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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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喜服,身着华丽的霓裳衣裙,头上朱钗摇曳,显然经过一番惊喜的梳妆,然而纵使她的泪痕已经被脂粉掩藏,可微微泛红的眼角却还是遗留下昨夜的伤情。
堂堂当朝公主,又是齐贵妃的亲侄女,自小习惯了受人追捧的朝贤,如今才刚嫁入夫家就在新婚之夜受到冷遇,又凭空多出来一个和她争夺宠爱的姬妾和姬妾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她心里有多么难堪和难过。
这情况已太过凌乱,面对此情此景,宋娴简直不忍卒睹,只得别过头去,提高声音说着“恭迎王妃”,以提醒屋里的人注意不要在朝贤面前表现得太过亲近。
然而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祛了李容锦的一块心病,在他冷静的外表下恐怕早已风云涌动,也令他顾不得朝贤的感受,始终将目光关注在阿清的腹上。
见到朝贤,阿清连忙欲起身行礼,而宋娴则在做足心里准备,等待着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朝贤非但没有大闹,反而现出一脸笑容,阻止了阿清的起身,并对她道:“快别动,仔细伤了孩子,要说这事儿是我的错,竟不知王府里还有这样一位妹妹,若是知道我昨儿就来看妹妹了,必请了最好的太医给妹妹安胎,也不至于让妹妹受这样一番苦。”
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得亲热,显然早已洞悉一切,却又话里藏话,有意说与李容锦听。
李容锦却没有接话,倒是阿清受了惊吓,连声惶恐的说“不敢”。
朝贤也不尴尬,转而对李容锦道:“王爷忙了一夜,不如先去更衣歇息片刻,也让妹妹好歇息,我们人多免得在这里打扰。”
说着,她行至李容锦身侧相迎,而李容锦终遂了她的话,起身与阿清作别。
瞧着屋里好一片相融景象,宋娴心里却在叫苦不迭。
看来朝贤远比她认识得还要厉害,今日非但不闹,反而主动来问候阿清,一则彰显她王妃的宽宏,二则不和李容锦发生冲突,维持夫妻和睦,而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让众人放松警惕,以便今后慢慢的和阿清周旋。
恐怕这以后是有得热闹了。
☆、初雪
待到李容锦和朝贤离开之后,宋娴赶紧支开另外两名丫头,回到床榻边与阿清说话。
此时的阿清仍然沉浸在喜悦当中,双手覆在还未显怀的腹上,满脸都是幸福的沉溺以及不可置信。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到底上天怜悯,给了我这个孩子,今日见到新王妃,贵为公主却还来体恤我这个没有名分的人,看起来也并不像我想的那样不好相处。”
听到此话,宋娴只在心下笑阿清的天真,忙劝她道:“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仅凭一面也难断定一个人的真心,更何况有那么一种人最擅于伪装,也有俗言道,硬炮仗不可怕,笑面虎才可怕,你如今有了孩子,更加应该小心,特别是饮食用度之上,务必使人先试过了才成。”
历经这两世,又曾遭朝贤的下毒而身亡,况且过往关于宫廷里哪个妃子突然暴毙,哪个小皇子又不慎落水的事也听了不少,故而宋娴如今对背地里为了争宠而加害于人的手段显得颇有经验。
既然和阿清站在了同一艘船上,她自然不遗余力将所知都倾吐出来,恨不能全灌输进阿清的脑子里。
阿清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被宋娴所说的那些先例吓住,眉尖紧蹙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陷入沉吟。
宋娴想着是自己心急,未加修饰便都说出来,反而令她惊恐,于是又缓和的语调,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这是王爷的孩子,她即便有心加害也不敢太过昭然,我们只管小心就是,我也会为你好生把关。”
怎料她话音刚落,却被阿清握住了搁在膝上的那只手。
宋娴有些惊诧的看向阿清,见那双眼眸里满是不安与惶恐。
阿清则仿佛抓住的是救命稻草一般,发自内心道:“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信,我知道如今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日后我要是凭着这个孩子好了,一定不会亏待你,我会好好补偿你。”
