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问话让季连胤醒悟过来,他也终于有些意识到,一旦若夕的言语间流露出离开之意,他就会失去自控力地想要将她护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去。“对不起。”他放开若夕,“过去那么多年,对于我而言,什么都不重要。只是自己过着这般就够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季连胤就这样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若夕则是凝视着他的侧脸,落寞的神情也让若夕见到了季连胤对她的情意。
若夕走到他身边,伸手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摊开,同时将自己的手按在上边,“你的手是温热的,我的手是冰凉的。若我靠近你,还未来得及感受到温热,便会选择逃开。”若夕的意思也已然明了,云冽也如她一般冷傲,两相偎便能够取暖。或许正是这一点,让她的心选择了云冽,与先后无关。
季连胤刚想要说话时,若夕松开手,说道,“但我却也深知,这样对你不公平。可若是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不愿见你更痛苦。”
她都知道。季连胤望着若夕走向木桌旁的背影,他明白了,若夕都知道,她知道他的心思,她知道他怕她要离开,所以劝他吗?若夕,我不曾懂你,因为你从来不愿意开口说话。可你却都懂了我。你唯一不知道的或许就是云冽的死,我隐瞒的事情吧。
“若夕,休息吧。”季连胤走到若夕身后,替她整理了一下耳际的发丝,若夕微微抬头,“谢谢你。”
季连胤合上门,心内却五味杂陈。“若夕,你对云冽的情,从你拾起那一刻,就来不及放下了。本来,我也未曾明了为何对你会这般,可是今日听到你所说的一切之后,我相信了,有时候,感情一开始,就真的来不及停下了。”
他转身,若夕则缓缓打开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黯然,若不像这般劝他,她又该如何说服自己,承受他对自己无条件的好?若没有感动,是欺骗他,也是欺骗自己的话。可这又能如何,云冽的死,对她而言,心已经冻结了。或许她还骗了季连胤的一点是,感情,是有先后的。
云冽,先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翌日清晨。若夕走出房门,“云冽,连城的天,原来也有不像污浊般的模样。”她执起坠雪剑,翩然而起,剑指长空,白衣扬起,周遭好似有着一阵微风拂面,让人舒心。“若夕。”季连胤刚起身出来,便见到了长久不曾使剑的若夕在庭院中,扬起阵阵微风,或许这就是若夕该有的模样。不属于任何人的那股寒意,只有在她舞剑之际,才能够真正显示出来。读得懂的人,认为那是一种美,读不懂的人,认为那是一种戾气。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气。毕竟,她轻描淡写的一剑,就能扬起风来,他一跃而起,折下树枝一杈,接了坠雪一剑。若夕方才察觉到季连胤的出现而收住了剑势,“你怎么来了?”
“剑中无力,故而树枝不断。”季连胤笑着自语,并不回答若夕方才的话。若夕只是笑笑,“要练练吗?”
季连胤耸肩,并不以为然,“好。”
随即剑招而起,见招拆招,过招之中,若夕第一次感触到季连胤的武功其实并不弱,只是他并不急于表现自己,只是顺着过日子,也或许在连城之中,季连风的武功足以替他抵挡所有的灾祸。“你的剑招很精细。”过招之后,若夕赞道。
季连胤笑道,“这并无区别。你使的招数虽然并无我的这般精细,却极易使力而出,相比之下,更为适宜生存之道。”
若夕倒并不反驳季连胤的这一套说法,“因为你并不需要去保护自己。”
季连胤的神色间出现了复杂的变化,“的确,我的确不需要。正因为如此,我看不清很多事情。”
若夕走到季连胤身边,“或许,不去想会更好。”
季连胤望着若夕的侧脸,“若夕,留在连城可好?”若夕转过脸颊,望着季连胤,他早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再问?
