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纪·锁香楼 作者:荔箫(晋江vip2013-06-01完结,单元文,府斗)》06-01完结,单元文,府斗)-第8章


凌父大惊,与妻子茫然相视,又问:“先生何意?”
算命先生遂又微阖双目,摇头晃脑:“可是有一人额角有胎记?”
我闻言向凌菡凌莲看去,果然其中一人额角有块红斑,但看不出是凌菡还是凌莲。与我相对而坐的凌莲忽抬头看向我,似是竭力地拨开眼前的回忆要与我说话又寻不到我,我忙道:“姑娘说吧,我在。”
凌莲抬手拨起了留海,额角一块红斑。
画面里,凌父也撩开其中一个女儿额前的留海,问算命先生:“先生说的是这个?”
算命先生徐徐点头:“嗯……”
凌母继道:“可这不是胎记,是小时候不小心磕的。”
算命先生好似愣了一瞬,又道:“若是胎记,便是恶灵所化;若是后添不消,便是恶灵附身。”
这是什么谬论……
凌母慌乱地搂住凌莲,眼中尽是焦灼担忧:“那……那怎么办……”
“恶灵若在,你家昌盛不了。”
“这……这……”凌父瞪着眼睛,“你是要我……杀了自己的女儿?”
算命先生似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深信不疑,又愣了一瞬,摇头:“不可。她终究是你女儿,你若亲手杀她,必遭天谴。”
凌父凌母都松一口气,又问他:“那该如何?”
算命先生又摆出看似掐指而算、实则要钱的收拾,凌父有掏了钱给他,他却仍是这个动作。
最后夫妇二人将浑身的钱尽数掏出给他,为求一解。
算命先生方叹一口气,慢慢道:“实则无解,只能力求平安。”
“先生请讲!”
“今后,对外你们只有一个女儿;对内……”算命先生看着凌莲,狠意顿生,好像真的在看厉鬼一般,“对内,不得叫她真死了,却要用狠手段将恶灵逼走。”
凌母犹自搂着凌莲,问他:“先生,怎么知道恶灵有没有离开我女儿?”
“那疤痕愈合,便是走了。”算命先生道,“不过……”
“不过什么?”
“尽量避着恶灵,不近她身,能保你家从此平步青云。”算命先生给自己圆着谎,又道,“但既是恶灵,人间苦难是极难把其逼走的,你二人便能勉励一是,至于能不能奏效、什么时候能奏效,我是无法担保的。”
见夫妻二人半信半疑,算命先生神色有点慌,又装神弄鬼道:“我说的对与不对,过些时日方见分晓。”他一点凌父,“不出三月,你定有灾。那是神欲将你点醒,你若还执迷不悟,定难活命。”
夫妻二人面色皆是一白。
“香快尽了。”昭泊说着熄了引忆香,将香根收起来,“姑娘也歇歇。”
他对凌莲的态度,已不似起初那样生硬。凌莲的父母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那么凌莲回家后会过上怎样的日子……
我想也不敢想。
昭泊也想到之后会是怎样的景象,便对我道:“你回去歇着吧,我留下看。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
我断然摇头:“我接下的生意,我要负责。”也许看完之后,我就能体谅凌莲的心思,帮她了却这个心愿。
凌莲缓一缓神,双眸恢复正常,笑意苦涩:“就是这么一番话,让我苦熬了十年!这十年,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我是怎么活的……”
她抬起头,神色痛苦不堪:“人间地狱……”
我眉头紧蹙:“你父母还真毫不做他想地回去……折磨你?”
凌莲轻笑:“本也只是信了一半,回去之后对我态度是冷了,可也算不得差。后来过了一两个月,一天我爹卖完了香料,回家的路上遇人抢劫,钱都被劫走不说,还挨了一刀。结合先前算命先生的话,他就信了。”她笑里的讽意愈发明显,“我爹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一心想着怎么多赚的钱。何况他有两个女儿,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少一个,根本不疼不痒;至于我娘……起初她是为我好,想把恶灵从我体内驱走。可后来,过了两年吧,家境竟真逐渐好转了,她也就对我愈加无情了。”她又是一笑,“估计是次数多了,她也就麻木了。”
满庭芳·炼狱
我颇有怜悯地道:“姑娘好好歇歇,我们明日再看。”
凌莲却是摇头:“不碍的,你们继续吧,早一天了事早一天痛快。是不是睡着也照样能看?那我把那藕吃了好了。”
我咬着下唇,犹豫道:“可是即便睡着……你还是会在梦里看到我们看到的东西……”
凌莲坦然一笑:“熬都熬了这么多年了,再看上一遍,何妨?”

