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第30章


回来!” 
“你的人和那条‘鱼儿’!”我的指挥官纠正了一句。 
“她,她当时已经是一堆散件,那种装上电池或电板就能使用的组装货。” 
“正经点!” 
他的长官截过话头:“看报纸了吗你?‘以色列昨夜空袭安全区域:六人死亡,其中一个年轻死者是为他祖母送斋月晚餐。’这是不可避免的吗?” 
阿米尔怒气冲冲:“我无法相信这种新闻。我们把那个已经七零八落的‘鱼儿’给你带回来了,你却因为这种小红帽的故事来和我大动肝火?什么给祖母送过节圣饼!我再说一遍,他们从空中用枪口指着我们头顶!” 
“你快点歇着去吧。就像你说的,这种故事留给下次监察委员会的人开会吵吵去。谢谢你的礼物!以后如果有人告诉你行动要隐秘,你应该理解成:不要在安全区杀死任何人。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吧?” 
“不可理喻。难道让他们扫射不成?” 
“我问你听明白了没有?” 
“是,长官,非常清楚!”阿米尔不情愿地回答。 
1998年12月23日:真主党轰炸以色列北部地区,共发射卡秋莎导弹三十余枚。 
都是些痛苦的回忆。我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两天处于半昏迷状态,五天病后恢复,出来后真想把一切都忘记得干干净净才好,可是我必须写一份报告。 
于是我动身去看望我最忠实的朋友,永远那么耐心,永远那么热情,永远给我以安慰:大海。这是世界上唯一能带来平静的所在。她懂得我,理解我。漫长岁月她一直在那里,作为我们的记忆。她了解一切,目睹一切,倾听一切。她看到了那些商店和精品屋。她听凭那些驾着帆船踩着滑板的游人替代了静默的钓鱼人。在这里,传统和现代互不干扰地并行。她消化了时间的流逝。她使一切都变得相对。 
临走前我去看了大海。她接纳了我,没有偏见也没有评说,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她用无边无际的广阔淹没了我生命里的这个章节。 
我去找艾尔戴德,他的办公室里能看见海。可是这些空调化的现代办公大楼里没办法打开窗户。今天晚上,光见一下我这个老友可不行。我需要他陪着我,听我倾诉,和我说话。看我像笼中猛兽似的来回转圈,艾尔戴德痛苦不堪。 
“你要干嘛?我的上帝!你快走吧,要还这个样子你令我情绪低落,根本没办法工作!” 
“你没在工作。” 
“那我也没办法休息!你让我神经紧张!” 
“我想听海而已。” 
“好啊,去沙滩啊。” 
“我得做这份报告。” 
“哦,你是陷入困境了。等着。” 
他再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袋子,很重。 
“一台手提,还有电池。我每次去闭塞的偏远乡村都会带上它。或者是我需要坐到海边去写报告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这么一次。在海边的时候我常常会自言自语:‘瞧瞧,今晚我要在海边写出一份报告来。’享受去吧,晚上空气清新。” 
“知不知道,你的建议有违常规?” 
“我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真的。现在是你在和我谈论规矩问题吗?” 
我正想谢谢他,这个唠唠叨叨的家伙又耸起肩来: 
“别啰唆了!走吧!总是有人会产生一些愚蠢的想法!” 
他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但还是陪我走了出去。 
他指给我看一片美丽的海滩,那是星期五晚上年轻人最爱去的地方。我向角落里一个餐馆老板解释了两句,他的两个儿子立刻在沙滩上放上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为什么是两把椅子呢?因为我们是在先知的国度。始终多备一把椅子,这是合乎习俗的。这里从来没有谁是独自一人。不那么浪漫的,只要有人从身边经过,也会提议对方坐下歇歇脚。
第七章 重返叙利亚(15)
我已经舒舒服服地安顿好了。桌子上有电脑,煤油灯,暖瓶,以及一顿名副其实的大餐,盛在各种不同类型的小保温器皿里。 
其中的一个儿子把他的手机放在我旁边。极其真诚,非常郑重,近乎高雅。我能感受到这个举动的内涵,有点激动。 
“你可以给想通话的人打打电话,国际长途也没关系。如果你需要什么,按下这个键叫我。不会忘了吧?看到了吗?就是这个。我今晚不会睡觉的,会时不时过来看看。就是这个键。别怕打搅我。这儿,这个。看到了?” 