宋娴垂眸,轻怕了阿清的手背表示安慰:“如今怀着孩子最忌忧思,切莫多想,都会好起来的。”
自从得知阿清怀有身孕之后,宋娴在搜集讯息的同时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魂来放在阿清的身上,随时准备和朝贤斗智斗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朝贤非但没有向阿清动手,反而主动提出让李容锦给阿清应有的位分。
李容锦也顺势而为,先给了阿清一个侍妾的名分,并许诺等到孩子出世之后再封她为侧妃。
阿清自然欢喜非常,每日沉浸在喜悦之中,即便李容锦仍然来得少,可有了寄托之后也终于不再整日消沉。
宋娴不敢因此懈怠,她再是清楚不过朝贤的性情。
自小便是有一说一的她,还记得当年和李容褀一样的那把白牙骨折扇,她心心念念了许久,最终还是想方设法通过齐贵妃找先帝讨了来,一件小物尚且如此,更何况心爱之人。
当年自己不过和李容锦成了亲,她就不惜下毒夺了自己的性命,更莫要谈眼下这个身份卑微的女人怀了她丈夫的孩子。
只怕她是恐李容锦有所戒备,故而做出这些假象等待时机而已。
防范朝贤的同时,宋娴也不忘打听城外的情况。
多番打探之后她才终于得到些许消息,原来李容锦洞房花烛夜之所以不惜撇下朝贤而离开王府是因为打着太子旗号的大军开始攻城了。
既然是以太子之名,应当就是郇城的人了。
下定这个结论之后,宋娴的心控制不住的剧烈起来,也不由得想起李容褀,遥思他近况如何。
齐贵妃一党毕竟早有戒备,泰宁公的大军虽然来势汹汹,可并没有能够顺利的突破城池,于是两军便陷入了对峙的状态。
这一对峙竟然就是数月之久,或许因为彼此都不知对方真正的底线在何处,故而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其间宋娴向郇城暗中传递了两三遭书信,而后再无联系,而王府之中也是平静得异常,朝贤迟迟没有动作。
待到阿清的胎像稳固,宋娴才稍微放松警惕,又寻机溜进沁竹园去看望母亲和兄长。
一开始,他们对她始终怀有戒备,渐渐熟悉之后才有所改观。
特别是宋夫人,虽说不知道这个名唤阿宁的丫头就是宋娴,可母女间天生的心有灵犀让她对这个丫头格外喜欢,也格外愿意同她亲近。
因为宋娴偶尔的陪伴,宋夫人的情绪较之过去好了许多,身子也逐渐恢复健朗,而对于宋娴来说虽然不能于女儿的身份承欢膝下,可能这样些许孝道也安慰了不少。
这般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总算熬过了九个月,而到此时,城内和城外的两方大军也僵持了整整九个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就愈发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无论是大军,还是王府里的气氛。
阿清已然做好迎接孩子的准备,亲自做了好些小衣裳,整日拿在手里把玩,而宋娴则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既然头三个月朝贤没有动手,多半就是等着快要临盆的时候作梗,若真是如此,只怕她的目的不仅仅只是除掉孩子,连阿清的性命也……
宋娴于是更加小心,对于阿清的所有药物和吃食必得先经过她的查验,确保无误之后才敢给阿清饮用,屋子里用的那些熏香也都一概撤了去,连衣裳和被衾都不准再笼香。
直到离临盆还有半个月都没有任何差错,只是在这时外面却变了天。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将整个庭院都笼入了雪白之中。
阿清晨起时便坐在窗边看雪,一面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面柔声轻语:“孩子你看,连老天爷都为咱们高兴,见你要来了,便下了一场好雪来迎接你。”
快要做母亲的女人身上莫名就多了一种柔情,连眸子里都透着慈爱,感觉到孩子的胎动时却又透出孩子一般的欣喜,直嚷着让宋娴来看。
就连宋娴也禁不住被这种母性所感染,踱至阿清身边,将掌心小心的贴在阿清的覆上,感觉腹中孩子有力的踢动。
“这么闹腾,肯定是个小公子。”宋娴笑着说道,目光却不由的落在窗外的积雪上。
闹了一会儿之后,阿清便乏了,转身回了床榻上歇息。
宋娴将她安顿下来之后,自己则步出屋外,怔然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庭院出神。
感觉到有雪花飘落在面上,她伸手接住,看其在掌心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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