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魂.堂皇一梦》第77章

东洵地势临海，大片的海域中暗藏着众多暗礁怪石，主要的海峡要道亦是，若想来此还需本土熟知这片海域的人方可，若是强攻必要损伤惨重的。
可是隋帝为什么要宣战？周荨所知的隋炀帝并不是好战的帝王，印象中他爱好美女，喜爱扬州的琼花，并为此修筑了大运河。
越来越迷惑了，外面的时间与这里相差，难道这里真的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或是穿越到某个游戏里，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荒唐的梦？
当初龙翟根本不应该让紫菀和亲的，可是他们是怎样与外面的国家取得联系的呢？紫菀本是苍术最得力的助手，却在这次放开紫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千寻？”
猛的转身，满园的芬芳中再无她的影踪。
心中又开始慌乱不堪，心中那个答案好像要浮现了，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掉了。
急急地朝着院门追了出去。
“千寻！”
紫光乍现，周荨一惊护着腹部，凌落眼中寒光刺人，令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周荨，有时候不要认为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千寻呢？”
“汐泽与蓝绫在一起，她们的力量是共生的！”
“我……我想道歉，可是……”
“她不会怪你的，只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汐泽真是任性，她这样，又怎么对的起一直保护着她的蓝绫呢？可是她能怎么办？我，我的后人都是如此，为了所爱的人不顾一切。我的女儿已经得道，可是我的外孙女却陷入不断的轮回中不得安宁。有时候我真想毁了秦侦的魂魄，让他生生世世都不得与汐泽一起。可是我拆开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毁掉一个秦侦，也就毁了她，她本就为了寻找音术而自愿放弃自己的灵魂……没有灵魂就意味着无法真正的转身为人，有着缺陷的，或是早早的就死去，然后再转世，有时候记忆被打开。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凌落伸手接下落下的一片叶子，叶片上带着斑驳的红色，纤长的睫轻眨，晶莹的泪落下来，记忆里周荨好像没有看见过凌落流泪。
“看着心爱的人不能相守，死亡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们分开，仿佛是诅咒，痛不欲生……周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吗？或许你已经猜到，我本是想引来汐泽的，可是碰巧是你，我本想狠下心来夺取你的灵魂为汐泽铸魂，可是，背负着一个无辜的你。我不忍，所以我便想用你来渡龙翟，借他神龙的力量来牵引出姜敛，到最后，找到我的爱人。”
自嘲的笑了笑，再抬头她的眼泪已经不见，笑着对着周荨，问“我是自私的吧？我是妖神，借着神的外衣来欺骗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时空守门人，我不过是一个想找到我已故爱人的转世罢了！”
“你现在，还相信神吗？或许……”她抬头，遥望着苍穹“你认为上帝可以来解救这一切？人与人之间都会争斗，何况是神人魔，这个世界不会有永远的和平，哪里都不会。苍术绝对不是平常的凡人，周荨，我有种预感，他一定会以某种形态再次出现。到时候这个大地将会不再平静，你与龙翟相信的一切，或是秦侦自以为是的，你们还可以保护的了多少？”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周荨心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抿住嘴巴望着远处的山峦。
凌落离去，她没有再去寻找关千寻。站在满园的花草中时，金色的光晕落在她的瞳孔中，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幻的，再也不真实了。
寒冷刺骨的风呼啸着，粗粝的金色黄沙吹在人脸上疼痛，紫菀低着头跟在阿使那伊图的身后，远处隐约驼铃声起。一行人在黄沙中艰难前行的人有些惊喜的抬头想去看个真切，沙漠中马匹远不及骆驼行走的强。
“是商队吗？”
不要是沙盗的好，紫菀轻轻的问了一声，阿使那伊图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行走间，驼铃声越来越近。
“大漠孤烟冷，黄沙漫漫……风吹……”
