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木材》第123章

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消灭五十亿人类，把他们的生存成本转给我们。其实我们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叛乱所打断。那并不是因为我族嗜杀，而是种族生存的必要举措……”
“看来，我一直在说废话，耽误了陛下的宝贵时间，为此我向您道歉，”韩天河双臂团抱在胸前，眼睛微微眯起，脸色低沉的可怕，“其实我也知道，避免战争的可能性极其渺茫，但我总要努力争取一下，或许您觉得可笑，但从我的角度出发，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努力过，也就没什么遗憾。您把所有的道路都封死了，把一切都解释成别无选择，把所有的缘由都推给了命运之手，难道您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700万年前，是谁开启了古猿的脑域，创造出今天的人类？”
“100多年前，是谁把野兔带上了大洋洲的土地？您为何不去追究他的责任？翻这些陈年旧帐有意义么？”
“那是不同的，”韩天河交叉的手臂从胸前分开，双拳紧攥，“我们把兔子引入大洋洲，完全是无意的；而你们创造人类，则有着不堪的动机！自人类出现以后，这一勤劳勇敢的智慧生命用自己的双手不懈的劳作，无数个民族在世界各个角落里埋首耕耘，无怨无悔。我们驱走了黑暗与愚昧，点燃了文明的火种，改变着地球上贫瘠的面貌，开拓了万古的洪荒。蚊蝇横生的沼泽变成了繁华的都市，蛮荒偏僻的原野树立起摩天的楼宇，现在的地球已经是一颗欣欣向荣的繁华星球，这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类抛洒汗水和智慧，辛辛苦苦换来的。对于我们今天的成就，天翼星族又做了什么，有什么贡献呢？你们一直在呼呼大睡！现而今，你们的大头觉睡够了，看看地球建设的也差不多了，就爬起来来抢夺我们的劳动成果，还要把人类赶尽杀绝，并且美其名曰：种族生存的必要举措。我呸！这算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压榨、剥削、奴役、掠夺！什么高贵的天翼星族，不过是些吸血虫！寄居蟹！强盗！土匪！”
“哇，真悲壮，真动听，您骂的好帅，好有正义感，不愧是东方超人，慷慨激昂，气概非凡，我好喜欢。”出乎韩天河意料，星濛一点都没生气，她用双手捧着小脸，故意做出一副倾慕陶醉的表情。
是该恶语相向还是应当拔剑冲上？韩天河拿不定主意了。
“超人哥哥，如果您看待问题能够客观实际一些，您就不会这样说了，”星濛不再淘气，她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看看您的人类都做了什么吧！我承认，人类取得了一些成果，可是，他们的花费呢？他们贪得无厌的掠夺着这颗母星，毁坏着她的环境，破坏了她的气候，用敲骨吸髓的方式压榨着她的资源，在最近的三百年里，人类所耗费的资源，天翼星族原本可以使用三十万年！人类在五千年的所谓文明史上使地球环境遭受的破坏，再过五百万年的漫长时光也难以恢复！自从人类出现以后，多少个历史悠久的生物种族惨遭屠戮，多少类物种从地球上被抹掉……你们对于生物灭绝所做的‘贡献’，超过了那场灭世浩劫；你们亲手铲掉的物种数量，是以前几十万个世纪的总和！即使是在恐龙雄霸地表世界的年代，其它门类的生物也能平安生存下去，可是，当它们挣扎着度过横扫地表的自然灾难之后，却被人类轻而易举的从这个星球上抹去，这难道不可悲吗？对此，人类却心安理得，认为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似乎只有自己才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权力。超人哥哥，你是不是也一样无动于衷，不会遭受内心的谴责呢？
天翼星族并没有偏见，地表世界的一切物种，包括人类，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都理应受到我们保护，说起来我们对人类的偏爱原本更多一些。可是，在一千万个物种里面，如果其中某一个物种对其余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物种构成威胁，使它们大量死亡和毁灭，超人哥哥，你说，这个物种该不该死？如果现在让地球上所有生命投票，选举出最应该灭亡的一类生物，我想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况且人类并不只是摧毁其它的物种，它还在自我摧毁，他们的武器威胁着这个星球，他们的举动毁坏着整个世界，这一种族正在自取灭亡！
