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痞子王》第20章

由于这些人都是执贱役的，他们根本不够资格踏上银舫，却因为虚荣心的驱使，才使他们更加大声地把平时在主人嘴里得来的韵事，加以宣染一番说了出去，似乎在比寒谁说的粗野，谁就更能博得别人尊重。
这一片喧闲杂乱的情形，每个棚子都一样，与城里的银舫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尤其是江下游停泊的银舫。
那几艘较其他银舫要大上一半的龙形银舫，如今没有簇拥狮而人身形的国王专舫，它们并列排在江边。
这些银舫不但布置得富丽堂皇，五彩缤纷，而且舫上拥有乐伎，阵阵的丝乐之声，从舫上飘出，使人听了可以想像到置身画舫里该是何等的欢愉美妙。
不过，谁也知道那只是可不可及的愿望，这泊罗江上近四十艘的银舫，只要带着五十两银了，还可以壮胆去一趟。
十几艘大型银舫，则是有二百两银子就可以饮酒作乐到深夜。
唯独停在下游的几艘银舫，则非是高官雅士，富豪贵客不能进入，要在那几尽一夕之欢，千两银子也不算多。
特别是停在中间的那艘油壁绿色舫，此龙形银舫名为绮罗春，是近日来最红的姑娘残红所有的。
高雅的银舫，好俗气的名字！
不过，那残红可说是花中之魁，不但长得美艳无比，并且棋琴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所以来往之人无一百丁，全都是拜伦帝国里的高人雅士。
至于残红的来历，由于见到她的人少之又少，故显得十分神秘。
因为，那便是无论带有多少银子，若是不通文墨，绝对无法上得绮罗春银舫，并且就算是渊博之士，残红姑娘假使看不上眼，也不能被允许上舫。
然而说也奇怪，尽管她有这么高的身份，来往的人却经常是身无分文的穷儒，他们到了舫上，吟诗诵唱，作歌饮酒，往往不花分文。
不过她这么做，反而更加增加了她的神秘感。
任谁都想不通以她这等聪颖美慧，既不为钱财，又不为赎身，为什么要在泊罗江边过这种神女生涯。
她的身世如谜，而且又如此神秘，使得近月来她的名声愈来愈响，以至有更多的人都想求得一见。
关乎她的传说愈多，泊罗江银舫的生意愈好，有许多人到别的银舫去招妓作乐，倒是为了想见她而不着之故。
神鹰一路之上，也曾听闻残红的种种传闻，但是他一心寻找飘雨，故而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只是，残红？
好奇怪的名字！
神鹰心中掠过一丝惊奇，在竹棚里闹哄哄地谈论着的时候，他走进了一家叫万家香的小饭店。
他进了棚内，径自穿过那些把脚架在长凳上，正在高谈阔论中的客人身边，走到靠近角落的一个位子上去，坐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狗石一队
这时。
满屋子里坐着都是脚夫走卒之辈。他们全都是衣衫简陋，形貌粗鲁之辈。
神鹰一进来，顿时，使得在高谈阔论，猛饮狂喝中的那些人全都停住了话声，向他望去。
可是，他们才只望了一眼，便都又垂下头来，不敢多望，甚至连谈话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神鹰长得剑眉星目，俟逸超群，本是令人不由多望两眼的美男帅哥，应该使人注目才对。
然而，现在的他因心情不佳的缘故紧抿嘴唇，冷厉烁亮的眼神和严肃的脸色，却使人见了之后，油然一股寒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不敢多望。
神鹰到壁角坐定之后，没有呼唤伙计，目光冷冷地凝视在摆在桌口的箸筒，似在入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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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兼厨房大师父和掌柜双重任务的大胖子，正在柜台旁用竹篱隔出来的厨房里炒菜。
当他盛起一盘菜时，突然发现店里的声音小了下来，忍不住探着朝里面望去。
一眼便望见神鹰，他顿时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
“怎么来了个怪人？”
