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院-府院姑娘-愿一世莫玲珑》府院姑娘-愿一世莫玲珑-第85章


如今更有永熹帝之口谕,赐婚皇六子与瑞珑嫣,二爷便彻底明白——母亲与长房的心愿,到底是要落空了。
汝国公府已经有了一位德妃,一位郡王妃,如今再加一位贝勒夫人,已是极大的荣耀,过犹不及,即便瑞莹嫣能嫁入璟郡王府,也不会是正妃了。莫说永熹帝不许,长姐是聪明人,怕也是不许的。
只他看着跟前呜呜咽咽、面带憔悴的妻子,心口便泛着酸疼。
二爷常年呆在军营之中,余下的小半时间,多数在官衙和外府两边跑,与妻子共处的时日,委实不算多,二爷也知道,这十年来妻子操持家中,是十分辛苦的。今日冲闺女撒了火气,也是关心则乱的缘故。
当下便一把打横抱起了二夫人,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在她耳边私语,一如十年之前,两人刚成亲时那样你侬我侬。
永熹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七,进宫的新人和皇子皇女指婚的旨意便下来了。
撇去今年新进宫的八位小主不提。
皇子这厢,正三品太常寺卿武元复之女武颖娘定为定亲王侧妃;从五品黎州守御所千总陈淮闳之女陈瑛定为定亲王庶妃;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秦盛之女秦采薇定为璟郡王正妃、汝国公之女瑞莹嫣定为璟郡王侧妃;另有几个家世、模样不错的世家女子,则分别定给了适龄的宗室公子为妻。
皇女这厢,除却皇四女下嫁京中,皇五女、皇七女皆远嫁番邦外族。
旨意下达的时候,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远的不说,单单坤宁宫和延禧宫的灯火便亮了彻夜。①
大昭王朝对外联姻的女子,大多是从宗室之中挑选适龄的姑娘,着身份贵重的皇后、一品妃认为义女,受封固伦公主、和硕公主出嫁。今朝却反其道而行之,一连嫁出了两个正儿八经的帝女,怎能不教人深思?
但说皇五女远嫁的,乃是臣服于大昭王朝的西域番邦曼加洛拉氏族——倩贵妃曼加洛拉氏便出身于此。
而皇七女远嫁的,却是近些年一直进犯大昭王朝最终兵败的南夷王族。
要知道,南夷蛮子一向忌惮处于其北的大昭,视大昭为眼中钉、肉中刺,生恐昭军势涨、南境国土不保,且这几年进犯连连失利,兵民大损,又要献奉好些黄白之物、良牲美眷,国库空虚、入不敷出乃早晚之事,如今更是将大昭恨之入骨。
萧氏一族造反证据确凿,然永熹帝并未废后,萧氏依旧是大昭王朝皇后,皇七女也依旧是永熹帝之嫡女,将来受封,也该是大昭王朝正儿八经的固伦公主。如今却要皇七女远嫁南夷这等战败之辈,明面上,看似永熹帝有意联姻,以示对招降属国的恩宠,暗地里,却有着物尽其用、大义灭亲的意味——似乎昭示:哪怕是嫡亲的闺女,只消身上留着反叛者的血液,圣上也是容她不得。
但皇家儿女的婚事,虽是国事,却也是家事。
萧氏一族已不成气候,自然争驳不了什么;气得跳脚的唐太师倒难得端起一幅国丈模样,吹胡子瞪眼地要找永熹帝算账。
只是唐太师糊涂,他的弟子门客却不糊涂,晓得后妃婉容唐氏早非当年盛宠一时的一品淑妃,皇五女更是早已记在温氏的名下,死生荣辱都不该是唐太师能管得着的了,自是半哄半劝将唐太师死死拦下,不教他犯上清正殿。
毕竟,比起远嫁南夷的皇七女,今后生死犹未可知之境地,皇五女的婚事已是极好。
却说唐太师如何恼怒暂且不提。
且说这日,汝国公府上下无一不聚集门口跪拜迎旨。
国公爷和公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但只仔细一看,还是看得出两人眼中的一丝丝低落——侧妃虽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媳妇,但侧妃终究不是正妃、不是嫡室,以后生出来的皇嗣,头顶上永远都会悬着“庶出”二字,比不得嫡出子金贵。
瑞莹嫣面若桃花,明眸发亮,随父母一道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传旨的司礼太监,便要过去公主府给老夫人报喜。
周围一众丫鬟仆妇自是乐乐泱泱地拥着,个个嘴里吐出一串又一串的吉祥话,哄得长房上下愈发得意,连伺候人的小丫鬟,也都抬高了下颚、挺直了腰板,生怕旁人不晓得自个儿在长房当差似的。
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景。
唯有几房姨娘远远落在后头,施施然拍了拍裙摆、抱着胳膊心口泛酸:到底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有福气,能跟着得势的王爷吃香的喝辣的,这往后的日子,怕是更要看长房的脸色过活了。
瑞珑嫣瞧在眼中,心口微酸,只道胸腔里堵着一团气,呼不进、吸不出,委实难受得紧。雕玉兰檀木簪子早被瑞珑嫣拿匣子收好、搁在箱底,这辈子都不会再簪在发间了——这原本只是表哥一点心意,若自己一心徇私、坏了规则,只怕会伤及更多无辜。
可是,二姐姐一样是要嫁给皇子的,伯父伯母便那般高兴,但到了自个儿的身上,父亲母亲却是满面愁容——自个儿原也不差二姐姐什么,为何二姐姐嫁得,自个儿便嫁不得?