随着驼铃声响，风中飘扬着一个人清唱的声音。歌唱间身后的随从都迫不及待的往前疾步行走，无边无际的大漠中他们已经受尽煎熬许久，身上的淡水河食物早已吃完，眼下这驼铃和歌声正是他们平日里常听见的一模一样。
紫菀心中欣喜，片刻之后大风渐渐慢下，眼前几行商队模样的人带着三匹骆驼不紧不慢的走着。
“是商队，或许我们可以向他们买一些食物和水！”伊图舔了舔干裂的嘴，揽了揽她的肩膀，紫菀点头，她的嗓子干的不行，上一次喝到一口水的时候好像是三天前。他们的体力早已被折磨殆尽了，大漠中水是珍贵的，也不知商队愿不愿卖给他们一些。
商队近来，身旁的伊图忽而疾呼一声，旁边的马匹嘶吼，紫菀立刻觉得对面的商队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息——虽然不是极度的肯定，但那骆驼上的布袋和他们身上沾染的是血。
这显然是刚刚厮杀过的沙盗，即使是经过一番殊死拼搏的战斗，但那在干燥的风中蔓延的血腥味是最真实的。
伊图拔出佩刀，一众人立刻将以马匹为中心的将紫菀围住——嘶吼，人濒临死亡的哀叫，风呼啸着，风沙飞跃落下。
一场恶战，紫菀侧过脸去看跪在地上的伊图，他抬头望了望她，他眼中刹那间的脆弱让她心中一颤。
“别这样，伊图，你该是最骄傲的人！”他顺着她的手靠在她身上，沙盗虽然全被诛杀，但他的人已经死去大半。
“我该骄傲吗？紫菀，以前如果我是木遥的时候，我那个时候没有选择公主，是不是我就不会这样？”
“安葬他们吧！”
这些誓死追随他的兄弟，只能长眠于此了。
黄沙飞扬依然未停，伊图下令杀死一匹马，带着用他几十条兄弟的命换来的骆驼继续行走，路太远，坚持一点还是会走出沙漠的。
“来！”伊图把手递给她，紫菀看着满天的黄沙，伸手将面纱拢了拢，拉过他的手于他同坐在骆驼的背上。伊图附耳对着她“怕吗？”
“你为何会与阿使那伊图换魂？”
“呵，你何时知道的？”
“大概是进入突厥大漠半年的时候吧，我与你相处一段时间，总觉得你不像是他们口中描述的那样。可在我心中，木遥已死！”
他心中疑惑，碧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紫菀，你总是与那些女子的想法不一般，我与你夫妻这么几年也甚看不透你。”
他忽而想起了她生长的地方，心中微微一动“不如我们……”
“沙盗中为何会有歌者？”
即使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拼杀，怎可会又舒展喉咙如此唱出这样一首大漠的歌遥，这干燥缺水的沙漠中沙盗又为何会在拼杀之后遇见了他们？
碧色的眸子微微缩紧，紫菀立刻感觉腰间的双手收紧，他低低开口“我也不甚熟悉这片大漠，当初我追随你进入这里的时候阿使那伊图居然会亲自来杀他的兄弟，我知道王室中的争斗，可是那天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我并不知晓。如今我甚是感激，若不是与他换魂我想那天变成一具枯骨的是我，紫菀，紫菀……”
他抵在她的发际上，声音近乎是呢喃着“正如你所说的，木遥已死，我已经不在乎什么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和你们穿过这片沙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你的国家……”似乎是小心翼翼的“你……你愿意吗？”
紫菀没有回话，面纱下的嘴唇紧紧抿住，眼帘低垂似在思量，伊图终于是等来一声叹息。
“伊图，我唤你阿伊可好？”
他疑惑，而后释然“你愿意怎样都可以！”
紫菀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望着前方的路“好，阿伊，你听着，这个世界上的木遥和伊图一样，都在那天死去。你不是他们，从现在开始，不管你是生是死，我发过誓言，如果你可以脱离一切，我紫菀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么？
金色的沙似乎是在缓慢的褪色，沉淀，幻化成灰，风浪滚滚中显现出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紫菀抬头，风中似乎飘荡着一股哀伤的气息，她对上一双如远山青黛一般的眼。他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泼墨一般的发丝飘扬，她记得那双眼，他爱穿的衣服，还有那如远山青树一般的温润俊雅的气质。
“……苍术！”
他来向她讨命了么？
“你醒来了？”幽蓝的幻境中出现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姜敛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双慑人的眼睛望向她腰间的蓝色绫纱，带着沉睡醒来后的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