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第64章


种医学名词也几乎全都是汉字,像“麻痹”这种繁体字,日本学生都未必看得懂,何况是留学生,对中国人却不是什么难事,李梦华很快就在纸上写出英语译文。
“你们中国人真厉害,我真羡慕你们,有的人一句日语都不会说也能看得懂。”女留学生说。
“厉害什么?因为都是汉字啊!”李梦华说。
“汉字实在太难辨认了!”
“你不知道,教授写的字很漂亮的。”
“我没看出漂亮在哪儿?像虫子爬一样。”
“嘘!千万别让教授听见,教授最喜欢书法了!”
“这也叫书法?我看像天书,也像画画儿。”
“教授下回写英文就好了。”
“他从来不写英文。”
晚上,李梦华是最后一个走的,在去车站的路上,前面有一个人好像是池田老师,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从背后看怎么那么像南子呐?不对,南子今天没来学校啊,李梦华想上前去看个究竟,想一想还是算了,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李梦华不是喜欢八卦的女人。
每年八月份,街头上右翼宣传车就很多,因为又到了日本投降战败的日子。黑色的右翼宣传车,从远处看就像是灵车,高音喇叭里传出“严惩支”、“日中断交”等声嘶力竭的呼喊,剃着光头的右翼分子身穿蓝色制服,衣服口袋上方印着日本国旗。普通日本人给人以严谨谦逊的感觉,这些街宣右翼给人留下很不愉快的印象。
“梦华,你回宿舍了吗?”林雨豪打来电话。
“正往宿舍走呐。”
“这么晚才回去,又没吃晚饭吧?”
“没吃。”
“赶快找地方吃饭吧。”
“我有寿司。”
“在外面买的吗?”
“不是,我上午去一个朋友家,朋友老婆做的,你在店里吗?”
“嗯,在店里,今天店里挺忙,你早点儿回宿舍吧。”
“好。”
“拜拜。”
“拜拜。”
刚放下电话,这边,李梦华妈妈又打来电话。
“小华,你还没回宿舍?”
“还没有,正往回走呐。”
“刚才电话占线,你和谁打电话呐?”
“一个同学。”
“我看天气预报,日本要刮台风了,你要注意点儿!”
“好,妈,要下雨了,我不和你讲了。”
“好,刮台风就别去学校了。”
“放心吧,妈,打雷了,我挂电话了。”
“好。”
第十二号台风来袭的时候,狂风夹杂着暴雨,街边的树被风吹成了三十度角,树枝像头发一样随风狂舞,根扎得浅的都被连根拔起。山区洪水泛滥,并引发泥石流,海边更是白浪滔天,五、六米高的海浪轰鸣着拍向海岸。刮台风时,电车都停运了,学校自然不能去了,李梦华听着窗外的疾风骤雨,打开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勤劳的张慧娟
张慧娟这几天身体不大好,总觉得身上没劲儿,周末请了一天假,想在家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牛晓东一直没去打工,两个人全靠张慧娟打工支付生活费。
“别总躺着了,太阳快落山了,我领你出去活动活动。”牛晓东说。
“去哪儿啊?”张慧娟躺在榻榻米上问。
“到河堤走走吧。”
“好吧。”
骑上自行车,两人向西边走,小杉把张慧娟的自行车送来了。穿过几个街区,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河堤。关东平原河流众多,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河堤上有不少骑自行车的人,坡下平坦一些的草地上,孩子们在打棒球。
“就在这儿歇歇吧。”牛晓东说。
“好。”两人下了车,坐在草地上。
“你小时候打过棒球吗?”张慧娟问。
“没打过,我们都踢足球。”
“在哪儿踢啊?”
“学校操场。”
“你多好,还有时间踢球。”
“你都干什么?”
“我还能干啥?带孩子呗,弟弟、妹妹都得我带。”
“你妈呐?”
“我妈得干农活儿、做饭,我一放学就带孩子,根本没时间玩儿。”
“真可怜。”
“记得有一次我没带她俩,和同学跑出去玩了,回家挨我妈一顿打。”
“打得厉害吗?”
