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作者:寂月皎皎(红袖添香一品红文vip2014-08-27完结)》08-27完结)-第289章


“……”
青桦想瞪许从悦一眼,没敢,板着脸牵马走开了。
许从悦深吸了口气,紧走几步到木槿身畔,低声道:“织布之事,是我错了。当时满心只想着怎样带母……带吉太妃离开京城是非地,不敢出半点差错,才……才……皇后,我愿意补偿。”
木槿怒道:“怎么补偿?你怎么还布家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我一个忠心耿耿的织布?”
许从悦垂头道:“我去他坟上磕头赔罪,我供养他父母亲人一世,我找高僧替他超度……他没能替你做到的事,我来替他做,好不好?”
木槿还待骂他,却见他低着眼睫,桃花眼里雾气氤氲,水意溶溶,有种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忽想起往日那个活跃善良的黑桃花,她鼻子一酸,便再也骂不出来。
半晌,她沙哑地笑了笑,“嗯,那你先替我做一件事吧!若是织布在,应该早替我办到了!”
许从悦眸光顿时一闪,“什么事?”
------------------为卿不辞长做贼-----------------
两天后,萧以纶那边依然是吃喝玩乐安排得头头是道,政事战事一头雾水,许从悦却已带着邻近州府的朝廷邸报回来了。
因这位四哥在从政和玩乐两方面表现出的才智相差太过悬殊,木槿斟酌后瞒过了他,悄悄将许从悦唤到别院旁的山坡上,趁无人时相询。许从悦很快将一叠邸报递给她。
木槿甚是讶异,一边翻看一边问道:“你是不是拿身份压他们了?给得这么爽快!”
许从悦笑了笑,“我谋逆的消息早已天下皆知,还能用什么身份压他们?不过……倒的确重操了一回旧业。”
“重操旧业?”
“嗯,又当了回大盗。”
“偷来的?”
木槿差点掉了下巴,然后才想起他们初次相见,正是因为许从悦潜入宫中见吉太妃,不服慕容氏偷盗奏折,果然当了回大盗,不但黑吃黑抢了折子,还先后劫持慕容良娣和太子妃……
重提往事,二人都是心头一畅,随即酸苦难言。
两年时光倏忽而过,多少悲欢瞬间如潮水般汹涌,便让木槿恍惚觉得,其实许从悦从没有变。他只是不小心走错路的孩子,觉得不对劲时惶惑回头,却已找不到原来的家……
见木槿红着眼圈看向自己,许从悦勉强笑道:“先看邸报吧!有好消息。皇上好谋略,广平侯败了。那份大赦诏一下,叛乱诸州先后得到消息,早已人心焕散。宁州府兵、乡兵假意投奔,联合部分有心归顺朝廷的部将,不过想用广平侯的脑袋谋个好前程。前几日在陈州平外大战,这部分人马成为朝廷兵马的内应,当场将广平侯斩杀,几名主要将领平分其尸体向朝廷请功……”
“平了广平侯之乱,皇上便可一心一意对付北狄了。”
木槿对这结果甚是欣慰,继续向后翻看着,然后顿住,“太后……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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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时,莫误舜英占春开(四)
更新时间:2014…3…26 0:48:33 本章字数:3255
提到慕容太后,许从悦不由神情苦涩。
“嗯,邸报上说太后德被天下,欲亲为子民祈福,皇上苦谏不听,只得任其在乐寿堂出家,还上了个什么广慈真人的尊号。想来她听说广平侯死去,京中依附自己的那些大臣贬谪的贬谪,流配的流配,疏远的疏远,觉得再无指望吧!其实我真觉得太后多心了。她唯一该指望的,难道不是皇上吗?便是做再多,错再多,皇上何曾和她计较?”
木槿承认,“嗯,她本有个温厚孝顺的儿子,还该有个善良听话的侄儿。只要把她那些野心分一点给母性,都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即便现在,她也是自己在和自己过不去。”
许从悦垂头,靴子在隔年的枯枝上碾着,低叹道:“皇后认为她有野心?可从悦怎么觉得,她其实根本没什么野心?”
木槿听着奇异,“嗯?她拼命揽权,培养娘家势力,想法设法钳制先帝和皇上,这还叫没野心?眭”
许从悦低声道:“其实……不是野心,是心里太空,是千方百计在抓。住点什么,来证实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悲惨。”
他想他该是懂得慕容雪的,他也谋反了,可他又何尝有什么野心?
