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劫》第10章


审。 
不到半天,就有人熬不住了,是安然公子的丫环小柳。安然,五爷的男宠之一,父亲在江南田庄做一个不
大不小的管事,把儿子送到府里来讨主子欢心。安然一向仗恃著姿色在府中肆无忌惮,人见人厌。听小柳
说,前几天安然公子在客栈里曾和几个江湖人物秘密商议了半天,临走还将几张银票交到他们手上。 
按著小柳所说,他在城外找到了那几个江湖人,分筋错骨。 
人证物证俱在,安然还想抵赖,不把少言放在眼里,嘴里喊著只不过死了一个下人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听到他这样说,少言笑了,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安然的肩膀轻轻问道:“只不过死了个下人?”五指收缩,
安然惨叫一声,琵琶骨喀嚓喀嚓碎裂成千万片。他再次伸手握住七公子左肩,还是轻轻的、仿佛怕惊吓了
什麽人似地问:“只不过死了个下人?”用力,安然又是一声尖叫。 
安然挣脱了挟持著他的下人向五爷爬去,曾美得让人惊豔的脸上全是惶恐,“五爷,五爷,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吧,我再不敢了。”而五爷,什麽话也没说,只是抬脚走了。 
嘴角流著血丝,安然看著五爷的背影,手指抠进泥土中。少言如法炮制,又折断了他的一双腿。一边的下
人早已个个脸上青紫。 
小顺在二天後入土,七公子多活了三天、夜以继日地哀叫了三天。 
安然的家人也被发配到东北苦寒之地。 
从那以後,少言就再也没用过贴身仆人。 
有水珠落在摊开的书上,圆圆地浸了一圈。少言抬头看看天色,搬起藤椅走向屋里。要下雨了,还是留在
屋里好了,顺便打点一下行李。五爷明日就要起程去承德了,今晚会在这里留宿吧,这麽一想,脸也有点
红了。 
六 
半个月後 
书房向来是丁家机密要地,举凡收购、合并、进货、开店一切大小事宜都由五爷在这里定夺。以书房为中
心,几个平日参与丁家事务的少爷所住的院落居於四周,如二爷、六爷、八爷、九爷、少言。 
轻轻巧巧的脚步声由廊庑的另一头响起,少言自书房走出,经过穿堂,正要穿过!紫嫣红的花园,旁边传
来一声,“十三,过来看看我这株绿丹。”是四爷的声音。 
少言离了小路,绕过树墙。墙後是半亩方圆的苗圃,四爷就穿著一身半旧衫子戴著斗笠蹲於其中,拱若珍
宝似地盯著一株花,几件工具散落一旁。 
走近了,才发现说是株花其实说是一棵小小的树更为妥当。半人高,茎与枝条都是一色的碧绿,绿得晶莹
剔透、绿得流动。最奇异之处尚不在此,而是整株竟然连一片叶子也没有,惟有每根枝条的顶端缀著荔枝
大小的红色花朵,薄如蝉翼的花瓣轻轻颤动,似美人含羞。 
“怎麽样?”四爷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这是我托人从天竺带回来的,本以为中土的气候并不适宜
,没想到今早它竟然开花了。” 
确是难得一见!少言说道:“四爷的园艺天下无双,怪不得连大内的工匠也要向你来请教。”四爷爽朗一
笑,大是得意。少言又说道:“我刚从书房来,二爷好像在找你。” 
“啊,”四爷一拍脑袋,“我忘了,昨天就说好了要和他一起游湖的,绿丹一开什麽都忘了。”急匆匆向
外走,又回头道:“十三,你别忘了……” 
“放心吧,我会叫手下留意哪里有奇花异草!” 
