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王》第31章


特务二组组长所指出:范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不仅因为他是帮会分子当了侦探,而且他在替国民党情报部门工作的时候仍然对他的法国老板忠心耿耿。戴笠意识到:范对法国殖民当局比对他的特务处更加效忠,但他显然又感到应当同时讨好双方。假如对他施加太大的压力,他有可能会牺牲与中国人的关系来维持他与外国主子的基本关系。于是,戴笠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他:偶尔让范广珍用他广泛的信息网来搜索地下组织,或当上海站在法租界进行绑架时让他做一下掩护之类。
由于范广珍不可靠,戴笠觉得有必要在法国警察内的中国侦缉部门里找到可信赖的关系。于是戴笠找了黄埔老同学阮兆辉,阮原来在南京鸡鹅巷特务处总部当交通员。戴笠给了范广珍500元贿赂费,使阮没有像其他侦探那样先当巡捕就得了个包探的职位。一旦得到包探的职位,阮便在上海站机构里成了范的上司,尽管在名义上他在警察机关里是范的助手。这使范为难起来,因为他不愿与二组有直接联系,怕因此影响他在法国警察里的侦探身份。从阮那儿接到命令后(这样比较合适些),范就让新来的人与帮会头子建立关系。于是,上海站对一些在法租界寻求庇护的进步人士进行监视。而且后来,他们也能利用侦缉队的侦探来保护因某些原因而易受逮捕的特务处情报人员。
上海中国市政警察局和法租界警察各自的侦缉队都不直接归戴笠管辖。特务处在上海地区仍然缺乏直接的行警权力。所以,要是秘密特工想正式逮捕和审讯嫌疑分子,这个嫌疑分子就得受非法绑架并秘密押送到南京。直到1935年,蒋介石终于决定把两个重要的执法机构——宪兵侦缉部门和交通警察——交给军统管制,上海站结构上的这个弱点才得到改变。
第十一章 1932—1935年的上海站收买侦察大队
1935年初,蒋委员长把“淞沪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戴笠,而军统上海站头目吴乃宪被任命为整个侦缉大队的大队长,侦缉大队设在城市中国区的方斜路白云观内。从理论上讲,整个上海地区的军事侦探现在都归特务处指挥了。但实际上,事实远非如此,变化只是行政上的表面文章而已。也就是说,上海站站长吴乃宪只是在名义上有了个侦察大队长的头衔。假如秘密特工头子想要在夺取头号位子以外有所成就,那么他就得用把自己人安插在“督察”位子上的办法,来控制侦察大队中层的职位。
吴乃宪的侦察大队长的位子被翁光辉取代后,在其中安插自己人变得至关重要。翁上任时带了4个特务处的人员来当“督察”:沈醉、程慕颐、林之江、倪永潮。在把警备司令部的侦探大队变成秘密警察半军事的政治机构的计划上,这些新督察们立刻遇到了两个障碍:常务副队长的抵制和队里普通侦探的不合作。
副大队长彭伯威是杨虎的人。1927年大清洗以来,他一直替杨虎管海员工会,在海关官员和检查员中有极可靠的关系网,因为他们是通过他得到工作的。只要彭当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戴笠的利益就会受到阻碍。结果,下一次换大队长时:王兆槐接替了翁光辉,戴笠便把彭伯威挤走了,并让当时一组组长杨凤歧代替他。
常规“稽查员”是军事警察里的老手,也是将市政警察变成白色恐怖工具的计划的障碍。从他们的意识和训练来说,军事稽查员们主要致力于维持地方法律和秩序。对他们来讲,把侦察大队变成一个恐怖和暴力的工具,利用其拘捕权来代替非法绑架,不按照正常的审讯程序而施加刑罚,是令人不能容忍的。
然而,要撤销或取代这些稽查员并不那么容易。仅从一点来看便能说明原因:他们中间有许多人都与法租界的警察和上海市警察发展了密切的工作关系。这使特务处的特工们在英租界逮捕嫌疑分子方便了不少,但同时上海站的特工们又非常谨慎,不愿因突然甩开在宪兵里的朋友和旧故而引起外国租界警察的怀疑和敌意。于是他们决定慢慢地物色侦察大队的侦探,一旦有可能,就挑选军警侦探们加入上海站当特工。
