她的家乡,想念是在所难免的。
说着说着,苏青发现阳冬没开始那般激动,不停地打断提问。低头看他,小家伙似乎有些倦意。打算就让阳冬挨着自己睡下,像以前苏安那样。准备躺下,苏青将额前几缕碎发撩至耳后,这个动作却令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东西。
“冬冬,先别睡。”苏青轻轻拍了拍阳冬的脸颊,令他清醒些。取下耳朵上的银耳钉,苏青拿给阳冬看了看,怕阳冬晚上睡觉弄不见,又将它拿过来放到枕头下,对阳冬道:“冬冬,姐姐把对耳钉送给你,虽然不知道值不值钱,但算作姐姐的心意吧。”
“谢谢姐姐。”
“睡吧。”
苏青起身熄了蜡烛,回到床上躺下,在漆黑中睁着眼睛,思绪开始有些烦乱……
☆、第八十章 重返旧地
天刚蒙蒙亮,苏青就被鸡鸣给吵醒了,起床时发现阳冬没在身边,便赶紧披上衣服出去看看,却见老婆婆和阳冬正在打包干粮。
“你们要出门吗?”苏青走到阳冬旁边,趁机摸了下他的脑袋。
阳冬仰起头不满地朝苏青嘟了嘟嘴,苏青看了倒觉着可爱得很。
“我和婆婆要去城里找姐姐。”
“你亲姐姐吗?”
“不是,是婆婆的女儿,我是个孤儿,婆婆收留了我。”
看着阳冬稚嫩的脸颊,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令苏青愈发想念她的苏安,除了性格,这个孩子与苏安实在太像了。
“冬冬,你经常到处玩儿,那你知道醉仙楼吗?”
阳冬紧抿嘴唇,看样子陷入了苦想,将自己去过的地方都回忆了一番,最终还是对醉仙楼这个地方没印象,只得冲苏青遗憾地摇了摇头。
苏青算得上半个路痴,在宜州城待了一段时间,从来都只认得醉仙楼与青苏府之间的一段路程。既然阳冬喜欢到处跑,怎么会不知道声名远扬的醉仙楼呢?莫非……想到一种可能,苏青心里阵阵打起鼓来……
“冬冬,这里不是宜州吗?”
“宜州!?姐姐你真会说笑!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是宜州呢!这里是邢国最南边,宜州在很远很远的北边儿呢!”阳冬夸张地举起手臂,苏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得见远处云雾缭绕中的重重山头,霎时脑子里一阵闷雷轰响……
跨上前两三步,朝着远在天边的山头叉腰怒吼:“老天爷你耍我呢!你既然要我回来,怎么不直接把我送到宜州!?把我扔在大山里就算了,还想我靠着两条腿走到宜州城!?你要我走到猴年马月啊!”
“姐姐要去宜州么?”被阳冬拉了拉袖口,苏青喘了两口气,稍微平和了些,低头对阳冬道:“对啊,姐姐要走了。”
“这个给你。”苏青接过阳冬手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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