四爷摆摆手走了,少言也转身继续走去。 
到了门口,早有下人将一匹通体白色的骏马牵来,是少言的坐骑“追风”,追风颇具灵性,知道主人要骑
它出门,早已经等不及,喷气蹬蹄。少言轻拍马颈,笑道:“知道你急!”认蹬上马,回首交待:“我去
接五爷,吩咐来安把我房中的几匹鸳鸯锦送到大夫人房里,就说这是端午节五爷孝敬她老人家的。” 
下人答应,少言一拉马缰,如旋风般地驶远了。 
家人传回来消息,承德那边的生意已经谈妥了,五爷前日起程,估计时辰也快进京了。 
走过繁华热闹的街市,出了城,迎面一阵柳絮随风飘来,倒教少言一时之间怔住。 
他顺著柳絮飘来的方向寻过去,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几棵垂柳依依而立,微风过处,柳絮便漫天飘舞,
似花还似非花,迷了人眼。 
下了马走近河边,拨开柳枝立於树荫深处,任万千丝绦在身旁垂下帘幕重重。 
没想到京城附近还有这等清幽的场所。伸手捉了一片柳絮在掌中揉捏著,有多久不曾如此清闲了。 
在丁府里,整日里打理著全府上下的大小事宜,琐碎而又劳心,一言一行都要在心里计算来计算去。近了
这个、那个心中不自在,近了那个、扎了这个的眼。更何况还要时时注意著五爷的生意,想著至少能做他
第三只眼睛、第三只手。 
澄澈的目光穿过柳枝,投向遥远的天际。 
一转身,不经意迎到一双眼神,是丁寻,双臂环胸倚马而立,幽暗深邃的视线正穿过柳枝看著他,浑身透
著一派邪魅诡谲、高深莫测的气息,少言向他一笑,缓缓地迈开脚步。 
就在距五爷只有几步之时,一群黑衣蒙面的汉子凭空冒了出来,将五爷困於中间。 
带头的蒙面人手中手剑一指,舛声道:“丁寻,是不是?” 
“是又怎麽样?”五爷懒懒地回道,狭长的双眼仍是锁在少言身上。 
少言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牵著马安安静静地退到路边,站在柳树下观看著场中动静,仿佛事不关己。 
蒙面人阴侧侧地道:“丁寻,我们收了钱财要在这里了结了你。” 
五爷没理他,只是挑挑眉毛对著少言说:“怎麽,想置身事外?” 
少言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是管家,不是护院。每月八十两的工钱,可不值得我把命搭上,谁惹来的
谁解决。” 
五爷轻笑道:“小言儿就是嘴硬。”鹰爪忽然如电探出,扣住一名蒙面人的喉头用力一扭,只听得“喀”
一声细响,那蒙面人连叫都来不及,脖子就松松地垂了下来,在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时,他脸上亦浮现出
一抹微笑。 
其他蒙面人见目标出手,大吼一声,各呈刀剑围了上去。刀光剑影中,五爷却是悠闲自得。稍稍後仰,躲
过迎面砍来的一剑,手突然从不可能的方位转过去,握住身後一名蒙面人的腕子,又是“喀”的一声,那
名蒙面人哀嚎著倒在地上,而长剑,已经到了五爷手里。 
五爷轻弹剑脊,铮然有声,“算不上好剑,不过,尚可一用。”顿时,剑光霍霍,鲜血四溅,尸体与断臂
残肢四散,一条条的人命在转瞬间灰飞烟灭。 
少言牵著马又向後退了几步,不想这些鲜血溅到他身上。 
领头的蒙面汉子几乎已经失掉了攻击的勇气,做了这麽多年的杀手,他还从没遇到这样的人物,每次出手
了结一个人时,脸上总会露出一丝欢畅的笑意,仿佛极为享受。而他的武功,亦是高得出奇,看不出流派
,一招一式,简单却犀利,再这样下去,不能完成任务不说,他的性命只怕也得留在此地。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柳树下的白面书生,听对话好像也是丁府的人。眼珠一转,他抛开丁寻,大鹏展翅般地
飞向少言。只要抓住他,让丁寻投鼠忌器,至少也能威胁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就在他的手堪堪碰到少言颈项之时,眼前一花,那个书生突然失去了踪影,紧接著胸口一凉。他低下头,
看著那一截冒出来的剑尖,似乎有一点迷茫。 
少言看著那个蒙面人轰然倒下,抽搐几下便不动了。走到他身边,揭开面巾,是一张中年人的脸,长髯,
狮鼻阔口,一条长长的疤从额角穿过眉间直到右面颧骨。 
“东风楼”的赵展元! 
少言叹口气,这一来就难以追察了。“东风楼”,近年来江湖中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认钱不认人。只要
付钱,任何人都可以为你除去,而且,保密功夫也到家,绝不泄露买主是谁。 
耳边突然听到一个低沈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问:“不谢我?” 
少言抬起头,正对上五爷狭长的双眼,近得可以看见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他走到河边,洗去了手上的血
迹说道:“谢什麽?人是你惹来的,我不过是池鱼之殃。” 
五爷耸耸肩,问道:“能查得出是谁指使?” 
“查不出,”少言摇摇头,“来的是东风楼的人,想从东风楼那里知道谁是指使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有嫌
疑的人太多,毕竟想你死的人数不胜数。” 
“包括你麽,小言儿?”高大精瘦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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