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太监 作者:乱鸦(潇湘2013.5.31完结)》第23章

随阁临窗，便能俯瞰整个国公府，遥遥相望，甚至能望到深宫大院，那高高的红墙。
白秋折倚窗而坐，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把玩着那柄玉骨折扇，另一只手曲在窗沿支着头，目光淡淡地望着寿筵上那未结束的热闹场面，相比筵席之上的热闹，随阁静悄悄的，更深露重，冰冰冷冷，寒得有些彻骨。
筵席之上传来的明亮红艳的灯光明晃晃的，交织着那清明的月华，仿佛水与火的交融，将那静静坐在窗沿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白秋折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没有平日的乖张桀骜，也没有偶然出现的春风暖日，只让人觉得朦朦胧胧的，一半笼在光芒中，一半被随阁冷冰冰的黑暗所侵袭，锋芒凛凛的眼眸倒映着筵席之上的喧嚣，深不可测，无法猜透。
“爷。”容添忽然低低出声。
白秋折没动，容添便当他默许了，朝黑暗的阁内点了点头，
身后有轻轻的动静，若非随阁太静，竟轻得让人分辨不出来，黑暗之中，忽然一道漆黑的影子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这个空间里，朝白秋折跪了下来，从落地到跪下，仅一瞬之间，如同身体的本能。
“你让我到这里，看来是为我备了惊喜。”暗卫是极少惊动他的。
白秋折终于动了动，目光从远处收回，修长的手指搭在两侧的轮轴上，轻轻松松地转了个身，他背着光，表情便更加讳莫如深了，只有交织的光晕勾勒出了身形的轮廓，墨发被照淡了，隐隐泛着银白的光，丝丝扣入心脏的银白。
那暗卫默了默，似乎有些犹豫。
白秋折双眼微眯：“看来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暗卫低下了头，沉声道：“主子，暗卫截到此物，请主子过目。”
说着，暗卫递上一物，冷冰冰硬邦邦的一块奇玉，内有奇香，雕刻繁杂，看来是信物之用，也许还透露着什么讯息，容添接过，递予白秋折。
白秋折兴致缺缺地放于手中看了一眼便丢给了容添，淡薄的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笑，似是嘲弄，似是不屑：“瞧着吧，生活不要太安逸才好。”
话音如碎玉坠地，悦耳动听，那双深邃的眼，也像是汪洋大海，可即使风平浪静，却有让人莫名地不寒而栗。
那暗卫似乎还有话要说，白秋折看了他一眼，暗卫身子微僵，竟觉得只这淡淡的一眼，就有千斤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莫测，而威严：“关于……主子要找的人……”
白秋折不语，只是那幽深的目光已经暴露了他隐约有些不悦的心情。
那暗卫一顿，他不敢再迟疑：“属下等历经十年，翻遍大梁寸土，查遍所有适龄女子，皆无所获。只怕是……已经殁了……”
白秋折皱了皱眉，良久，才淡淡道：“上一次，阿添已经为了此事受了罚，我不愿再听到这样的回禀。既然是死了，就将尸骨挖出来送到我面前。日子很长，还有很多个十年，我还活得到那个时候，同样的话，不要再说了。退下。”
暗卫退下，悄无声息，就如同没来过一样，转瞬间这个冰冷的空间里便又只剩下了白秋折与容添二人。
容添依旧板着脸，只是眉头有些皱了：“爷为何要执迷于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白秋折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玉扇骨上：“爷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和母后一样喜欢撒谎，也许有个例外呢？”
那句“小花不走，永远都不走”，他可是深信不疑呢。
“爷……”
白秋折不以为然，好像嫌容添烦，不爱听容添说话，抬了抬手教他闭嘴了，人又转了回去，一手支在了窗沿撑着头，那满不在乎的口吻，好似瞬间又变成了平时的他，懒洋洋地，带着倦意，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总有些人想要爷的命，肖想了这么多年也没得逞，爷都替他们惋惜。”
“以后也不会得逞。”容添回应道。
白秋折也懒得理他，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那得意洋洋的娇小身影之上，这呆子被众人围在其中，也不知那些奴才在说什么恭维的话，把她乐得眉开眼笑，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狐狸一样，如果她有尾巴，此刻怕是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原来他三爷在别人眼里是这么难伺候的主啊，竟然还让这呆子变成了大英雄。
