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诗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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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各位的调查与鉴识报告,我研判史圣文根本没有死,沉佳平跟王丽泽都是他杀死的。你们还记得有个律师在纽约死于非命吗?那个人就是史圣文的律师。他,现在要报复了!先杀死为他辩护的律师,再杀害检查出他罹患精神疾病的医师。因为他自认是上帝﹑是撒旦,但是又被检查出是个精神病患,当然受不了这项事实,才会向他们报仇。
我想你们一定知道前阵子有几个飚车族被杀,从犯案手法研判,凶手可能就是同一人。这几个人以为史圣文是一般百姓才拿出开山刀挑衅,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比他们更凶残冷酷数倍的人魔。我想,可以比对这两件案子的弹道,子弹是否为同一枝手枪击发。』
一旁的刑警听得一楞一楞的,太匪夷所思了。
黄秋龄坚毅的目光扫过众刑警,继续说。『也许你们会认为就是这两个人才让史圣文逃过牢狱之灾,史圣文应该感谢他们才对,这是正常人的想法。请大家别忘了,他是个精神病患,逻辑和想法跟我们不一样。』
『我刚才查过有关史圣文的资料,他已经在精神病院烧死了。』一位刑警狐疑地说。
『应该是替死鬼!虽然他超变态,但是很聪明。』黄秋龄冷冷地说。『而且,他没有任何亲属,我们没有办法证明那个烧死的人就是史圣文。』
『那么跟王丽泽有什么关系呢?干嘛要这样凌虐她呢?』一位刑警叼着烟说。
『以前他就是专门伤害无辜的女人,然后举行变态的仪式,因此可能是他一时兴起杀死王丽泽,因为手法太相像了。另一层关系,当时有位叫蓝馨蕊的女孩曾经帮忙我们警方让史圣文认罪,如今她被绑架了,极有可能也是他所为,是他逃出精神病院之后极想报复的对象之一。休旅车的车主阮凌育是蓝馨蕊的男友,阮凌育又暗地跟王丽泽交往。因此史圣文才会找上王丽泽执行他的仪式。』
『但是,阮凌育跟王丽泽只是间接跟他有关系呀,犯不着一个失踪,一个被杀。』刑警问。
『唉,这就是我们亟需厘清的部份了。』
来的时候不说,到现在才说这些!小队长埋怨地想着。而且有种鸠占鹊巢,被黄秋龄抢去风头﹑主导这件刑案的不悦。
不过,他还是很客气地感谢黄秋龄为他们指出最有可能的嫌疑犯是谁。最后的结论,继续调查可能的嫌疑犯,以及比对弹道。另一方面追捕可能没死的史圣文,寻找阮凌育的下落。
史圣文再怎么聪明,也猜不到竟然会有个黄秋龄对他的人朝思暮想﹑对他的行径念念不忘﹑对他的生命看得极重﹑对他的病情祈求康复,把矛头全指向自焚而死的他。 
第四十二回
2
蓝馨蕊幽幽醒来,但还是不敢睁开眼睛。她告诉自己昨晚发生的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一切骇人的景象都会消失。她鼓起勇气,微微张开眼睛一瞧,被剖肠破肚﹑全身满是鲜血的阮凌育就在面前,不由地全身哆嗦颤寒。那不是梦,是真真实实的人体解剖,她的肠胃一阵翻腾,不禁又趴在地上呕吐。
尸体已经开始发出恶臭,再加上昨晚她所吐出来的秽物,整个货柜屋溢满血腥﹑酸腐的气味。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急遽喘息,不由地吸进更多污秽的味道,逼得正想克服惊骇的她又再次作呕。已经空无一物的胃肠开始痉挛抽慉,身子忽冷忽热,喉咙燥热干裂。
她虚脱似的抬起头来,脸上涕泗纵横,身上沾满自己的秽物,头发零散打结,俨然像个流浪街头的女人,甚至是个疯婆子。她撑起身子盘腿而坐,此刻的她逐渐平静下来,也冉冉习惯作呕的味道。
『他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你?只因为你背着我偷腥﹑或者移情别恋呢?虽然两者都是你离开我,不过前者是偷偷摸摸,后者是光明正大。你已经被他凌虐致死了,背叛我的王丽泽呢?下场可能更凄惨吧!唉,好不容易逃离艳容的追杀,现在又碰到这个变态狂。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什么事,你非要这样折磨我的身心才满意?
