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第50章


我沉默了一会儿,“你相信婧是无辜的?”
“若非婧自作聪明,擅闯朝堂,当着众臣工提出到齐国请寺姆央回来对质还你清白,也不至于被妍利用,枉作出头鸟。”虢侯沉声道:“我已将楚妍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永巷一步。至于陈婧,我敕夺了她的庶夫人之名,降为美人,禁足储秀宫,无我诏令,不得出宫。”
半晌,我轻轻说:“审得好快。”
“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你为陈婧求情,也许,她会和楚妍一样下场。”虢侯似愣了愣,道。
“你怎知楚妍有罪?”我想起了亲押她赴审的大夫晨。
“晨是我姬氏一族,在天子到我国那日,他就将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虢侯似有感触,轻轻叹息。
后来,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问,大殿一下子寂静下来。陆续有宫人进来,珍说天暗了她让宫人们掌灯。珍还问我,是否晚膳?
我摇摇头。
良久,我打破沉默。“天子可有怪罪你?”
“没有。”他道。
“我相信婧不是存心害我。”我低声道。
“她很关心你,一直问我,你是否无恙。”他轻淡地道。
婧关心我?她几时是真关心我,几时又是真恨我,我已无从分辨。
我们又再陷入沉寂,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愿和他说话,还是跟他已无话说。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我却很怕看到那张让我沉迷沦陷的面容,我很怕我又会因此忘记过去,把母亲的血和孩儿的恨忘得一干二净。
“雅,你恨我否?”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立刻驱散我手上的冰冷。
如此,我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果真恨我?”他语气里有明显的痛楚。
我任他握着,声音如以往的淡然。“你是国君,我怎敢恨你!”
“在重华殿那天,我心里很难过。楚妍在那天将她楚国使者送来的信箭拿给我看,上面有兰美人与戎狄通敌时被楚侯拿住的罪证。我本不信,可那些该死的大臣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当年兰美人失宠之事。”
握着我手的大手忽然一紧,还有些颤抖。
“就在朝臣指责流言不会空穴来风时,你来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大,急切,愠怒。“你为谁求情不可,偏偏要为兰美人求情!所有人都说,兰美人久居永巷,乃是先侯下令幽禁之人。你与其关系密切,绝非偶然。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乱,有多痛?!”
我默然不语。
也许是因我没有微笑承欢,也许是我表现出强烈的淡漠,他坐了会儿,下令让宫人给我上晚膳,又对我说,让我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走了。
珍侍候我用膳时,满怀同情的说,国君刚才流泪了。
我怔了怔,继续用膳,心里却是茫然。他不流泪的,当我的孩儿没有时,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刚才,是因为我看不见,他才有勇气流泪么?
今晚膳食做得香美,鸡汤补身,肉羹动食欲,菜蔬营养,更有一鼎牛肉辅食。香飘四溢,我却食不甘味,许久动不了一箸。
“君主,要不,我让她们将菜端去热一热?”珍问。
我想了想,暗下决定,对珍道:“让宫人将食案端走,你亲自去请庚过来。”
珍疑惑地望着我,恭谨地道:“诺。”
过了不久,庚匆匆赶来,他惊疑地向我请安,我将宫人连同聋嬷嬷和珍一同遣出,这才请庚坐下。
“这段时间,庚辛苦了。”我道。
“小臣只是尽份内事,夫人言重了。”庚似没想到我会这样开场,微微一愣。
“你是否奇怪,为何我没有戴眼布?”我不待他回答,又道:“医士虽道需再过两日方能拆布,但对雅来说,蒙与不蒙只在一念间。”
庚惶惶然,静听我说。
“有时候我觉得人还是看不见的好,免得看见了,会伤心、伤神、伤身。可现在,我却需要拆开眼布,因为我想要知道些庚所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事情。”
庚惶恐起身,磕头。“夫人折煞小臣了。”
“我想知当年兰美人为何会被打入冷宫?”我开门见山问道。
庚疑惑地道:“这个……夫人怎会突然想起这事来?”