他每过一个小时就过来看看是否一切都正常。没有一次是空着手来的。 
这天晚上,我在海滩上完成了我的报告。确实,风非常清新。
第八章 谁也不能让我等死(1)
1999年4月:Krav Maga,“生活和活着” 
我们部门的行动准则规定,在“正常情况下”应该做好充分的武力准备,但被捕之后就必须保持“被动状态”:不对抗,首要原则就是不对抗。我在这样的状态下工作已经快五年了。刚开始的时候,被毒打却还要强迫自己被动接受,我对此很有抵触。可慢慢的,多少也就随他去了。到最后我甚至相信了他们的这套说词。反正我不再争辩。 
随着任务难度越来越大,我又开始激烈反抗。他们用“被动说”来对付我不管用了。我觉得,身陷困境的时候有一个更好的办法用来脱身:Krav Maga,就是一种以色列防身术,擅长实战,效果极好。接下来就是怎么才能拿到练习许可。对研习这种技能在政策上有限制。于是我开始了名副其实的公关,先从多夫开始。 
这天晚上,训练完毕后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离开,而是在门边等着。他明白我有事情要说,担心地看看我: 
“受伤了?”一边问,一边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没有的事。我想跟你说件事:我要求学习Krav Maga。” 
“为什么?” 
“为了防身呗!” 
“防谁?” 
有时候,干这一行真是需要足够的耐性。我没好气地回答: 
“防北极熊!你说吧,行还是不行?” 
多夫冷静地回答我:“不行。你防什么身?这不是你的工作。你不是突击队员。” 
“难道说只有突击队员才有生存的权利吗?” 
多夫决定从心理学角度出发做细致的的说服工作: 
“听着,我知道最近的日子很难捱,但要有自信,你会挺过来的。” 
“我没有征求你的看法。我只是想要一个许可。”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这个许可。去找上级吧。至于我,我必须用我的方式来训练你,而不是什么Krav Maga。睡觉去吧,听我的,忘了这茬!” 
我去找指挥官,得到同样的回答。我决心一个个找下去:在走廊拐弯处我拦住乌里,直截了当地问他: 
“为什么我们不能学Krav Maga?” 
他站住,盯着我: 
“开什么玩笑?” 
“不是开玩笑,为了脱困我需要帮助。” 
他没有吱声,示意我跟着他。回到他办公室,把门关上,他很专注地重新打量了我一遍。 
“你从哪里知道Krav Maga的?” 
“在部队的时候看到过一点。而且最近我一直在打听防身术,所以……” 
“为什么打听这个?” 
“为了学些本事……” 
“为什么学?” 
“为了防卫。” 
“防谁?” 
这回他把我给惹火了。 
“为了活命!你们都有健旺症还是怎么的?” 
“谁告诉你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防卫了?”乌里反问我,好像我的想法完全不合时宜似的。 
“求生的本能告诉我!” 
“少胡说八道!” 
我换成说理的口气: 
“如果我能迅速打发掉跟踪我的人……他们一般就两个人,有时候只有一个……我就比较容易逃脱。” 
乌里放低声音,但一字一顿语气不容置疑:“如果受了这种训练,就很有可能带上突击队员的特征。你的肩膀过宽,已经是个不足……绝对不允许再增加受过此类训练的痕迹或者表现。其实Krav Maga没什么用处,该有的我们都有了,比如这种放空了内胆的钢笔……” 
“哇!”我眼睛一亮,叫道:“能给我一支吗?” 
“当然不行!如果对方在你身上发现这种笔,立马就会把你当间谍抓起来。” 
我搞不懂他什么逻辑。 
“既然这样,那到底谁能使用这套东西?” 
“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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