当年不动明王让我看到我的前世与前前世,但是我没有对那个人魔做出任何罪不可恕的事呀,甚至不认识他!为什么今生他要如此待我呢?』她气若游丝地喃喃自语,连对上苍的埋怨也无法尽情发泄出来,只能幽凄地喃喃自语。
这时她感觉饥肠辘辘,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却没有一丝味口。就算眼前摆满了珍馐佳肴,面对这个鲜血已干的尸体,满地的内脏和秽语,染红的地板,也吃不下去。
当年艳容凌死赵晴浩跟朱忆葵,虽然手段骇人残酷,但只是几分钟就结束,她还能坚强地对抗艳容。但是,如今的她却面对这一幕一天一夜,紧绷的心弦早已弹性疲乏,身心皆已酥软,了无当年的斗志与坚毅,宛如一尊活死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一股血腥腐臭的气味扑向史圣文,他不得不掐住鼻子才能走进来。
『对不起,让你闻了一天这些臭味。』史圣文抱歉地说。
蓝馨蕊只是有气无力地瞅了他一眼,缄默不语。就算想要咒骂他,也没有力气与心情。
史圣文穿上雨衣,戴上口罩与手套,默默地把阮凌育的尸体拉到外面已经掘好的洞穴旁边,奋力一脚踢进去。他回到屋里清理阮凌育的内脏和蓝馨蕊的呕吐物,再把这些丢进墓穴。他拿了块亚麻布覆盖在尸体上面,然后用沾满血水的抹布在亚麻布上面画个颜色浅淡的红色十字。
一切就绪之后,才拿起铲子挖土将尸骸掩埋。
他将地板跟墙壁洗刷一遍,再喷上芳香剂,去除难闻的味道。他满意地环顾四周,然后褪下蓝馨蕊的浴袍,帮她洗澡,再给她穿上一件红色丝质的斜襟袍服。
蓝馨蕊彷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躯,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眸如今却是黯淡无神,脖子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空洞的眸子紧跟着他,好象必须盯着这个活动的人,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吃不下,还是吃一点吧。不然就喝一些热汤。』史圣文心疼地说。他叹了一气,把饭盒﹑饮料﹑以及一碗热汤放在她的前面。
他把CD放在音响里,姿势高雅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恬静地聆听音乐。这是莎拉布莱曼所唱的harem,屋里回荡着轻柔的歌声与激荡的曲子。
蓝馨蕊虽然觉得曲调似曾相识,她还是命令自己必须吃饭,才有力气跟他耗下去,绝不能在这个疯子面前认输。她一边听着只闻其美声﹑不觉其感情的歌曲,一边努力吃饭。
莎拉布莱曼唱完这首歌之后,下一首仍然是同样的旋律,但是编曲已是不同。一开始,旋律由轻柔转震撼,充满感情的女声遽然而出,忽而激昂高亢﹑忽时哀怨泣述,再加上磅礡的气势,蓝馨蕊不禁紧紧被节奏与歌声所牵引,二十多年来的悲欢离合骤然被这位女歌者勾引出来,眼眶不由地泛着泪光,情绪随着女声与乐曲而起伏。
『这是葡萄牙女歌手DulcePontes所唱的Canç;ã;oDo
Mar,跟刚才莎拉布莱曼唱的harem是相同的旋律。一听就知道Pontes把所有的感情全都放进歌曲里,人与歌融合在一起,她的美声与感情足以勾起听众的情绪。反观莎拉布莱曼,只听到柔美的声音,却感觉不出任何感情,彷佛纯粹在卖弄姣美的嗓子而已。至于音乐,前者的气势多么宏伟澎湃,震憾深邃,又有幽凄哀怨的啜泣。后者呢?就像观众正沉浸在感伤的剧情里,导演忽然安排了一段小丑戏,硬生生破坏了观众的情绪。
如果我们没有听到Pones所唱的版本,可能会认为莎拉布莱曼唱的harem感觉不错。但是一旦听到Pontes所诠释的歌声,就完全把她比下去。
凡事都要比较,才能发现原本在心中的人事物到底是真实,还是自己刻意营造的假象,或者是不得不的接受,而把假象跟接受当做喜欢。』史圣文轻柔地说。
蓝馨蕊并没有专心听他在说什么,而是任凭Pontes的歌声在记忆里徘徊。忽地,她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他微微蹙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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