更让我们无法容忍的是，人类这种生物之间充满了尔虞我诈，背叛与阴谋，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可以出卖朋友、出卖国家、出卖整个种族；出于贪婪之心，家财万贯的富翁能够无耻的夺走饥饿的母亲手中最后一块铜板，狞笑着望着她与她的孩子们倒毙在道路两旁；为了争权夺利，高贵的王者们可以弑父杀兄，把全族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将军们喊着冠冕堂皇的口号，把千万同胞推进屠场……人类卑鄙，人类下贱，人类残忍，人类穷奢极欲罪恶深重，集全宇宙的腐朽与黑暗于一体！而人世间，开满了糜烂与腐败的罪孽之花……两千年前，我最后一次醒来时，已经意识到了我的错误——人类是一部无比失败的作品。我忏悔，我把这样一种卑贱的生物带给了地球；我后悔，我当时为什么没有下手，使这一灾祸愈演愈烈……‘天翼行星人灾’，这比你们的‘澳大利亚兔灾’要惨重千万倍！现在，是我弥补自己过失的最后机会，即使我不这么做，即使我放过人类，这一种族又有什么资格存活下去！“
星濛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一声声惊雷，在韩天河耳边炸响，又好像暮鼓晨钟，敲击着他的内心。韩天河想要辩驳什么，却发现在这些铁的事实面前，一切辩解都是那样苍白无力。他拼命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把手抄在裤兜里，吊儿郎当的瞥着星濛，但这并不能掩饰内心的沮丧与失败感。
‘从某种意义上讲，天翼星族是我们的神，人类的创造者，’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如今，我们的神明雷霆震怒，要铲除罪恶深重的人间。我怎么这么倒霉？这种事为啥偏偏让我遇上了……现在，我该怎么做？袖手旁观吗？我可没那么洒脱……帮助大神们消灭我的同胞呢？那不恰恰显示出人类的卑贱！打死我也做不出这种事！……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保护人类，干掉我们的神！可是，别说我根本无力与数百万的天翼星族对抗，就算有能力消灭他们，我又真的能对人类的造物主下毒手吗？’
这时候，星濛的发言已经结束，她的目光投射过来，等待着辩论对手的反应。韩天河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总不能这么哑口无言吧？那样岂不是默认了失败，默认了消灭人类举措的正确性。
“我不想跟小女孩吵架，不胜为笑，胜之不武，况且你的论点破绽百出，不值一驳。”他用鼻孔发出一声冷哼，“我真没想到，你对人类的成见那么深。这倒奇怪了，陛下既然这么讨厌人类，为啥不干脆朝我吐口唾沫，然后拿离子枪把我的脑袋轰掉。反倒在这里大费口舌，又哭又闹，苦口婆心的跟我这类兔子一样的东西讲道理，难道您有自虐的倾向？还有，像我这样下贱的人类，死一个少一个，反正早晚也要被高贵的天翼星族消灭掉，您何苦又用这个水槽救活我？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超人哥哥，我从来也没把你当成人类呀！”
“咦，那可真是奇矣怪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人类的基因图谱，我曾亲手绘制过，并予以完善。按照这一物种的先天性限制，根本不可能达到自然上限，更别说全面突破。”星濛认真的说，“如果把宇宙间自然形成的智慧生命称作‘人类’，那么现在地表世界上生活的那些东西，只能是一种‘亚人类’，超人哥哥，我不知道您是什么，但您绝对不属于‘亚人类’，至少也应当是与星族相似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我的妈呀，听您说话可真费劲，”韩天河撇了撇嘴，“我可不敢高攀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类’，在我看来，我就是一个生活在地表世界上的‘那些东西’。我并不觉得有啥丢人，作为一个‘亚人类’，我以我的身份为荣，我感到无比自豪！尊敬的陛下，请允许我代表我的同胞，向你们这些造物主表达一个‘亚人类’的敬意，感谢你们曾经创造了我们。您说的不错，强者才有资格生存。作为一个个体，我对自己的力量有着充分的自信；但作为一个种族，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实力远远弱于你们，这一次，我无法拯救我的种群。您能帮我一个忙吗？在消灭全部人类之前，先杀死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