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羽》第17章

驾驶座上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冰块脸男人，大热天还穿一身黑，一路上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只顾闷头开车。老爷车很快停在了网吧门口，爱丽丝率先下了车，推开网吧的门进去一看，不巧，亚瑟和秦渊都在楼下。
就在昨天，苏酌的咖啡厅已经完成了第一轮招聘，计划在这个周末正式开业，人手虽然还不是很够，但是开张之后仍会继续长期招聘，想必到时候慕名而来的人只会多不会少。秦渊最近每天都来帮苏酌收拾店面，闲下来的时候会下楼陪亚瑟打打游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亚瑟正叼着吸管喝可乐，抬头一看见爱丽丝，正想笑眯眯地打个招呼，网吧的门却再次被推开，穿着旗袍的女孩和冰块脸一前一后施施然走了进来。
吸管直接从亚瑟嘴里掉了出来。
这是要砸店的节奏？
秦渊有些不明所以，他盯着这两个陌生人看了片刻，敏锐地察觉到那男人腰间被衣服掩盖住的突兀突起，看形状不像是枪，似乎是匕首短刀之类的利器，至于那个女孩，衣衫单薄，身上想必藏不了什么东西，可她散发出来的那种森冷而危险的气息比身边的男人还要强烈得多。
秦渊的目光转到爱丽丝身上，仅仅是看到她温暖的金发和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心里就忽然一揪，涌起一种想冲过去护住她的冲动，却终究被自己压抑住，最终一根手指头都没乱动。
“亚瑟少爷，别来无恙？”女孩可谓是礼数周全，对着亚瑟的方向微笑着行了个礼，目光流转，看在了秦渊身上，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的身份：“秦渊秦二少爷，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个古典小美女虽然看起来挺温柔可人的，但是稍微长点眼的人都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好像有看不见的冰刺，冷得彻骨，稍微碰一下都能把人戳个窟窿。
亚瑟仍旧坐在椅子上，吸溜了两口可乐，装出正色的样子问：“两位客人，上网么？一小时八块钱，办理会员卡有优惠，还有机会获赠咖啡代金券一张，先到先得。”
秦渊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这次女孩没说话，倒是她身边的冰块脸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嗓子受过伤，话音如同刀锋磨砺在顽石上的沉重嘶鸣，再配上那冰冷的语气，让人忍不住全身发毛。
他说：“不用了。”
亚瑟没再吭声，爱丽丝走到楼梯下，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楼上是咖啡厅，上来说话吧。”
女孩点点头跟了上去，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秦渊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莫非是墨月么？”
“不错嘛秦公子。”亚瑟表示赞赏，“那是墨月的首领唐燃，那个冰块脸跟班儿代号冥泉，真名不知道，也不重要……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我跟他交过手，被他在这儿开过一道口子，现在还留着疤呢。”他面色淡定地指了指自己左侧肋下。
秦渊震惊地看着他，亚瑟还以为他是佩服自己勇斗恶徒，没想到他来了一句：“你还会打架？”
“……”亚瑟痛苦地揉了揉脸，摆出一副哭相，“别看我这样，我使西洋剑很厉害的，只不过现在是热/兵/器时代了，枪什么的我不太在行。”
他这样说秦渊就理解了，早听说墨月食古不化，直到现在还执着于古老的冷兵器与武术，以刀剑对抗机枪，这虽然听起来很神经病，但是墨月能与Antrees分庭抗礼，至今屹立不倒，想必自有过人之处，说不定他们一脉真的传承了什么魔性的武术技法也未可知。而亚瑟精于西洋剑术，自有与墨月刀客一战的能力。
秦渊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们不会对爱丽丝做什么吧？”
“放心好啦，这里又不是Antrees总部，唐燃还不至于没节操到那份儿上。”亚瑟笑了笑，“只是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多少有些紧张罢了，带兵器也很正常。”
他看秦渊有些坐立不安的，就说：“可惜阿城不在，唐燃还有个冰块脸在旁边造势，爱丽丝是不是势单力薄了点？要不然秦公子你去看看？”
秦渊觉得自己在杀气和武力值方面都和邵万城没法比，也没想上去给人裹乱，不过他知道墨月此来想必和秦景辉的事多少有点关系，再加上担心爱丽丝，被亚瑟这么一说，就顺势跑上楼去了。
