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唐铭犹豫之际,娓娓决定帮辽略处理内忧。
黄昏,刚下了一场春雨,娓娓不禁紧了紧兔毛披风,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巍峨的建筑后透着的寒意。这里不似天姿国的皇宫,那里有她的父皇母后,有人情味,这里却有着权谋游荡,还有一场暗杀后未被雨水洗涤干净的血腥。她也明白了月影黑着脸的原因,因为以辽略的性子,不易适应这里的生活,至少,他不会喜欢。
绕过上朝的狂澜殿,娓娓终于到了辽略的寝殿怒涛殿,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辽略的一个大大的笑脸,却不想推开了门,殿中唯一的人已趴在案上睡熟了,满殿的烛火都快燃尽,只剩案上那一盏灯微微跳跃着。
娓娓叹了口气,轻轻走入,将自己的兔毛披风盖在辽略身上,都没能惊醒他,又接过月影递来的熏球,塞进披风里,自己也趴在案上,与辽略脸对着脸。
辽略其实很好看,是一种乖张的好看,不服任何人,似乎还有杀天下的决绝。他身上的味道很诡异,虽然洗过多遍了,但还是有残留。不过辽略的母后在得知他失踪后就伤心至死,辽罔又姬妾成群与他少有感情,所以他身上的相思豆的味道也是情理之中。
可当娓娓看到面前着疲惫的人以及整案的奏折时,还是不免心痛。他为了她,竟然真的杀了他的父皇;他为了她,竟然真的提前登上了他不在乎的高位;他为了她,竟然真的不在乎遭天下人的唾骂。
娓娓突然捂着心口,很疼痛的样子。
“悔情蛊?”月影惊呼。
“不是。”娓娓恢复了正常,抬头望着月影,“我只想知道刚才你的眼神中是难过多还是开心多 。”她取出夜明珠,吹熄了案上的灯,殿中的光变得柔和,“月影,你还真善良。”娓娓从袖中取出一朵白色的曼陀罗花放在案上,又抱起所有的奏折,向殿外走去。
“你是要帮略看奏折吗?”月影没有理会娓娓的最后一句话。
“略登基的第一件事是清除后宫,第二件事就是封你为右相。因为后宫人手不足,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前朝,更是你右相的一大职责。”娓娓将怀中的奏折扔给月影,反身关上门,“你还怕我窃取机密?”她又分担了一些奏折,“身披落月纱,头枕朝阳霞。”她带着笑意望着月影。
月影也笑了。
他们都想着十一个月前,三人都已离开了毒谷,又一个月圆之夜,他们选择了山顶上新建成的心照不轩。那夜,娓娓拥着辽略,辽略拥着月影,渐渐三人就抱在了一起。
娓娓感觉得到他们温暖的身体,却也明白他们认为自己寒冷,自己疼,他们需要被自己爱的人拥着,他们的牙齿都在战栗,娓娓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左右手分别塞入月影和辽略口中。
待月落日升时,她和月影枕着辽略的左右腿,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我们三个人可以说是身披落月纱,头枕朝阳霞了吧?”辽略不理会两人吃吃的笑,“你们说我们三人怎么分开呢?”
