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倾我一生的等待》第55章


广平回屋换好衣服后,抱着小兔在寨子里闲逛。春日的暖阳高挂于湛蓝天空,明媚的日光倾泻洒落,那乌发白衣的少女似要被暖阳融化,干净得几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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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遥自从得了广平送的那套茶具后,便经常会邀她一起品茗,只是依旧每日两个问题,雷打不动。
“木小姐喜欢喝茶吗?”今天的问题之一便是与茶有关。广平凝视着瓷杯里不断翻腾的茶叶轻轻摇了摇头。
“哦?”楚遥仿佛来了兴致,和她喝了这么多次的茶,如果不是今天一问,恐怕他真的不会知道她原是不喜喝茶的。
洁白的梨花打着旋儿悠悠飘落,香气袭来,沁人心脾。楚遥倾身执壶为广平斟茶,二人同是跪坐,同是无尘的白衣,袅袅雾气从滚烫的茶水里缕缕上腾,氤氲了一室的茶香。
“木小姐最在乎什么人呢?”这是第二个问题。楚遥玫色薄唇微微上扬,似是无心的问道。
很久,他都没有得到广平的回答。
楚遥倒茶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广平。就在那一瞬,他陷入了一潭死水当中。那双注视着他的眸子沉寂、幽洌。只一眼,他便察觉出不对劲。以前她的眸子虽迷惘却不空洞;虽平静却不渺茫。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壶,月白色广袖拂过案几,双手优雅的交叠于腿上。楚遥抬头,凝视,微笑,低语,“回来了么?”
第一百零一章
广平空洞深远的眸子淡淡凝视着楚遥,沙哑的嗓音淡然划破空气,“楚楼主……”声音中再没有往日的轻缓,生硬的、冰冷的、沙砾一般的刮在人的心上。
楚遥淡淡微笑着,幽魅的桃花眼低垂,掩去了眸内那抹转瞬即逝的复杂。耳边传来衣料摩擦发出的声响,清瘦的白衣身影走到门边,推门而出的一瞬,她微微侧过头,轻轻启齿淡淡吐出两个字,“莫璃。”
莫璃,楚遥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当得知广平的记忆恢复后,所有人的心情都是矛盾而复杂的。那个面色清冷的白衣少女缓步行至尹甘露面前,低哑声音清晰的响起,“多谢。”
尹甘露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杏眸内却略有惊讶。这就是真实的木小姐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从她冰冷的外表下读出了隐匿着的巨大悲伤与挣扎,那双死水一般沉寂的眸子也仿佛是压抑着难以言喻的空洞与绝望。
看着广平回房的身影,欧尹皱起眉,冷声道:“我还是喜欢她失忆时候的样子。”“是啊……”一旁的燕桓摸着鼻子略显无奈的笑道:“都已经习惯了呢。”
广平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大绥皇宫,她深知自己莫名的失踪必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事宜,所以,她不得不离开。
木门被一只手轻轻推开,花乞儿手持一件白衣走了进来,对着广平没心没肺的笑笑道:“木小姐,这是你来时身上穿的裙子,好像很昂贵的样子,你既要走,这件衣服也就物归原主了。”
广平沉默的从花乞儿手里接过来,花乞儿揉揉头道:“那个,小兔我就先帮你照顾了。”广平闻言垂下眼帘将目光落在正趴在床上耸着耳朵的白兔身上,细瘦的手指抱起它交给花乞儿,花乞儿无意识的抚摸着兔毛道:“那我到外面等你啦。”
语毕,纤细的身形走了出去。关门的一霎那,外面透进来仅有的一束光线也随之消失殆尽。
广平出门的时候,正对上众人凝视着她的目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众人都有意识的将广平送给他们的礼物隐了隐,神情颇有几分不自在。
楚遥上前浅笑如云的替她整了整刚换上的衣裙,眉梢风情流转,神态却是再自然不过,“累了就回来吧。”华美的声线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响在耳畔,那优雅散漫的男子目光柔和,一如初见。
尹甘露走到楚遥旁边面对着广平浅笑道:“小姐的心口受伤太重,日后恐怕情绪不平时会呕血,这瓶玉露丹会帮小姐抑制住病发。”依旧是明媚干净的眸子,声音清泠高华,不染一丝污秽。
广平接过药瓶冲尹甘露微微颔首,目光缓慢的扫过众人,白衣袂在空中拂过,众人沉默的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空气中,隐约弥漫着暧昧不明的牵挂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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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君亦就是这样看着广平不疾不徐的朝自己走来,身上是她入棺时穿的那件雪纺纱裙。此刻,裙裾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漾在空中,裙摆宛若波浪翻腾,无声的扫过地面。
