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锁》第26章


庄去,告诉村干部,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又窜到那里去抓人。同志们,行动吧!”
“安大姐,你别去了,让我和伤员同志们进村去,你跟杨华他们转移吧。”刘喜提出意见。
“刘喜同志!”蓉淑的语气十分严肃,“今天,我还是刘家郢的大姐,我没有权利离开自己的岗位。走吧,同志们,别多说了。” 
风停了,雨更大,满天雨丝水柱,一片昏蒙。蓉淑带着这五十多人的小队伍向村里摸去。快进村边,忽听叭的一声,谷场上升起了一颗绿色的信号弹,伪军咋呼喊叫着窜出村外来。
“隐蔽!”蓉淑轻喝一声,伤员和民兵们都钻进了青纱帐。一队伪军从蓉淑他们隐蔽处的附近走过,走得很快,出村不远,就一线式地散开,冲进青纱帐,打着手电筒,在搜捕抓人。
“这是个好机会!”蓉淑兴奋地对大家说:“伪军都出村了,咱们就集中力量去攻打刘家大院。刘喜,你带几个人从谷场上绕过去,我们从你家的后门摸进去,听到我们打枪就动手。走!”
一阵急跑,两支小队伍向村里钻去。
这时候,刘喜家的后天井里,大厅檐下吊着三只灯笼和两只马灯,院子里站下了一百多个被抓的群众,大多数是老太婆和病人,少数是老头子和小孩。十几个鬼子端抢环立,明晃晃的刺刀,乌黑黑的枪口,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
大厅台阶上放了张桌子,广田喝得醉熏熏的坐在椅子上,睁着血红的眼,看了一阵老乡们,咿哩哇啦地说道:
“八路的,粮食的,哪里有?皇军爱护百姓,是良民的说出来!”
“老东西们!”站在广田身边的翻译官蔡豁牙子,龇牙咧嘴地说:“太君叫你们交粮食!先交的有赏,多交的更有赏!谁先交?举手!”
无人理睬,人群里射出一阵愤怒的眼光,扫向广田和蔡豁牙。
“巴嘎!”广田发怒了,“快快的说!不说的统统的死啦!”
“听到没有?太君说了,不交的统统的死了死了的!” 
还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广田跳起来了,右手一挥,脸一抖,喊了声:“喳!”
四个带刀的小鬼子便立刻扑下台阶,一阵惨叫,溅起四团血花,倒下了三个妇女和一个老汉。
人群轰地乱了起来,有的哭,有的叫,有个老大娘吓得昏倒了,有个老大爷冲上来要跟鬼子拚命。鬼子一阵吼,挑了挑刺刀,好容易压住了群众的骚动。
“哺——哺——”广田哺出来一口口含血腥的气味。他的脸抖得更厉害了,满嘴的牙全龇了出来。他一招手,窜上两个端机枪的鬼子,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老乡们。广田举起了右手。
“呔!”蔡豁牙又嚎道,“粮食藏在什么地方?快说!要再不说,两挺机枪子弹满满的,一张嘴,那玩艺儿,咹!快说!”
老乡们不自觉地向一块儿挤,仇恨的眼光扫向广田,只是不说话。
“巴嘎!”广田又跳起来了,右手越举越高。只要他的手一甩下来,院里一百多人的生命,一下就会被夺去一半以上。
广田连嚎几声,见无人理睬,就抽搐着、抖动着眉毛和胡子,象一只恶狼似的,两只血红的眼睛,扫在蔡豁牙的脸上。
蔡豁牙浑身打颤,猛地跳到老乡们跟前,发狂似的嚎道: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都他妈的哑巴啦?快说,粮食藏在什么地方?……”
叭!西厢房顶上打来一枪,子弹擦着广田的耳根“吱”地飞过,射中了一个鬼子的脑袋。
“巴嘎——!”广田惊得突地跳起来。
就在这当儿,哗的一下从大厅屏风的小门里打出来一个排子枪,厨房与东厢过道里同时也打出来一个排子枪,两个端机枪的小鬼子一下都倒在血泊里了。马灯和灯笼全被击灭,院子里的一百多个群众,发一声喊,炸了。
“杀!”从屏凤后冲出十多个水淋淋的人来,十几支步枪都上着亮闪闪的刺刀,一齐向广田刺去。
“龟孙子!先送你见阎王去!”鲍三豆子端着刺刀向蔡豁牙猛刺。
“妈呀!”蔡豁牙一头扎进桌底下,桌子上的两盏灯也被打翻了。
“啊——!”广田跳着,抖着,嗥着,舞着指挥刀格架着几把刺刀,象跳圈儿的狗似的。
“喔——!喳!”二十几个小鬼子撇开了老乡,冲上厅来厮杀。
“杀!”厨房里又冲出十几个水淋淋的人来,领头的是蓉淑。
大厅里格斗开了,一阵嘁里咔嚓的拚打,打得桌翻椅倒,神柜上那两盏灯给震得直摇晃。两个鬼子被几个伤员逼下了台阶,院里窜上几个老汉,抓住了那两个鬼子的腿往下猛的一拖,两个鬼子一齐扑跌倒下,四五把刺刀同时扎进那两个鬼子的后背。
“乡亲们!快走厨房冲出去!”
