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的霉味,像是死了老鼠的味道,我知道这其实就是死尸的气味。
刘清辉就是在这里被火化,只不过水来时他到底有没有火化完全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水虎来得那么猛,一切都只在瞬间,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们就早点将他火化。可这世上再多钱不都难买个早知道么,我只希望他不要也沦为这地下水域里的一块无思想的腐肉。
刘氏笔记
越溜达心情越烦;好不容易提起的那点耐心也在悲不忍睹的悲凉景象中被磨得一干二净;我又心急地一个回马枪给杀至小念念的身旁;双膝跪地趴在他头顶上方等待着答案。
“嗯嗯嗯嗯嗯……”小念念仍是拖着个长长的尾声哼哼个不停,见我一脸紧张地将气息会喷在他身上,他才抬头满面思索地眨巴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看着我,却紧抿着小嘴不说话。
我努力做到心平气和不瞪着眼看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嗯嗯嗯,你除了说这个没用的嗯之外;能不能再说点别的啊!”
“嗯……”小念念点点头,慎重地答道。此时我无语凝噎;但仍然不敢瞪他;只能垂头丧气地死盯着书上的字符发呆;为什么我就是一个也不识呢?
“东;南;北,西,天干,地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些东西,虽然是纪日历法,却排列得很是不合情理,让人琢磨不透。”小念念终是说了话,可答案却不是理想中的那般让人振奋。
“天干地支?这能说明什么?”我一脸的无知样,让刘金山和小念念好似有种想要打我的冲动。
刘金山语带失望地说:“这东西,还真只有你们刘家人和天目能看得懂,旁人就算识得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真不知道那个李老头是如何办到的?”
“难道他也是刘家人?”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我爷爷的风流债据说只有一笔,这要再给冒出个私生子来,我还真接受不了。会不会其实王老头不是我大伯,而他才是,但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啊,没人连自己老爸都认错吧!我不负责任地胡思乱想着。
刘金山一说到刘家血统这个问题立马头头是道,大手一挥来回走动着发表他的意见:“应该不可能,他身上不是流着你们刘家的血,而是一种很邪恶肮脏的黑血,极有可能是祖上损阴德太多被人下了咒,虽然他的手段很厉害,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本质出身,他就是个低贱吞魂者的种,全身上下都带着邪恶之灵,所以才会这般狠毒,不过,害人终害已,他必定不会有好下场。”我虽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但还是没有听懂,只明白个大致意思,那就是邪不压正,李老头他活不了多久,他们全家都活不了多久,因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
“算了,咱先别管他的出身,不过,既然他不是我们刘家的人,那他从哪里知道我们刘家秘密的,而且对天目还如此了解?”我问着一直盘桓在心头疑惑不解的问题,双手无意识地像从前一样不停地摸着慢慢变软了的天目。
刘金山冷哼着狠狠一甩他的脖子鄙夷地说:“哼,古往今来天下间不论是何种宝贝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它们的存在,贪婪的人们都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就算是丢了性命那又如何!”我认真地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虽然他的言辞有些激烈,但我不得不承认相对于我们这个复杂的社会来说他说得很是客观理智。
轻叹着低头看着紧闭双眼缩成一团蜷在我怀里的天目,一种莫名的厌倦夹杂着心痛感袭上心头,怨天尤人不是我的风格,但此刻我是真的有这种无奈的脱力感,比刚开始被群蜈蚣吞噬的时候都要难受,陷入如今这等举步唯艰的境地,我应该要负主要责任,我只想着不愿欠人家什么,可却将天目置于这等险地,让自己与朋友们一直都在被坏人追着打,曾经学中国近代史的时候,书上用一句名言很是贴切地形容当时我们的国家,现在用在我身上也是如此,“落后就要挨打”此刻我脑海里回想的就是这句话。