白衣胜雪,乌发如瀑。依旧是死气沉沉的眸子,脸色却不再是原来那般的苍白,薄唇微张,那熟悉的沙哑就在耳边响起,好不真切,“王爷,我回来了。”
百里君亦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不多时渐渐平复下来,眸内恢复了处乱不惊的冷静阴戾,薄唇却在此刻微微挽起,露出了一抹纯粹的淡薄笑意,“回来,就好”
看着扑跪在自己面前欣喜若狂泣不成声的萍水,广平轻轻拍拍她的肩,哑声安抚道:“没事了。”辛暮上前将萍水拉起,看着广平的眼里却也难掩激动之色。
高安向来就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他泛红着的眼眶涌动着巨大的喜悦,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广平,疏朗的眉宇间是深深的释然,一扫连日的疲惫,“丫头,没事了。”
坚实的胸膛,亲切的话语,俨然是对自家人的疼爱与珍惜。伏在辛暮肩上的萍水见到这一幕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第一百零二章
落满樱花的院子里,因无人光顾而显得死气沉沉。广平迈上台阶,推开紧掩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颓靡而华美的气息。
装饰典雅精致的寝殿内,一抹素色身影蜷缩在大床的一角,手里紧抓着锦被。秀美的双眸因泪水的浸泡而肿胀,苍白的脸,瘦削的颊,原本精致的人儿此刻竟是如此的憔悴不堪。
“槿儿……”淡淡的嗓音带着罕见的疼惜在素衣少女的耳边惊雷般炸响。千槿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瞳孔倏然睁大,“姑母……姑母?”
她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加上接连几个月不与人说话,此刻竟比广平还要嘶哑。
广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千槿瞪大了眼睛看着广平,抓着广平胳膊的手指甲几乎就要陷进她的肉里,“姑母,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槿儿不是……不是在做梦吧?”
广平伸出手轻轻的将千槿拥进怀里,轻声回道:“不是,槿儿不是在做梦,姑母就在你身边。”
所有的恐慌惊疑在陷进那个柔软怀抱的一瞬全都像卷入洪流的花瓣,随大江东去,再也无迹可寻。
在那座燃着颓丽香气的寝殿内响起了少女失声痛哭的声音,不再压抑,不再阴郁,那是一种完全彻底的痛快释放,如同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出现的最耀眼的彩虹,足以将人心中的阴霾一并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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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独孤祈慵然靠在椅背上,纤长的指玩弄着一块紫毫,声音漫不经心,“没想到那个安国长公主居然还活着。”
他深邃狭长的眸子内掠过一丝玩味,那是一种瞄到猎物一般的冰冷眼神。月织执针的手一顿,抬起平和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微启朱唇,“皇上说过不会伤害她。”
独孤祈闻言眉梢微挑,茶色眼眸内的深远阴郁隐在了眼底,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上,“月儿,你太善良了。”
低迷的声线带着罕见的疼惜,但却令月织的手微微一颤。这么多年了,她太了解他了,因而,她也从他这听似平淡的语气中读出了警告的意味。
未几,月织轻轻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此后的几天,广平一直陪伴在千槿身边,许是因身边有了慰藉,千槿渐渐地恢复了活泼的本性,终日拉着广平在皇宫东奔西走,四处闲逛。
盛夏的落桐宫百花争艳,落英缤纷。一株高大茂盛的梧桐树上,广平与千槿双双坐在枝干上。千槿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手里的花瓣,声线清脆却略带忧伤的向广平讲述着她的流亡之旅。
“就这样柳叶为了救我甘愿卖身青楼,而我逃出来后就被那位贵公子,也就是大绥的皇帝给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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