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第92章


终让他溃不成军。
“我知道,那簪子凌薰给我看了。”
云濯轻轻侧过脸来吻上那只手,微阖的双眼隐有泪光,亦虔诚至极:“还有,我也是。”
字字入耳,须臾静默,司徒凛徐徐一笑,呼出一口夹着血沫的气。
“……看来,是两情相悦。”
他望着云濯,神情平添几分释然:“既如此,不许再说我失约……”
尾字未落,已被人倾身覆上,云濯掐着他的下颌,将未尽的话语堵在齿间。
这委实不是个美好的吻,二人此时皆身受重伤,唇瓣干裂,你来我往之间,尽是血液黏嗒嗒的腥咸。加之主导者情绪激动无甚经验,牙齿磕碰,唇舌乱搅,不过徒增血痕。
然胶着少顷,却亦是难分难舍,终因情之所至,在这般横暴急躁的交缠之间,品出几分得偿所愿来。
“不许死。”
勉强分离之际,云濯一把按住那人的肩:“你还有那么多瞒我的事情没交代,这还约没履完。”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司徒凛唇角因方才一吻被带出更多鲜血,气息不稳之余,伤重隐忍的喘息也愈重。
“那就跟我走。”
顾不得自己一臂近乎全废,云濯将司徒凛之臂勉强搭于肩上,一寸寸,极尽艰难地向洞口挪。
岂知,未行两步,方至门前,却又是变数陡生。
甬道那头,并无光线洒进来,机关虽解,但向外的洞门不知何时已被关闭。
“……怎么可能?”
云濯步子一顿,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双目含疑:“九锁连环分明已解,为何此门却……”
“因为此机关已被毁,九锁连环早不成连环,加害者既有心害人,必还能寻得机会将之锁死。”
怔愣之际,身后又有一声低语传来,声音虽亦虚弱不堪,当中倨傲之气仍不容小觑。
云濯皱眉回头,但见一神色狷狂的男子缓步上前。
那人赤着半身,裸露的皮肤之上血口无数,左臂筋肉被炎离之火烧得焦烂,露出森森白骨,显然也未在同司徒凛之战中讨得便宜。而一头染血白发未加拘束披散于肩,正是狼妖血统的象征。
“苍灼。”
虽对弑母之仇印象寡淡,但那模样相貌实在太过显眼,意识到来者正是将司徒凛重伤之人,云濯脑中之弦紧绷,左手勉力拔出无奇横于身前,不敢轻举妄动。
岂知,苍灼却似看不见般抬手一挡,劲力袭来,宝剑在他臂上划开血印。
“不必如此紧张。”
那人唇角一勾,鲜血淅淅沥沥淌下来:“我被你身后那小子的冥焰所蚀,活不了了。”
“你说什么?!”
云濯攥紧手中之剑,皱眉望向他。
这有数百年修为,当年曾让他娘亲毫无招架之力,让九淼众长老忌惮三分的妖狼,如今竟能被司徒凛以一人之力伤至行将就木?
怎可能?!
“其实我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似已料到他惊异之由,苍灼顾自侧过身去,洞顶清冷的光斜斜洒下来,半昏不暗,惨淡非常,映不出神情。
他平静低笑道:“当年,我因悲怒失控而害人无数,罪孽深重,那些老头却惧我修为深厚,不敢给我个了断。为偿冤孽,只得托友人代为补过,岂知冤冤相报,友人也因此而死……倥偬一生,先失知己而后失挚友,算来最后不过我孑然一人,也该求个痛快,就此终结了。”
“求个痛快……”
闻此解释,云濯甚觉荒谬,眉间皱意更深:“所以,这就是你破印而出的理由?是你害凛兄重伤的理由?”
“算是吧。”
冥焰之力愈渐深入,苍灼的左臂已被蚀作一滩森然血水,他低咳两声,脱力半跪于地:“不过,我没想到这任魔尊虽习得鬼道,却是个这么身中奇毒的小子,只与我斗了几百招便禁不住打了,也没想到洞口机关会被人损毁,更没想到你会因之而来此……”
语罢,他又颓然一笑:“呵,算来大约是苍天待我不薄,见我一心求死,想替我了个遗愿吧”
“……遗愿?”
云濯听得一头雾水,隐约又觉此人字里行间皆有深意,反手归剑,堪堪扶住已几近失血昏迷的司徒凛。
“还未听懂?”