☆、第16节
唐燃似乎不喜欢喝咖啡，只要了一杯红茶，坐在小桌一侧看着对面的爱丽丝。
爱丽丝正在认真地把小包砂糖倒入咖啡里，足足倒了三包才停下来，看来她是不大喜欢苦咖啡。
冰块脸一动不动地坐在远处，似乎不想打扰她们说话，由于唐燃请客付了钱，苏酌此时心情颇好，正哼着小曲儿漫不经心地坐在柜台后面擦杯子玩，在他眼里，Antrees和墨月自然不如咖啡和钱来得重要。
秦渊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祥和的景象，他在吧台前面坐下，微微侧过身看着爱丽丝，从这个角度，唐燃是背对着他的，应该不会太在意他才是。
爱丽丝虽然注意到他的视线，却装作没看见，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抬头问：“什么事啊，我没有上门拜访，你不爽了么？”
“那倒没有，你在明我在暗，你想找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唐燃轻笑，“只不过你一通电话就丢给我一个大/麻烦，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少不了来见见你。”
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像那么回事，爱丽丝没看出来她哪里没面子了。
“你上次车祸受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唐燃眯起眼睛问。
爱丽丝喝了一口咖啡，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没想到你一世英名居然栽在车祸上。”唐燃展开她的小折扇，轻轻扇了扇，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把秦景辉推给我也没什么，就当你欠我个人情，我保证，让他后半辈子只能当个良民。”
“这就可以了。”爱丽丝说。
唐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微微蹙眉，“你觉得可以，我却不甘心。”
爱丽丝有些好笑地问：“你不甘心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能伤你杀你的，就只有我而已。”唐燃撤下折扇，忽地笑了，原本静如冰潭的双眼里居然散发出慑人的神采，冷冷地说：“他秦景辉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无辜的局外人苏酌先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
秦渊也有些发怔，反倒是爱丽丝早已习惯了一般，淡定地品了一口咖啡，无视唐燃偶尔爆发出来的中二气质，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腰，“你别再找我打架了，我退休了，再剧烈运动容易闪着腰。”
唐燃的中二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变回了那副漠然的模样，合起折扇轻轻敲打着桌面，“是么？可是十字架我还没弄到手，以后恐怕还要来找你的麻烦。”
“那东西很危险的。”爱丽丝笑了笑，“我都不敢用，你敢么？”
唐燃轻笑一声，“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必须要得到它。”
爱丽丝没问为什么，她以前问过那么多次也没能得到答案，还是不必浪费口舌了。
唐燃只喝了半杯红茶就起身走了，冰块脸紧随其后，他们经过秦渊身边下楼的时候，唐燃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秦渊只当没看见，专心研究着吧台上的木头纹路。
爱丽丝从窗口看着他们上了那辆独具特色的老爷车，慢悠悠开走了，才略微松了口气，杯子里的咖啡不知不觉已经喝光了，她出神地盯着空荡荡的瓷杯，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咖啡馆开业一周的时候，虽然还算不上生意兴隆，但是盈利已经超出了苏酌的预期，他注重店面的清洁与风情、咖啡的品质与口感，加上有亚瑟这个当了半年多的网吧老板跟他合作宣传，今后生意无论如何不会差。于是周五晚上邵万城下班经过，上来找人的时候，正巧听见苏酌提出要开个庆功宴。
“庆功宴？”此时人都凑在了楼上，亚瑟尤为兴致盎然，“怎么开？去吃饭么？多少人？是不是要把大家都带上？”
他说的大家也包括了咖啡厅里的服务生，苏酌朝他竖起一根手指，压低了声音说：“那个不急，他们才刚来多久，试用期还没过呢，今天我们几个小聚一下也就是了。”
“你们不是每天都在聚么？”邵万城没好气地往吧台边上一坐，刷刷存在感。
“今天带上你，别吃醋。”亚瑟嬉皮笑脸地说。
“想好去哪儿了么？”秦渊笑着问。
苏酌摇摇头，摸着下巴想了想，“总不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