瞧这得瑟的小模样……
桌侧有清酒，白秋折慢悠悠地执起一杯凑到嘴边，红唇翘起，眼睛也弯了弯，精光闪烁：“这呆子，高兴得那么早，到时候可有她头疼的。英雄，可是没那么好当的。”
小花子高兴，他白秋折就不高兴，哪那么便宜了这呆子，好戏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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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发家致富路
皇宫。
刚下了朝的皇上略感疲惫，便命李富等人随同自己在御花园走走，李富侍候了皇上很多年了，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在他身边侍候，很能揣摩皇上的心思，这老狐狸的眼睛转了转，恭敬地笑道：“今年这花开得久，老奴想到了一件乐事。”
皇上抬了抬凤眸，这一个动作，还真是和小三爷如出一辙，二人果然不愧是亲父子。
“说罢，让朕也乐一乐。”
李富点头称诺：“老奴记得皇子们小时候，最属三皇子最爱花了，皇上您还笑骂三爷小小年纪便‘沾花惹草’呢，还说往后要把宫里的花全铲平了，三爷听了，为了这些花啊草啊伤心得不行。谁想后来圣上您非但没把这些花啊草啊铲平了，反倒命人引了温泉泉脉入宫，从此以后，宫里的花啊总是能开到冬天不败，三爷高兴得不得了呢。这父慈子孝的故事啊，坊间的百姓人人都知。”
提到了这些陈年往事，皇上紧绷着的脸上也慢慢浮现了一层暖意，可一想到自己这越发混帐的儿子，皇上脸上的那层暖意转瞬即逝，一脸烦恼地摇了摇头：“哼，那逆子，现在只怕根本不将朕这个父皇放在心里了，哪来的父慈子孝，也就是仗着朕宠他，皇后啊皇后，你可给朕留了个难解的题。”
李富不敢再言语，可眼睛里却迅速闪过一抹老谋深算的狡猾。
果然，皇上似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前几日柳老夫人大寿，可还顺利？”
李富连忙答道：“圣上尽管放心，老奴早早地就将圣上您的心意送到了府上，柳家人对圣上您的恩情身怀感激，这不，可有一好消息要告诉圣上您呢。”
李富说着，连忙凑近了皇上耳边掩嘴说了些什么，皇上一听，眼底先是有些疑惑，继而感到惊讶，果然面色一喜，龙颜大悦：“这当真是秋儿亲口说的？”
“可不是，老奴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敢扯谎。”
“这混帐东西，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尽管如此，皇上还是不禁感到怀疑，自己这三儿子是什么脾气他还不知道，无法无天，唯恐天下不乱，是他太过念皇后昔日情意，才把这小子惯成了这么个任性的脾气，这几年，秋儿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谁也请不动他，今年怎会突然变了主意？
他也知道，秋儿这是对他这个父皇心里有怨，可这么多年了，什么怨气不能消？皇后若还在，他倒要问问他的好皇后，究竟给他生了个什么样的混帐东西，让他一个堂堂帝王，为了一个小子伤透了心。
“依老奴看，从前是三爷年轻顽劣，人总会长大懂事的，想必三爷如今也知道圣上对自己的好，谁说不是呢？否则以三爷的性子，哪里是老奴那一个蠢儿子能劝得动的，只怕是三爷心中早有想法罢了。”
“你倒是养了个伶俐的干儿子。”皇上朗笑出声，还真没想到，以自己这儿子的脾气，竟然还有人能劝得了，果真，李富这个老狐狸，看中的人必然也是个小狐狸：“传朕的话，提了你那干儿子进宫，给这孩子好好赏上一赏，难得秋儿肯看得上眼的奴才，往后尽心服侍主子，少不了好处。”
“老奴替小花子多谢圣上恩赏。”李富连忙谢恩。
……
皇上虽没有大张旗鼓地宣花锦进宫，却派了李富亲自去国公府领花锦进宫。一来，也是给他父子二人多亲近亲近，二来，李富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富亲自去接人，便表明了是皇上对这年轻的小太监的器重。
三爷近来竟出奇地好说话，李富感到受宠若惊，这可是他这些年来头一回没有被三爷下令丢出去呢！饶是李富一个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遇上三爷这么个不讲理的霸王，也是要怕他的，来国公府之前，李富可是卯足了劲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这么冷的天，竟然硬生生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