苍灼望向他:“濯欢之子,那九锁连环可是你所解?”
云濯点点头。
苍灼又道:“那你的机关术,可是因白暮生所予之残卷而习得?”
“……是。”
毫不相干的旧事忽被重提,云濯神色一滞:“但你怎会知道白兄?”
余音未落,脑中却已如电光火石交碰,三年前与司徒凛在客栈言及天山之冤的回忆渐上心来,连同白暮生谈起机关残卷来源时的“代人偿过”一道,汇成了仅有的真相之可能。
同样神秘非常,同为修行多年之妖,同与机关术扯上关系……
所以,难道当年那信中所写的二人关系,并非吕印彬为栽赃陷害的胡诌,而是确有部分其然?!
云濯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们果真是……”
“他便是我方才所言,代我偿过之友人。”
苍灼道:“洞口九锁连环,乃我当年所造,只可从外破解,不可由内强取。千机妙手所著《机关精论》,亦是我族遗物……暮生敬你救你,与你结义,助你修习,并非出于江湖义气,而是为还你母亲之命。”
竟是,这样?
原来洛阳城中意气相投的一番相识,竟是早有预谋。
原来自己敬爱有加,甚至不惜为之血洗云崖的结义兄长,竟是弑母仇人之友。
猜测被印证,云濯脑中一片混乱,似又见那腰佩玉笛的青衫身影回头轻笑,唇角意味深得看不清明。
可,待转念之时,天山那一年温馨岁月,仍盈盈脑海之中,不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醇香的马奶酒,冒着热气的汤面,古灵精怪的小团子,沉稳温润的声声安慰……
仇人之友也好,早有预谋也罢,最无助的危亡之际,最绝望的寻死之际,那奋不顾身救自己于水火之人,依旧是他啊……
“怎是这样……”
心中大起大落沉浮不断,恩怨爱恨实难理清,云濯踉跄退了几步,差点被身后的司徒凛扯着一并摔下去。
“云濯。”
胸口之伤溢出的血将身前之人白袍染红一片,司徒凛身躯沉沉,神智已不甚清醒,却仍在感觉到那人心绪不宁之际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别怕,我在。”
微弱的脉动与温度自交握的指尖徐徐传来,虽狼狈,却令人颇为心安。
是啊,真好,他还在……
寂静良久,云濯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略压下颤动不止的思绪,再次抬头望向苍灼。
“你可知,为何那机关残卷只剩后半册。”
冥焰渐渐蚀至苍灼之肩,他看着面前的二人,兀自发问。
云濯摇了摇头。
“因为另外半册,在你之前已被暮生给了另一人……”
苍灼的声音愈来愈低:“我并不知他是谁,只知他亦是我当年所害之人的后辈,是五门仙家弟子之一……现在看来,这洞中机关,也只能是被他积怨所毁。”
云濯语声有气无力:“……那又怎样,说此良多又能如何。”
机关已毁,除过强破山洞便再无逃出生天之法,今纵知何人所为,亦是为时太晚。
他二人,怕皆要同这妖狼一同葬于山洞之间了。
“你右手被那机关废了,这小子伤得很重,出去,也未必救得活……”
苍灼瞥了眼气息微弱的司徒凛,又道:“而我之内丹凝了百年修为,死前予你们,或可逆转天命。”
“……内丹?”
云濯闻言一皱眉:“你有何居心,要无缘无故增我们此物?!”
“我一袭罪孽之躯,已无求生之念。”
苍灼望着燃灼之火,平静道:“若硬说还有什么未竟之事,便是祖辈所传之《机关精论》因恩怨一分为二,除你之外,那另一执卷之人尚未寻得……”
“……什么意思?”
云濯望着面前已被冥火灼得行将就木之人,不可置信地怔怔道:“死前以我二人性命要挟,要我替弑母仇人找东西?!”
“要挟?小子,这并非我的要挟。”
火焰步步而升,至面上血肉焦裂之时,苍灼啐出一大口鲜血,忽仰天狷狂一笑:“你二人之母乃我所伤,方才破印之时妖气又失分寸险些害死这小子,仅为偿怨不过,这内丹我也定要给你……只是届时找或不找,便端看你自己的良心!”
什么?!
云濯闻言一怔,抬眼迟疑之间,面前人竟已被冥火烧得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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