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深情 作者:拖把是个悲剧(晋江2014-08-30完结)》08-30完结)-第2章


小娃渐渐止住哭泣,“娘亲,你让我去对街买盐,却不知这破天气下都已收铺,害得我跑出两条街外,却也只能买到一包盐巴。现在倒好,盐巴也丢了,今晚不用给住宿客人烧菜了。”
女子会心,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弧度,“雨轩,娘亲错了,你快去把这身湿衣换下,穿着衬衣出门也太不成体统。”
说罢,就把她从腿上抱下,自己站起身来向楼下厨房走去。
娘亲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父亲也劝了她好几番让下人去做这些粗活,她却总说下人做不出她想要的味。
小小的客栈,虽然比不上名门世家,日子过得也算滋润,家中除了爹娘还有两个打杂的下人,一男一女,男的叫雁安女的叫云燕,另外还有一个奶娘苏妙弋,虽说是奶娘,也就三十刚出头,比起雨轩的娘亲更多了几分干练。
苏妙弋在娘亲走后没多久就推门而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淋成这样,快,来把衣服换了,好好的绣花袍子不穿,穿个衬衣出去,淋病了我也是要遭罪照顾你的啊……”
苏妙弋一边啰嗦一边手脚麻利地在木桶中倒水,将干净的衣服挂起,将房中的炉火点着,一会儿工夫房中便热气腾腾。
苏妙弋长的不算粗壮,却能将整个客栈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帖帖,能一个人扛起整袋大米,对客栈的贡献着实不小。论她也是个可怜人,嫁到夫家后第二年便小产,小产也就算了,她的丈夫竟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她无处可去、有家无颜回。偶然看见雨轩家客栈招奶娘,明知自己不符合条件,却还苦苦顶着烈日在门外站了一整天,母亲无奈之下只好聘用了她。
不过这个决定是极好的,因为在之后的几年内,客栈上上下下变得仅仅有条。
苏妙弋是个好人,只是有个怪癖,谁都不能动她胸前的一个坠子,只是颗普通的玻璃石头,她却示弱珍宝,大约这是当年和这个将她逐赶出家门的丈夫的定情信物。
情这个东西,雨轩是看不透的,所以也觉得新鲜。假象着自己若也有定情信物,会这番保管吗?然后不禁笑了起来。
苏妙弋道,“我去楼下再取盆热水,轩儿等我片刻。”
而这也没有片刻的时间,苏妙弋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把抓住雨轩细细的胳膊,把她往个很小的柜子里推,神情慌张、手不停地颤抖,不知道锁芯掉了几回,终于把柜子外面的锁挂了起来,急切说,“轩儿,不管听见什么,千万千万别做声,千万千万别出来啊。”
大雨肆意地下着,伴着雷声与风声,还有楼下依稀又清晰的打斗声。
恐惧感侵占了雨轩整个身体,她躲在狭小的柜中蜷缩成一团,湿透了的素衣黏黏地贴在身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雨轩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大大的,耳中不停冲入娘亲哭泣的求饶声,眼前时不时闪现刚才在集市上看见的死去的女人的脸。
风雨无心、空增悲。
相濡以沫,又如唇齿,日夜相依,岂知今日,摇风四起,白云西匿,蔓草萦骨,拱木敛魂,天伦地没。
这一年,雨轩八岁,失去双亲。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新坑。
☆、第二章 不并嚣尘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连绵阴雨不消天、凭栏白衣魂灵震。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时辰还是几日,雨轩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从什么时候开始,哦,对,买盐前天晚上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渴,她想喝水,哪怕是雨水,可是身上的素衣已经干透。
头一次感觉死亡离她是如此之近,想大喊求助,声音提到嗓子口却又被咽回肚中。
这是一把木锁,从里面加固,整整二十八根被打磨得尖锐的铁针将这把木锁从里面固定。
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铁针取下来。
轩儿不能死,父亲娘亲,你们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来救轩儿,奶娘你在哪里,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求求你,放她出去好吗。
雨轩在心中一遍遍呐喊,两只小小的手竟开始去抠挖铁针周围的木块,试想这样能不能把铁针拔出。
十指连心,指甲被木块啃坏,挑起的木刺扎入指尖,鲜血顺着细细的手指流下,起初的疼痛让她不住地流眼泪,之后便麻木了,几乎于出自求生本能在不停地重复抠挖。
力量全部用在手上,一个不当心,突起来的铁针在她的手上划了一道长长的扣子,血流不止……
求生的意识终究败给了不支的体力,雨轩慢慢失去意识,两只手还死死地抓着木块……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穿了件桃粉色的细麻长裙,外面披着略微有些透的丝质长纱外套,裙上绣着精美的祥云图案,远远看上去像一重又一重的桃花。她站在桥的正中间,旁边还站着高过她半个身子的男子,一袭白衣胜似雪、傲然节骨赛九重,纵然只有一个背影也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身周是仙气缭绕,脚下是银河万丈。
两人平行而立,没有半句言语。
神仙,你是来带她走了吗。
***
“两仪、三才、四相、六合、七曜、八门、九宫、十方。你可道得清其中关系?”