王兆槐当了侦察大队长后,有十多个前秘密特工被陆续派来当侦探,而一些原侦察大队重要的稽查员,如朱又新、王开明等,则被吸收为地道的军统特工。一旦他们的顾虑排除后,军警侦察部门便成了一个真正的秘密警察机构,成了替军统上海站服务的机构。每当上海站要把一次绑架变成逮捕,侦察大队只要向警备司令部要个许可证即可,后者是有求必应。偶尔案情实在出格,秘密警察便会向军法处要一些装门面用的法律依据。
军法处的处长是陆京士,杜月笙的弟子,他与侦察大队长王兆槐非常接近。要是秘密警察准备释放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犯人,他们就让军法处接管。陆京士非常愿意答应,但他手下的人非常不高兴,埋怨说他们被迫成了上海站侦察队的遮掩。结果,戴笠的人索性得到了无可非议的逮捕权,这实际上等于取代了上海市政公安局的权力,使他们有恃无恐地在南京的直接指挥下将军统在这些地区变成了一个令人恐怖的恶魔。现在,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就地把政治犯投进监狱、严刑拷打了。
戴笠用和夺取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相同的方法夺取了上海的交通警察部门:1935年秋,他使吴乃宪被任命为京沪杭铁路稽察头子。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管理职位,它意味着把吴的军警侦察大队长的责任交给翁光辉,把上海站负责人的位置交给王新衡。不久,中国蒸汽商业航海公司的警察侦缉处也交到了戴笠人的手里,戴笠直接从南京向里面的关键位置安插了人手。从此以后,特务处的人就可以免费坐火车和轮船旅行了,而且每当秘密特工的囚犯从上海转移到首都时,上海站的特工们就能得到铁路警察的全面支持:他们会把卧铺车厢里的特殊包厢给他们秘密使用。
第十一章 1932—1935年的上海站王新衡
获得侦察大队和交通警察的人马使上海站的工作量和责任都急剧增加,该站在新区长王新衡的有力领导下蓬勃发展。王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过,宁波人,与在上海的宁波商人有许多关系。他与上海的地下社会也非常接近:他既是杜月笙的密友,也是青帮组织“衡社”中一个受欢迎的客人。
由于这些关系,王新衡能吸引很多人参加秘密特工,其中有到苏联留过学的学生、商人、工人阶层的头面人物、帮会分子、上海邮政总工会的成员、作家和艺人等。新的地区秘密办公处在虹口、闸北和沪南建立起来。10多个独立的“站”与军事调查组挂上了钩。一个大无线电站建立起来,成为一个通讯枢纽。总的加起来,上海站扩增了5倍,人员从100增加到了500,他们全职在办公处或实地工作。
戴笠让一个像王新衡这样的共产党叛徒来担任上海站区长的要职,反映了他的一种信念:没人比前共产党员更适合来对付共产党的地下组织。从这点来看,王新衡只是共产党的背叛者之一。其他还有在30年代成为特务处高级特工的梁干乔、谢力公、叶道信、陆海防和程一鸣。他们肩负着渗透和粉碎敌人的地下机构的主要责任,他们希望接触到共产党在城市里的一些边缘或前沿组织,因为这些组织是惟一有公开迹象而且可能被侦查出来的部分。
这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即使有许多精明的特工装作进步人士来攻击政府的政策和报刊,也不容易。二组最能干的间谍之一,湖南人苏业光,原是共产党员,曾积极地参加了“民主党派”的活动。尽管他经常极其尖刻地公开批评挖苦蒋介石,发表了许多文章来揭露社会的阴暗面,但仍然蒙骗不了新国民党里的任何积极分子,而且根本无法渗透到共产党的各种前沿组织里去。共产党的反间谍对军统无法渗透到左翼地下组织中去的一种解释是,共产党有自己极其有效的安全系统,这一系统是莫斯科间谍系统和共产党自己创造的结合物。上海地区的反间谍工作由陈赓将军领导,他在1927年南昌起义中受重伤后来到了法租界,得到著名外科医生、宋子文的表兄弟牛惠林的医治。陈赓痊愈后便消失在厚重的掩幕里。上海站不知怎么获悉了他在城里,但尽管戴笠让陈赓黄埔一期的同学吴乃宪负责此案,这位共产党保安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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