“你不要管,你只需告诉我当年之事。”我看着他,淡淡地道:“如果,你真心希望我这个夫人过得好的话。”
“小臣不敢。”庚慌忙说道:“只是先侯曾经下诏,所有人都不许再提兰美人一事,故而,小臣实是……”
我沉默地看着庚,他的眼神似有闪烁,却又镇定。今他搬出虢国先侯,我自不能再逼迫,只得另谋他途。
“天子可还在虢宫?”我问。
“回夫人话,天子待国君惩治了婧美人和妍美人之后,就往杞国巡视去了。”
“杞国?难道他不是专程来虢国的么?”我倒有些意外。
“每两年这个时候,天子都会到杞国巡视,只是谁也没料到天子会中途改道虢国。”庚答道。
难道天子不是因秀容夫人为婧求情才来?我愣住了。
“庚伯,我想请你帮忙。”我敛容肃穆说道。
第四十一章 难为
凝望“国宾馆”三字,我久久不语。
没曾想,在这里的那一晚,竟是我和母亲的最后一次相聚。
全身包裹在斗蓬里,夜风徐徐,只觉身上有汗,额上涔涔,几次都踏不出脚步。
庚派了几名虢侯的近身侍从护卫,我们没有惊动国宾馆里面的人,只在馆人带领下,悄声前往斐的住处。
虢国夫人在流言中本就处在风口浪尖,若惊动旁人,实是遭人笑话,甚或冷言讥讽。若非有庚,我实难出宫一步,可若不向斐问个仔细,我又怎能放下对母亲的愁结。
岂料,月夜昏暗之处,远远传来怒斥之声,沿着庑廊朝前行进,走至一半,就被数名侍从拦了下来。初时我以为是斐之从人,不想,阻我者是虢侯的贴身保镖,侍从勇。
勇正要喝斥,我连忙用手势制止。
“夫人何以会在此处?”勇疑惑地低声问。
我瞅了前方一眼,同样低声道:“你等且勿说话,在此等候。”
不等勇答应,我便越众而过,所有人留在了身后。
我本欲光明正大敲门,不想房里的争执声甚是明显,我不由得利用屋内的暗淡烛火,悄声附耳于门上,仔细凝听。
“我派寺人云去找你,是要你想办法保住寺姆央的命,不是要你催魂!”
“你以为我想这样?雅出事,齐国也会受牵连,我比你还着急。可寺姆央说这是惟一的办法,也许她说得对,这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结果呢,你害得雅——混帐!”里面突传来捶击声,似乎木案断裂的声音。
“你敢保证寺姆央来了之后,虢国朝臣和婧夫人不会责难她?国君,你莫忘了,雅身份一事虽有天子和王后撑腰,毕竟事实有违。若真的暴之于众,引起国人揣测,介时,就算天子有心,只怕未必保得住雅。”
室内陡然静了下来,稍顷,只听虢侯沉声道:“寡人娶雅,并非她是齐国宗女,并非她得天子王室贵胄,寡人从来就爱着她,从她尚是宁遂酒肆一个打杂的小丫头开始,寡人就爱着她。”
我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自和子煦认识至今,我从未听他说过爱我的话,更遑论他成为国君后的种种言行。
“寡人没想到你会来,更没想到你连跟寡人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将寺姆央的遗书送到雅的手上。若不是你是齐国公子,寡人一定会杀了你!”
只听斐冷笑道:“如果你能早点解决此事,何至于寺姆央被人利用?如今事已至此,你我在此争论也是无益。”
“确是无益,确是无益!”又听得一拳重击木头的声音。
良久,忽听斐叹道:“国君,你莫再气恼,至少雅尚好。且天子眷顾,视为宗亲,这也是雅的福分。有些意外,她也不得不接受,我们,也不得不接受。”
“天子巡视,虢国负有护卫之责,我明早必须赶去与天子会合,寺姆央的身后事就劳烦你回到齐国好好办理。”虢侯低沉道。
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开房门。“我要去齐国。”
屋里两个人全都傻了眼,愕然地看着我。
“我要去齐国。”我一字一字地重复。
虢侯猛然把我拉进房,把门关上,这才瞪着我道:“你怎会出宫?”语毕,他又些惊喜地说:“你的眼睛好了,没事了?”
我这才想起我没有蒙眼布,当下不语。
“雅,你身体不适,不宜远行,就在宫里好好养病。寺姆央的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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