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兮予怀》第24章


温渺抬头,只见商务车的驾驶座里探出一只脑袋,正是刚才那位叫秦钦的人。
她伸长了胳膊一边打车,一边和他说:“去趟医院,你们这就走了啊,欢迎下次再来!”
话语间,商务车拐了弯停在她面前,秦钦说:“上来吧,我稍你一程,刚好顺路。”
温渺心急如焚,偏博物馆附近来往的出租很少,于是不假思索上了车,等坐下后才反应过来,问:“北京这么多家医院,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家,怎么就顺路了?”
秦钦递了瓶矿泉水给她:“你去哪家?”
“……北大三医院。”
“嗯,就是这家,刚好顺路。”
“……”
后座的几个学生不时用眼风交流,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温渺无心玩笑,一路沉默,等赶到医院,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吓人,只见温如泉坐在病床上,胳膊和头上都被缠了绷带,眼窝上一圈紫,颧骨上一抹青,眉骨肿了,嘴也歪了。阴沉之后她又差点哭出来,因为老头儿似乎压根儿忘记发生什么,见她来了,还笑眯眯地招招手:“渺渺你过来。”
她跑过去,想摸他的脸,又怕他疼,于是摸摸老头儿的头,问:“疼吗?”
温如泉咬着吸管喝水,摇了摇头说:“指导员带回一条大黄狗,忒凶了,咬了队里好几个人,我们几个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制住它。”
他的记忆又跳回到很久以前,飘忽的意识竟连身体的疼痛也一并带走,温渺看着心疼,加上大夫还说温如泉的情况不乐观,说他的记忆力仍在持续退化,并且伴随轻度抑郁症。温渺想不通,老头儿那么开朗一人怎么会有抑郁症,何况如今他把很多事都忘了,既是忘了就更不应该患这病。这样一想,更加放心不下,因为医生说这病的诱因很多,虽然很多事被他忘了,但也有可能是潜意识的作用,那些最想掩盖的事实际并没有忘掉,从这层面来说,为此抑郁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果真是这样,温如泉又有什么事是最想掩盖的呢。
温渺还没将思绪理出个所以然,倪翼妈便推推她的手,又看了一眼墙边的人,道:“不早了,你带朋友出去吃个饭吧,你这朋友挺好啊,一出这事儿就立马赶来,看来不是一般朋友,请人吃顿好的啊。”
略感遗憾的是,这人貌似和上回长得不太一样,到底是不是季邺南她也无从确定。
温渺皱眉:“您想哪儿去了,这是馆里的客人,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倪翼妈双眼放光彩:“第一次见面就见家长,这缘分不浅啊。”
秦钦又露出浅浅笑容,看上去温和无害。
温渺哐当一声拎出张椅子,坐下之后还替温如泉掖了掖被角:“这儿离不了人,你们去吃吧,我不饿。”
倪翼妈推了推她,她不动,又推了推,她一眼橫过来,倪翼妈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倪翼带着孩子接他老婆去了,我正好有时间在这儿替你看着,你和这位先生出去吃个饭,顺便也给我带点儿吃的回来,既是馆里的客人,你就更应该请人吃饭了是不是?”
于是温渺不情不愿地请秦钦吃饭,刚开始还客气,吃到一半儿就热络起来,问:“秦老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我家人出事儿你掺和什么,还非得让我请你吃饭?”
秦钦说:“我推了下午的会,专门送你去医院,还赶走学生让他们自己回,你请顿饭也不愿意?”
温渺挑了挑眉:“又不是我让你这么做。”
秦钦笑:“看不出来啊,这么没良心。”
温渺不习惯他这语气,好像他们多熟似的,于是搁了筷子直接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说吧,你到底什么事儿?”
“唔……”他正在吃菜,看不出有阴谋的样子,说,“学校搞活动,估计近段儿还会有多批学生到你们那儿参观,想让你给安排个有水平的讲解员。”
温渺松一口气,没想到他为的是这事儿,于是说:“我们那个个儿高水平,都是专业出身,就这么个事儿还值得你绕这么大一弯子?下午我都看见了,我们领导亲自接待的您,就您这级别,哪用得着我安排,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您放心吧。”
秦钦看着她,脸上挂了笑意,慢吞吞道:“那不行啊,下午那讲解员连宋徽宗和宋神宗都分不清,就这水平误导学生怎么办?”