“啊!安大姐!”老乡们都惊喜地叫起来,哗啦一下向厨房里冲去。
叭!叭!大门外也响起了枪声,赶来增援的鬼子和刘喜他们接上了火。
“把灯打灭!”蓉淑喊。“把鬼子枪带上,一小队负责掩护!撤!”
蓉淑带着战斗队和民兵胜利地撤出了战斗。
枪声大作,喊叫连天,一批批赶来增援的鬼子和伪军,与村里的鬼子伪军稀里胡涂地打了起来,一直打了半夜。
晴朗的午前,烈日烘晒着雨后的湿地,蒸得热气逼人。片片相连的青纱帐里,躲藏着无数的老乡。大路上,一队队鬼子和伪军窜来窜去,潮湿的路面,被踩得稀烂。他们包围了一个村庄,炮轰,冲打,抢、抓、烧、杀,摧残了一个村庄之后,再向另一个村庄围去,围起之后,又是炮轰,冲击,疯狂地抢、抓、烧、杀。
广田骑在大洋马上,双岭大战后重新编建起来的骑兵小队拱卫着他。他左手吊着三角巾,挂在脖子上,脖子上又缠了渗着血的绷带,这是昨天夜里在刘家大厅战斗中留的“纪念”。广田现在狂怒得就象一头疯了的恶狼,每当鬼子兵包围了一片青纱帐以后,他先令鬼子扫射,接着就叫鬼子骑兵冲击砍杀,骑兵所过之处,是一片凄厉的惨叫。鬼子步兵跟在骑兵后面搜杀,从野地里搜杀到村里,又从村里搜杀到地里,他们见生物就开枪,抓到人就砍。
伪军们尾随着鬼子,狐假虎威,也在猖狂地抢东西抓人。周祖鎏以刘家郢为中心,牛子汉以李圩子为中心,林三瞎子以贾家渡口为中心,绥靖队的郑五老头子以大朱庄为中心,都在拚命地抓人,抓到人就赶回那些“中心”去修据点,挖粮食,妄图长期盘踞根据地。
老乡们都被冲乱了,在青纱帐里踏着泥水,不停地转移,人都跑散了。村长汪老五只团住了三百来人,蓉淑夜里救出来的那一百多个群众,经一上午连续地转移,也失散了不少,只剩五六十人,下午才和汪老五的那一部分人在离纪家庄不远的野地里会合。
“安大姐!安大姐!”老乡们一见蓉淑,一齐呼喊着围拢上来,向她打听村里的情况,向她诉说鬼子伪军的罪行。蓉淑心里很难过,就赶忙和村干部们向群众作政治思想工作,安定情绪。
正忙着,周锡文和他老婆拖着七岁的儿子,泥头泥脸,狼狈不堪地从青纱帐里跑过来。他一见到村里的人,就气喘吁吁地说:“可恶,可恶,鬼子扫荡,百姓遭殃。这一回,我一家真是狼嘴逃命,虎口余生啊!”说罢,长叹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昨天晚上,敌人进村后,周锡文吓得连腿也挪不动了:“我是参议员,跟共产党一道抗日,要是叫日本人抓住了,那是要斩首示众呀!”
一想到杀头,周锡文全身的毛发都根根直竖,他慌忙关上大门,叫老婆孩子守在屋里,自己便钻到茅房里躲起来。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枪声和嚎叫声,他象个受惊的刺猬缩作一团,连气也不敢出。
周锡文老婆搂着孩子,胆战心惊地在屋里坐了一阵,忽然听到外面几声熟悉的呼喝声,就跑到门口,两眼对着门缝向外探看情况。看着看着,眼睛突地一亮,原来她看到姘夫李狗子和周祖鎏都进村来了,乐得她一掉屁股就往茅房里跑:
“老夫子!别躲啦,我看见叔爷跟李副官都进村了。”
“哦!”周锡文一听周祖鎏进村,象遇见了救命菩萨,心里想道:“有道是‘虎毒不吃子’,叔侄至亲,多说上几句孝敬的话,叔爷一定会帮我向日本人圆通,如是,岂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乃吉人自有天助!”
周锡文高兴得连忙出了茅房,换上长袍马褂,决定马上去找周祖鎏。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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