“两仪生三才,四相护两仪,六合卜天时,七曜定命数,八门……八门……”
“劣儿,这番不长进。”
“哎呀,父亲大人我这几天都花在背四相上了。”
“道来。”
“四相是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位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镇守天门,也称四神、四灵。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茸。北方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七宿:奎、娄、胃、昂、毕、觜、叁。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但是四灵和四神并不一样……父亲,那个野丫头醒了。”
雨轩以为自己死了,先是梦到白衣神仙,然后又听到和尚念经的超度声。许久缓过神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条薄棉被。下意识想用手撑着坐起来,手臂却阵阵酥麻,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她的动静被在前厅默书的小男孩察觉。
小男孩第一个冲进来,用看流浪小猫般的眼神看着她,同情中泛着丝唾弃。
十二来岁的样子,浓眉、高鼻梁,不及平常人家孩子那般圆润,小小年纪轮廓分明,稚气未脱的长相中透露出几分成熟。衣服里里外外穿得仅仅有条,领口该露出来多少就露出来多少,腰间的封带平平整整,在靠左几分处该挂着玉佩也丝毫不差,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衣服下摆尚未风干的泥巴渍和右腿后方的裤脚处划了几道口子。
随后跟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似乎看到了前面男孩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快步走到雨轩榻边坐下。
“别动,你手指伤得太重,方才给你敷了麻药、重新接合上甲盖,需要静养几日。”
男子慢慢将雨轩扶起,让她依着墙。
温暖宽厚的手掌贴着雨轩的背,一阵暖流涌上原本冰冷的身躯。
雨轩看着他,一副书生打扮。
“我叫书澈。”眼神中的唾弃一会功夫已经消失,小男孩兴奋地和雨轩打招呼。
一时之间、恍如隔世、物是人非,雨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怯怯地问,“家父在哪?家母在哪?”
“你们家人已经死光了,衙门的人追查好几天也没查出个什么,前几天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你的父母已经安葬入土。”书澈很小心地说着怕吓到她,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说话这么直接,不伤人是不可能的。
“家父在哪。家母在哪。”已经不是追问,雨轩还是用惊恐又恍惚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子。小小的脸蛋几乎苍白,干裂的双唇颤抖地一开一合。
男子叹了口气,避开雨轩的眼神。
“你家父雨笙珩多年前曾救我于危难之中,现在他走了,我定会好好照顾你。”
雨轩默然。
“我姓书,单名一个桉,与你母亲轩天瑜是多年至交,这是犬子书澈。”男子说着端起榻边一碗乌黑的水,散发着难闻的中药味,“喝了吧。”
雨轩看着眼前这碗药水,乌油油的水面映着自己苍白的脸,半饷,慢慢凑上干枯的小嘴。
药水首先碰到嘴唇,干枯已久的双唇瞬间遭到药水的湿润,刺痛难忍。
一口药水下肚,苦涩感顺着舌头流入喉道流过胸口流到腹中,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中夺出。
活下去,脑中仅剩的念想。
***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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