这时在店里招呼客人的伙计走了过来，搭讪道：
“老板，来了一位好怪的客人！”
“来了又怎么样？”掌拒的神色不悦，闷闷地道。
“你快去招呼人家呀？”
“我……”
那个伙计苦着脸说道：
“我不敢，他好冷的眼神，好冷的面孔，好像咱们借了他的大米还给他大麦似的。”
“怕什么？他难道会吃了你不成？”掌柜的板着脸忖道。
“你快点招呼了他，吃完了饭他不也就走了，不然弄得所有的客人都吃不下饭喝不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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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了话，见那伙计依然站着不动，瞪了他一眼，叱骂道：
“胆小鼠，还不去？当心我炒你鱿鱼。”
那伙计方才畏畏缩缩地向壁角走出，脸上勉强堆着笑容，向神鹰毕恭毕敬地道：
“客官，你要点什么？”
神鹰无意饮食，只是因为心情极具恶劣力来此小坐，是故冷冷地望了伙计一眼，道：
“一碟素菜，半条鱼，一盘花生。”
那个伙计嗫嚅问：
“你是用饭，还是喝酒？”
“用饭。”
神鹰似乎连话也不愿多说，简短地吐了两个字，便紧紧地闭上了嘴。
那个伙计见到神鹰这副样子，不敢再多罗嗦，只想尽快离他越远越好，点了点头，像得行赦似的匆匆走到厨房边。
掌厨的胖子听完了伙计报的菜名，撇撇嘴，不屑地道：
“这怪人派头不小，可惜荷包太小，你还是快把他要的菜送去，让他早点吃了上路吧。”
那个伙计唯唯诺诺，找了个大盘子，在菜柜里夹了三样小菜，装了一钵子饭，送到神鹰那儿去。
当他走过去的时候，本来就已是心中忐忑不安，等到行至神鹰身边，突然发现冷漠的神鹰正在玩弄着一双竹筷，桌上已堆了一小堆苍蝇。
他怔了一怔，还没想通是怎么回事，已见到神鹰用筷子虚空夹了两下，竟把在他面前嗡嗡飞过的毒蝇夹住，放在桌上。
这个小伙计立时惊骇得张大了眼睛，觉得非常有趣而且不可思议，一时之间倒看得呆了。神鹰似是发现背后有人注视着自己，猛地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小伙计。
这个小伙计啊了一声，只觉对方目光如刀似冰，使人看了心中不由一寒一凛。
他连忙垂下目光，不敢与神鹰的视线作亲密的接触，低首端着大盘子战战抖抖地走了过去。
“客官，你的饭菜来啦。”
神鹰接过盘了摆一边，说：
“你将桌子擦干净。”
那小伙计应了一声，慌忙取下搭在肩上的抹布，把桌上的苍蝇擦掉。
收起那双夹过毒苍蝇的筷子这时，小伙计忍不住再看了看，想不到这种普通平凡的竹筷，放在神鹰的手里，竟是如施放了魔法，显得如此神妙，连飞着的毒蝇都夹得下来。
神鹰见到小伙计那副傻B样子，不由微微笑了一下，说：
“你们这店清洁度达指标，到处是毒蝇，不过嘛，菜倒是做得不错。”
这个小伙计见到神鹰一笑之际，唇角浮起两个深深的酒窝，使得整个表情为之一变，就如同在严寒之中吹过一阵和暖的春风似的，使人心里觉得一阵温暖。
他一时之间都看得又傻了。
想不到一个人的神情有如此大变化，并且在这样一冷漠威严，寒霜满脸的年轻人面上，竟然还有男人少有的酒窝，……
等到小伙计定过神来的时候，他已见到神鹰的脸色回复了原先的凝肃。
他干笑了一下，说：
“我们这儿大师傅的菜是炒得好，在这附近谁都知道……”
“你没事了可以退下，我吃饭啦。”
神鹰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声，不耐烦地说道。
小伙计讪讪地笑了笑，收起端饭菜的大木盘，又像逃命似的离开了神鹰的身边。
他回到厨房，才觉心里定了下来，刚吁了口气，那肥胖如猪的掌柜走了过来，向他问道：
“旺财，你今天胆子真不小，我看你与那怪人还聊了大半天，倒底说了些什么？”
旺财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他仅是说了老板的菜做得很好……”
“呵，他这么说？”
掌柜兴奋地打断旺财小伙计的话，望了望神鹰一眼，又说：
“其实呀！他还没有吃到我炒的菜呢，像糖醋活鱼，青豆是是虾仁，红烧鱼唇，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哪样不是顶瓜瓜的，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