无非盼着能把生。母接出那堵深深隔绝他们的宫墙,还有…吱…
桃花眸潋滟如秋波,悄悄瞥着旁边的女子,几分怨,几分叹,几分无奈,几分悲惨。
木槿知道些慕容太后与许知言、夏欢颜的往事,却是不以为然,“若说她惨,比她惨的多了去了!好歹她是自己选的这条路,还有别人连路都没得选的,都这样恨天恨地恨苍生,是不是都要拿天下人都给自己舒展不了的男女之情殉葬?”
许从悦便闷闷道:“皇后怎不看看下面这张邸报说什么?”
木槿忙翻看时,却是抄送的另一道诏书,册贤妃苏亦珊为贵妃,连原来她的好友婕妤庄紫陌都晋为昭仪。
她心头突了一下,却笑道:“就是这个?皇上正在用人之际,苏家父子更是得力干将,嘉赏苏家女儿也是上好的激励手段。”
许从悦道:“我潜进去时,京中正好有钦差过来巡视,提到苏家父子功绩,那钦差说道,皇后娘娘离宫当晚,皇上便已留宿于倾香宫。而且……到那钦差出京为止,皇上几乎天天留宿倾香宫,不仅召幸苏贵妃,还召幸……庄昭仪。”
召幸苏亦珊尚可说因为苏世柏父子的缘故,但庄昭仪娘家依附卫辉,如今已经没落,又为何召幸她?
许从悦没有明说,但以木槿之聪慧,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她便冷冷盯向他,“你敢挑拨?”
许从悦凝视她眸心的寒意,向后退了两步,才举起双手陪笑道:“皇后,我说笑而已!我只是想看看,皇后若与爱悦之人离心离德,心里会是怎样想……”
木槿重重地吐出胸口一股恶气,目光更是凶悍,“那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皇后想杀人……想杀我!”
“……”
木槿那凶狠的目光便瞪不下去了,继续去翻邸报。
许从悦便试探着问道:“假如……皇后,我是说假如,皇上真的别有所爱,皇后……会怎样?”
木槿淡然道:“能怎样?我应该会争取一回吧?争取不来的话,那么,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从此各不相扰!”
“……”
许从悦好一会儿才道,“反了吧?”
一般人决绝离开之际,不都是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来表达自己的高洁不屑么?
但木槿斜睨着他,愈发趾高气昂,“为什么我要走独木桥?谁丢了我都是他的损失,都该他走独木桥!我自然要择那天地宽广的阳光道,走得意气风发!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见得会比我过得快活!”
不是嘴硬,而自信和相信。
登得越高,越是高处不胜寒。
见过先帝一世郁郁寡欢,她的大狼更不会舍得放开她的手,就像她也不会放开他的手一样。
许从悦看她眉眼蕴光的模样,低头踩踏着坡上坚硬的石子,“嗯,有道理!”
木槿一边说着,一边已的把邸报翻完,还是有些遗憾,“关于边疆战事,提得极少。”
许从悦道:“那些事自然不会写在邸报上。想知道具体的,只怕得去翻皇上案头的军情急报才有用。”
“还有,官员调动的旨意频仍,怎么就不见楼相的消息?上回匆匆让他出宫,不就是说另有要务么?”
“那个……楼相应该还在休养吧?皇上便是再想安排他做事,也得看他身子受不受得住吧?”
木槿沉吟,“嗯,也是。可惜我出京匆忙,都没来得及再去探望他一次。”
许从悦道:“没关系,回京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他这样说着时,却不由捏紧了袖中单独藏的一份邸报。
那份邸报,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提到楼小眠督军于朔方城。
时间,早在木槿离京之前。
--------------有的因为你不敢说,有的因为我不敢说-------------
木槿将那张晋苏亦珊为贵妃的邸报又看了一遍,怔忡了片刻,才弯了弯唇角,看向许从悦,问道:“隔了这些日子,你该告诉我,那天被你刺死的狄人,到底说什么了吧?”
许从悦眸心微微一缩,没有回答。
木槿道:“别再说你不懂狄人话语。我也只问你最后一遍。若你不说,我就再也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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