温渺捏了粒花生米朝他丢过去:“个个儿高水平,就是我除外,行了吧!”
他笑意连连,拍了裤子将那粒花生米抖出去,忽然转了话题:“你爸病了多久了?”
温渺搅了搅碗里的面:“好几年了。”
他搁了筷子,慢条斯理端了茶水,问:“一直这样?”
“嗯。”温渺低头吃面,又加了一句,“越来越严重。”
秦钦放了茶杯:“我认识一医生,专治这病,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一提及温如泉,她便心情低落,眼下治好老头儿的皮肉伤才是要紧,何况整个北京城的大夫几乎都找遍了,还能有谁治好这病,人大夫都说了,这极有可能是心病,心病这玩意儿除了自己,谁也治不好的。
她专注吃着碗里的面,应付道:“再说吧。”
秦钦看了她一会儿,没再继续这话题,只是买单的时候抢了先,说:“托你办事儿呢,哪能让你请,等下回你托我办事儿了再掏钱吧。”
温渺想,你那事儿算什么事儿,还不是好面子才抢着买单,既是这么好面子,那就给你面子吧,于是也就随他了,可没想过自己有什么事儿会找他帮忙。
第二十七章
回医院时温渺特地买了奶卷和燕窝粒际悄咭砺璋缘模焐舷铀髀氐耐恚成先蠢挚嘶ǎ叱员甙素郧厍盏睦蠢骸袄鲜冒。榇锢恚さ靡埠茫闹时虮颍铱凑馊似⑵茫歉鼋驳览淼娜恕!?br /> 夜幕降临的医院格外清冷,四周始终弥漫若有似无的药味儿,温如泉已睡着,呼吸平稳,面色沉静。温渺歪了歪脖子,看窗外摇曳的树:“您的标准就是讲道理啊,那季邺南肯定是不二人选,他可讲道理了。”
倪翼妈说:“要的可不是会讲道理,跟着整天和你讲道理,凡事都分个谁对谁错的人有什么意思,要的是会包容你的人。”
温渺就想,季邺南也很包容,虽然经常脾气不好的样子,可具体包容了她什么事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本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又主动活泼不爱计较,小脾气一过去往往都是主动贴过去,这样看来,倒像是她在包容他了。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恰巧是季邺南打来,于是她难得产生的那么一点儿深思瞬间被撵走,顷刻间好心情便挂在脸上。倪翼妈抛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给她,她乐呵呵地捏着手机跑出病房。
“你忙完了?”
季邺南的声音略显疲惫,淡淡应了一声,道:“十分钟后下楼,我来接你。”
她的心情瞬间低落几分:“我没在家,老头儿摔了一跤,趟医院了。”
那头沉默几秒,问:“严重吗?”
“鼻青脸肿的,胳膊肘也骨折了,反正不轻松。”
季邺南依旧沉默了几秒,说:“那你好好陪着。”
温渺的心像丢在风里的鱼,干涸又冰冷,脱口而出道:“你不来看看么?”顿了顿,又道,“他失忆了,不记得你是谁。”
“他既然不记得,我去了也没意义。”
他这次倒是接得利索,再没有沉默,却换做温渺沉默了。季邺南最近很忙,没多少耐性,有时温渺会以为他忘了自己,却又接到他的电话,态度很亲昵,瞧不出没耐性的样子,可偶尔他总会摆出现在这副模样,三言两语堵得人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
正出神,却听他改了口风,连态度也变了,说:“要不,我去看看?”
这会儿倒知道征求她的意见了,温渺暗暗不爽,这种时候勇敢果断不容拒绝的霸气哪儿去了?那意思就好像她要是说算了,他立马就松一口气似的。于是她气呼呼地说了句不用了,也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再回到病房,脸色黯淡无光,全无方才出去时的神采飞扬,倪翼妈偷瞄她一眼,落井下石地问:“他就是这么包容你的?”
温渺皱眉,颇不满意地扫她一眼:“我就是喜欢找罪受,怎么着吧?”
倪翼妈摊手:“那就受着呗,能怎么着。”
她气得牙痒,在安静的屋里静坐了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季邺南口气依旧淡淡地,道:“你下来。”
她忽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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