“天该热起来了,回房歇着吧。”季连胤并未等若夕回话,便开口说了些别的什么。
若夕望着季连胤的背影,心内却不知如何是好。若要她坦承刚才为何主动要季连胤与她比剑,她大概只能说,她自私地将他当做了云冽的替身,回味着曾经的一切。而这一切过后,她意识到自己,退不回那样的时刻,失落感与疲惫感的袭来,让她看不清自己的路。季连胤的温情,与云冽的离世,让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而此刻的空谷竹林。一位白发老者蹲在墓碑前,捻起一抔新土,“看来,你该现身了。”
青衣雕花,金色面具下一双锐利的眼眸微带笑意,“大概是吧。”
58。【卷3:一曲衷肠】…056 重回来时似人非
负手而立,半面金色面具上雕刻着一条极为精细的龙图腾,面具下浅笑之人,却有着极为深邃的眼眸,无人能够猜透他在想些什么。白发老者对他说道,“准备怎么做?”
“倒未曾细想。”此人破不以为意,“只是教前辈替我保管它了。”此人将手中玉器交给老者,“前辈已经帮我太多。”
老者捋了捋白胡,“帮你不过是不愿见你这般年少便断了性命,而你并无报仇之心,倒也教我感叹没有救错人。这么些日子以来,想必你也想通了许多。”
“不错。争斗不如隐世,原本我不齿这般生活,可现如今想来,若我早些醒悟,就不会落得如此这般了。”此人与老者均仰头而笑,相视而谈,可谓相交甚欢。
“想好如何与她交代了吗?”老者与此年少之人并肩前行,不时抬眼望一望这空谷竹林深处。
“若非此劫,她必定因杀父之仇此生与我不复相见。现如今,或许再过些时日,待她真正的心结解开可好?”此人倒也不甚确定,反问老者。
“如此也好。毕竟你父亲终是错了事。你母亲起初不愿告诉你,只是为了保护你那孤傲个性,却不想惹来这么多的事情。”老者笑了起来,“现如今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前辈一直不愿透露真实身份,自暮云峰一别之后,第二次前辈又想在今日离去?”
老者大笑起来,“果真不是一般年青人。我的确有意今日离去,现如今你已经痊愈,至于你脸上的伤疤,我怕是无力回天。本欲带你前往大漠西域毒城求见毒手药王,可见你如此不愿,便也未曾提起。”
“失而复得,早已满足。现如今是否能恢复样貌又如何?”年少之人倒是稍显豁达,甚至不以为然。“我也相信她不会因此而在意。”
“嗯。年少略欠珍惜意,只不过你如今已然深知何为珍贵之物,我也不必多言,且送到此处罢,不用言谢,我欠你父亲的,就当是我偿还了罢。莫问我是谁,也只当是过客罢。”老者未等到年少之人的道别便转瞬消失在这片竹林之中。
他缓缓解开面具,左脸上略显的青色如树杈般的疤痕便是雪山之上受了毒露水之毒的遗症。但他也发觉,有了这半面面具之后,他反而不需要以曾经的自己面对世人,曾经散落的墨绿色披发也已盘起,面色不再清冷,或许这段时间的疗养,在世外无人之境,他有了另一番体味。
对她的思念在这段时间里无限地扩大,他苦苦追寻的杀父真相也不过是一场笑话,可叹自己的追逐所谓正义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空虚不已。正如那位未曾留下姓名的前辈所言,何为正义?正义只不过是污浊之气的点缀,因为有了大片的污浊之气,那番点缀才显得格外亮眼。就如同没有黑夜,就不会见到星星一样。
他放弃了。放弃了自己那可笑而不真实的想法。他欺骗过她,现在,他只想等到合适的时间,与她相伴相守。只是不知道她此刻,还等得了他吗?
这一日的连城显得格外活跃。这倒是若夕来此处难得一见的。季连胤也颇为讶异,络绎不绝的皇家贵族来到了此处,尤其是连皇城主的很多亲信大臣都出现在了连城。季连胤与若夕相视而立,季连胤微微点头,若夕也明了他的意思,便点头示意,季连胤便转身去寻季连风而去。
若夕望着季连胤的背影,不禁深叹一口气,即便是这样的日子,自己的心还是泛不起波澜吗?
季连风笑脸相迎,“难为各位来了,犬子怕是见到这般架势习惯不了——”
“父亲——”季连胤突然出现在前堂,这倒是让各家大臣们颇为满意。本季连胤就长得好,且温文尔雅,他微微笑着向这些皇亲贵族们作揖,就更讨喜了,“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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