凌莲吃了一整盘桂花糯米藕,然后沉沉睡去。
昭泊取出新香,续上旧香,在羊脂玉平安扣里点燃。
从景象中看,应该已是凌莲所说的两年以后了。凌家夫妇衣着已不似逛花灯那日朴素,皆是绫罗绸缎。家中也住上了三进的宅子,锦都那个地价,寻常人买不起。
一想后面可能出现的场景,我忍不住地寒颤。昭泊把椅子拉到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我才知自己的手已是冰凉一片。
啊,这是她家刚搬进这所宅子的那一天。
收拾好各间,安排好住处,凌母和凌菡都回了房,凌父从马车里“拎”出来一个人。
瘦瘦弱弱的一个人,蓬头垢面。一身衣裤也破旧不堪,那条裤子短得,甚至遮不到小腿。
是的,这是九岁的凌莲!
只片刻之前,我看到的还是那个一身粉色齐胸襦裙的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实在难以接受。
但我清楚,实际上已经是过去了两年……
一番深呼吸,继续往下看。
凌父拽着她,走进那三进宅子的第二进。走进西厢房,我打量着四周,西厢房里没有布置任何家具,似乎是不打算住人。
我暗自思量着他是不是要让这个女儿住在这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但我低估了这位父亲的狠毒……
用脚踩了一踩,试试周围的几块砖,其中一块,传出架空的声音。
凌父掀开那块砖,拽着凌莲走进去。
那块砖底下,是砌好的楼梯。
我愕然:“暗道?”
“……其实我觉得暗室比较合理。”昭泊道。
确实,十几级台阶之下,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长宽不过七八丈,一人多高。
凌父毫无怜意地、恶狠狠地将凌莲扔下,还不忘重重地踹上一脚:“恶鬼!这间地窖是叫道士来作过法的!看你再祸害我家!”
两年的光阴,已将凌莲折磨得虚弱不堪。一踹之下无力支撑,伏在地上,连连喘息。凌父也不多看他,转身就上了台阶,回到厢房里,扣上那块地砖。
四周陡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一阵心惊,那一刻,我对凌莲当时的恐惧感同身受,我想要不顾一切地跑上去寻找阳光。
手心持续传来的温暖提醒着我,这与我无关。握着我的手一紧,黑暗中传来昭泊的声音:“别怕。”
我应了一声。
耳畔响起充满恐惧地急促的抽噎,我以为那是地窖中的凌莲。细细分辨竟然不是,不只是——我同时听到了两个声音,一个哑一些,是地窖中的凌莲;另一个很真实,是床上躺着的凌莲。
果然,再次目睹这些的她,还是会恐惧。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试图用昭泊给我温暖的方式带给回忆中的她一点温暖。
床上的她,安静了些。
周围的景象还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引忆香的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我低头一叹,再抬头,看到一个男子背对着我,地上大滩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衫……
“啊……”我被那一滩红刺痛了双眼,瘫坐在地上。昭泊摸黑过来扶我,语声焦急:“怎么了?我把香熄了吧!”
我摇头:“不必。”便从袖中取了琥珀香出来,凑近一闻,顿觉心安。
上方地窖入口处一亮,又暗了下去,有人进来了。之后好像听到凌莲有些动静,又有些奇怪的响声,不知是什么。
“太黑,看来只能以她的角度去看了。”昭泊道,伸手就解了腕上的白线。我刚碰到白线的手被他一扣,“你别了,我看明白告诉你。”
“不要紧,一起弄明白,生意更好做。”我坚持道,也解开白线。
现在,我们看到的都是凌莲当初眼见的了。
这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连地窖里的寒冷我们都真切地感受到了。耳边一声疾风呼啸,接着肩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我伸手扶肩,紧接着手背也是一阵疼痛。
凌莲的父母……居然对她施以鞭刑!
我急忙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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