但很快的,瑞珑嫣便收拾好了脸上的情绪,转而端着一抹笑意,与一众丫鬟仆妇热热闹闹地说着喜庆的话,还不望照顾一步一步跟在她身侧敖妙君。
自去年(永熹二十三年)起,敖妙君便一直留在汝国公府中,哪怕身子早已大安,老夫人也一直扣着她,纵是敖府来人请回,老夫人也是命人三两句打发了出去,竟是铁了心不让敖妙君回敖府。
敖府派人来了三五回,连敖家姑爷都亲自来了一趟,也始终没能让老夫人回心转意。
敖家姑爷颇不乐意,单这三五回都请不回闺女,着实脸上无光,整日揣着个黑脸,忌讳旁人说他父纲不正,教养不好自个儿的闺女。
敖夫人心里头却是乐滋滋得很,只道自家母亲将妙姐儿留在汝国公府,摆明了就是要妙姐儿在汝国公府出嫁——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在国公府出嫁自然要比在地方知府出嫁风光不知多少倍!瞧谁以后还敢欺晦自个儿!只可惜姮姐儿却没这等福气。
久而久之,敖府便再也不派人来了,只除了与瑞三爷家交流婚事细节,竟好像忘了自家尚有这么一位姑娘似的。
但说敖妙君在敖府虽不受宠,但在汝国公府,却是待遇极好。至少在衣食住行上,公夫人和二夫人都不曾亏了她,皆是比照府中嫡出姑娘的份例,便是连身边当值伺候的丫鬟仆妇,该有的一个都不会少。 
但见敖妙君一身水蓝色扣珠绣海棠花上裳,下配百褶裙,挽了一个百花分肖髻,正中着了一支九曲玲珑祥云钿子,左右一对攒珠簪,细眉弯弯,眼尾翘翘,朱唇皓齿,面白腮红,乃气血充盈之态,两耳一缀白玉石,左腕上戴了一只团花赤金镯子,腰系红绫带,并束有五福香囊,脚踏千层底,端的是落落大方。
比起去年刚来时的模样,当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妙君姐姐,这回儿祖母那厢怕是热闹哩,方才咱们原也请过安了的,眼下咱们就不跟着过去了罢。”待起了身,瑞珑嫣遂两手揪着敖妙君的袖口,扬着小脸蛋,近乎讨好似的说道,“听闻西岭桥那边有喷泉奇景,乃是‘倒喷三层雪,散做一盘珠’之象,日能映彩光,夜能照阴阳。妙君姐姐,你与我母亲说说情,带我一同去可好?
汝国公府添贵人,只怕好些曲意奉承的人家急着登门道喜。瑞珑嫣便私心想着,乘着今日人多事杂的空挡子,才好外出游耍。那西岭桥的奇景,自个儿可是惦记了好些日子了,奈何自家母亲看得紧,没个由头,必不放自个儿出门。
敖妙君定了亲事后,只除了随老夫人入寺祈福,其余时日尽是老老实实呆在汝国公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忙时跟着公夫人、二夫人学着管家,闲时做做绣活、缝缝嫁衣、读诗书女戒、画花鸟虫鱼、不争不抢、勿听勿论,宛若垂暮老朽,却也逍遥自在。
“这,这不好罢?”敖妙君面带犹疑,但只瞧着瑞珑嫣巴巴盼着,却不好狠下心拒绝。
盖因三表妹瑞玟嫣不喜敖妙君,又三五不时地搅和瑞莹嫣与敖妙君的交谈,故而敖妙君这一年来于长房少有走动,反倒是与二房走得相近些。且因敖妙君自恃痴长弟弟妹妹们几岁,平日里对二房上下更是细心备至。
且说姑娘家外出原也没有什么,只消身边多带几个粗使婆子、护卫也就是了,毕竟在天子脚下,光天化日胆敢冒犯大户人家出行人马的贼子着实不多。
只是敖妙君素来喜静,不爱到处跑动惯了,但眼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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