“不厉害,就用苕帚疙瘩打了几下。”
“你恨你妈吗?”
“当时挺生气的,过后就好了,我不带孩子,妈妈连饭都做不了。”
“弟弟、妹妹和你感情深吗?”
“深。”
“你家现在还种地吗?”
“地种的少了,种地不赚钱,去年我爸栽了两亩葡萄,刚开始种,不会侍弄,果结得也不好。”
“你没给家里寄点儿钱?”
“去年寄了点儿,今年和你在一起,一分钱也没攒下。”
“不要紧,等我将来就了职,每个月给你家寄钱。”
“你说话算数?”
“算数,这晴天白日的,我哪能撒谎?”
“你真好!牛晓东,你说心里话,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怎么能不爱你呐?”
“那好,我也爱你。”
秋天的风十分干爽,吹在脸上很舒服,草地散发着清香,天空很高,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再也没有夏天的湿热了。河水在夕阳下泛着波光,远处打棒球的孩子们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岛国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牛晓东和张慧娟坐了一会儿,索性躺在草地上。
“你看那朵云像什么?”牛晓东问。
“像,像一个老人?”张慧娟顺着牛晓东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不对。”
“像一只骆驼?”
“我看像一头狮子,你看看,狮子头朝下,尾巴在上面。”
“你是怎么看的呀?”
“我是把头转过去看的。”
“这是什么姿势?太难受了!”
“你快看吧,一会儿狮子就没有了。”
难得今天这么清闲,张慧娟好几个月没休息了,人明显消瘦了许多,牛晓东却胖了,养得白胖白胖的。和女人不同,男人结婚后普遍会发胖,牛晓东和张慧娟没结婚,并不妨碍他发胖。
“晚上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做。”牛晓东说。
“没什么想吃的。”
“慧娟,咱们在外面吃得了。”
“在外面吃太贵了。”
“我们也不经常在外面吃,偶尔吃一次还行吧?”
“不行。”
“那晚上做点儿啥呐?”
“鸡肉炖土豆吧。”
“又是这个菜。”
“有菜吃就不错了,别不知足。”
“好,我知足、我知足。”
仅仅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张慧娟就又去打工了。这半年,张慧娟在一家料理店打工,店长为人很好,对员工也不那么苛刻,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有结婚。
“张桑,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张慧娟一进店门,店长关心地对说。
“没关系,我有点儿感冒,没那么娇气。”
“不行就早点儿回去,再休息一天。”
“没事儿,我不用休息,谢谢你店长。”
晚上,客人越来越多,张慧娟一刻不停地穿梭在店堂、厨房,点菜、上菜、收拾桌子,和相熟的客人寒暄,干着干着张慧娟觉得头有点儿晕,身上直冒冷汗,强打着精神干活儿。下了班的公司职员们解开领带,几杯清酒下肚,脸色都渐渐开朗起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张慧娟常常想,有一天,牛晓东也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到那时自己再也不用打工了,就在家里做奥库桑。人活着没有目的和信念是不行的,张慧娟的信念就是把牛晓东培养成公司职员,为此自己放弃学业,打工供他读书,再苦再累,张慧娟认为也值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是哲学的基本问题,这一问题很多人回答不了,人活着是为了吃苦受累,抑或只是一个小小的期望?
夜里十一点,张慧娟实在坚持不住先下班了,在更衣间换好衣服,张慧娟在门口和店长道别。 
“店长,我觉得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明天再休息一天吧,辛苦了。”
“谢谢店长。”
出了店门,张慧娟一边走一边觉得恶心,她扶着电线杆站了一会儿,想吐又吐不出来,自己难道是怀孕了?采取避孕措施了呀?上了电车,张慧娟找了个靠近车门的地方站着,万一要吐就在最近的车站下车。电车开到新小岩,张慧娟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牛晓东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半夜了,他满头大汗地跑进急诊室,张慧娟已经清醒了,手捂着胸口,脸色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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