“干嘛要分开?”娓娓和月影同时问,娓娓的语气是理所当然,月影的语气则是焦急。
片刻,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偏殿,娓娓将奏折一股脑丢给月影,“别下狠手啊。”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你就都扔给我了?”月影皱眉盯着那一座“山”。
“哎呀你是右相,朝堂上的事你自个儿看着办,我去后宫寻摸几个美女,看看有什么好主意。”娓娓从架子上找到了一只酒壶。
“略,都行过成人礼了呢。”月影幽幽地说。
娓娓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将空酒壶放回去,“是啊,他是皇上了。”她转身,面向月影,“对不起。”
月影仿佛没有听到,只埋头处理那些奏折。
娓娓叹了口气,心想明天朝堂上又要死一批人了,却还是向后宫走去。
第二日,朝堂遭了血洗。
娓娓躺在辽略的榻上,抿着进贡的葡萄酒,“你这也太狠了,弦绷得太紧会断的,杀光了所有的人谁帮你干活啊,且又不是什么重罪,你这么做会更激怒那些反对略的人。”她饮尽了杯中酒。
辽略提着酒壶为娓娓续着,知道她有良策。月影则眸底淡漠。
“你父皇对侯岳有恩,因为他派了卫队去救被匪徒劫掠的侯岳一家,虽然只救了侯岳一个,但侯岳还是感恩戴德。”娓娓示意辽略停下,“他对你父皇忠贞不二,你又杀了你父皇,你说他会怎么办。”娓娓放下白螺杯,夺过了辽略手中的白螺酒壶,“今夜放松卫队戒备,看他这个禁卫军统领会做些什么。”娓娓直接对着壶嘴饮下。
是夜,怒涛殿。
辽略在帷幔后面,月影在柱子后面,两柄长剑泛着银光。娓娓则在龙床上,右腿盘在左腿上,双膝交叠,左手食指整理着右手腕上的银丝。她的身边,游弋着三条饭匙倩。
一个身影偷偷潜入,亦执长剑,身材魁梧,带着杀气。
当床帐被他猛地掀开时,娓娓的银丝倏地飞了过去,他侧身闪过。娓娓跃起,那三条蛇也冲了出去,月影和辽略同时出手,月影断其退路,辽略则出手相逼,娓娓的银丝亦在空中飞舞。
那人既要与辽略正面交锋,要躲娓娓的银丝,又要防着背后月影的冷剑,偏还有三条毒蛇在他脚下游荡,时不时探身咬一口,他明白,这次逃不掉了,只有放手一搏杀了辽略。他用力将剑掷向辽略的胸口,娓娓的银丝勾住了他的剑,月影又击歪了他的剑,他的剑只划破了辽略的左臂。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地上的两条蛇不顾第三条蛇的阻挡,拼死咬向那人的腿部,背部花纹张到极致,毒牙深深钻入了他的皮肤,还不罢休,努力注射毒液。
娓娓瞥了一眼辽略的伤口,手中银丝绕过那人脖颈,“侯统领,今日之所以能让你顺利进来,又让你杀的这般痛快,是因为我聂娓娓有事要告诉你。留着自个儿的命,别寻短见,否则你会后悔的。”娓娓一拳打昏了他,“小匙小倩,可以了。”娓娓去扯那两条蛇。
小匙听话地离开了,小倩则反口想咬娓娓。
娓娓躲过,反手敲了一下它的头,“跟你主人一个样。”她瞪了一眼月影。
月影充耳不闻,只默默为辽略包扎,眼中的心疼和愤恨显而易见。
“月影,小伤而已。”辽略息事宁人道。
娓娓只是让死士喂给侯岳解药,将其拖入皇宫私牢。
三日后,傍晚,皇宫私牢。
“侯统领,身上的伤如何了,可能走路?”娓娓直接坐在了侯岳对面的地上。
侯岳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只抛了一句“毒妇”。
光线刚刚好,娓娓打量着侯岳,英气逼人,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大将风范。侯岳也偷偷打量着娓娓,除了他的妹妹,她就再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五年前,你父亲被贬,举家迁徙时路遇匪徒,恰辽罔微服,他让卫队救了你,可惜你的家人都死于非命。那时候你十九岁,你唯一的妹妹,只有十五岁,她若活着,也该比我长一岁,与辽略
一般年纪了。”娓娓用地上的茅草编了只兔子。
“已亡人,何必再提。”侯岳望着娓娓手中的“兔子”,以前他妹妹也会编的,而且要比娓娓编的好。
“若我告诉你,她仍在人世呢?”娓娓将“兔子”放在侯岳手上,“我偷偷来这里,就是想证明,五日前,我看到的那个女子,是你的妹妹侯馨。”她盯着侯岳震惊的表情。
“馨儿还活着?”侯岳不禁抓住了娓娓的裙裾。
“我看她的面容与你有几分相似,但我不确定,因为她现在,过得不好。”娓娓将铁链的钥匙交给侯岳。
侯岳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锁链,接过娓娓递来的内侍衣饰换上。
跟着娓娓,侯岳顺利出了私牢,却在进后宫前停住了。
“还有哪里比这里有更多的女人吗?”娓娓没有停下,也不管身边的人有没有停下,自己向前走着。
侯岳忙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到了一个荒芜许久的院子。
“她在里面。”娓娓指着一扇虚掩的门,从袖中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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