“如果我们没有未来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我就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这么一句丧气话来,此言一出,小念念猛地一下将他那亮晶晶的大眼马上盛满着泪水燎人地看着我,刘金山则瞬间僵硬起脖子,直直地像根木桩一样竖在肩膀上,其腰围可疑地大了一圈。我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忙苦笑地长长吐着舌头,用以说明我刚刚是在开玩笑。
小念念丢开书急急地扑挂在我肩上严肃地反驳道:“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出去,你说还要带我去月亮上看看,怎么会没有未来呢?”那神情就像我做了多大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坚定的语气更像是想打断某种可怕的预想一样锋利。
“对,这是我欠你们的,我不应该让你们再失望的。”我点点头,像是说给他俩听也像是说给我自己听。
小念念仰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才慢吞吞地将目光又投回到书本上。现在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那样只会让我们又要狠狠地被动挨打。意识到这一点,我立马决定似的趴在小念念小肉团一样的小身板旁边,学他的样子双手撑地仔细阅读起我们刘家这本老古书,就算看不懂,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于是乎,我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从晕了醒,醒了晕的痛苦挣扎中,总算是从中找出一点意外,然后迫不及待地小声发问:“这些字中间怎么都空一个洞?”因为我实在是太过于好奇。
“因为这些是写给死人看的文字,中间当然都不会有心。”小念念摇晃着不知何时盘在头顶上的一堆秀发,头也不抬地解释着。
“啊……”我微张着双唇大脑钟声长鸣,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看这么多遍怎么都看不懂也不喜欢这些文字了,原来它们是专给死人看的,如此又怎会有心呢?但假使我们将这些心都填满,是不是就能诠释其中完整的意思呢?思虑至此,我雀跃地双手死死搂紧天目一股脑地将我的想法翻倒而出。
埋头几乎趴到地上的小念念和旁边瞎着急的刘金山都被我这想法给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许久,在我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的时候,小念念终迟疑地小鸡啄米式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我的想法。
说干就干,我翻翻找找在血池旁挑出三根龙骨,打算接下来我们三个一人一根好好奋斗一番,然而,当我兴致勃勃地将其中一根递给刘金山的时候,他却很久都没有接,而是极扭捏地小声说道:“我没念过书,不会写字……”此言让我大跌眼镜,当然前提是如果我戴了的话,一个不识字的文盲,竟然还知道负荆请罪?我有点不敢置信,眼前尤还残留着他背负龙骨跪在我面前的画面。
“那个时候没有人教我。”刘金山像是怕我嫌弃他似的,踌躇着想要接过我手里直直伸着的仍不记得收回的龙骨解释着。
我俩只眼睛还保持着因吃惊而突出的状态,在看到他的那只从粗麻衣袖中伸出来的大手后,忙像被毒蛇咬着手指头一般在他将要接到的前一秒甩手将龙骨抛出,抽风似的讪笑着大声说道:“不会就不会,我也不会,现在的世界不时兴这个,我们学得简体字,跟这完全不一样,很好学的,等出去后我教你。”刘金山的身躯在我几句拍胸脯担保狂言后明显地震了几下,但他只是微点着脖,然后朝小念念指了指,并没有说些什么。
不再迟疑,我与小念念俩人一人一根龙骨开始凑字,话说这乱码文不似甲骨文明朗,不比小篆复杂,而且我们的白话文横竖撇捺点那是一丝也没沾上边,不过倒是圈挺多的,看得我俩眼都快要冒圈圈。
“小念念,我眼花。”我双眼像电风扇一样地闪着,就差没把眼珠子给甩出来。
“我也是。”小念念抬起他那肉肉的小胖手一边揉着自己的眼,一边帮我擦着脸上四处泛滥的水迹。
“我就认得这个‘人’字,还有那个‘天’字,其他都没办法理解,看来这个方法还是行不通,那个刘金山,你有什么办法没,在旁边看了这么久,总会有个建议吧!”我边说边转头朝后边看去。
“我的个奶奶唉!”我低声惊叫着,一把抱起小念念连连后退着,此刻哪里还有刘金山的影子,正处在我后方的竟是那些被水泡得全身糜烂的尸体,随着他们慢慢地蠕动,原先还挂着的那些肉开始一跎一跎地往下掉蜿蜒出一条恶心之路来,随之一个个的空洞出现在他们身上,其中一个只有半边脑袋,看样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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