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朝一半春》第81章


冬月惨白着脸,带着颤音道:“奴婢等斗牌之时,将皇上放在,放在昆明湖畔的摇篮中。”
“身侧可有人看护?”穆公公惊道。
冬月咬着苍白的嘴唇:“回公公,不曾有人看护。”
凌太后蹙起眉头,冷着脸一言不发。
“太后。公主,照冬月所言,这起奴才不仅违反宫规,聚众赌博,更有将皇上置于险地,涉嫌欺君犯上等十恶不赦之大罪。奴才不敢擅专,请示该如何处置?”穆公公正色道。
花朝抿了一口碧螺春,缓缓道:“照规矩,他们当如何处置?”
“回公主殿下,当处以极刑,并诛灭九族。”穆公公面无表情道。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登时鬼哭狼嚎起来,更有甚者如乳娘。爬到太后脚下,仿佛得了失心疯般大喊大叫道:“娘娘,娘娘,是您要咱们带着小皇上到御花园去的呀。咱们为您提供了这些方便,您总不能对咱们见死不救吧。”
凌太后闻言勃然大怒:“死奴才,胡言乱语什么?”转瞬变了脸色,对穆公公道:“快,快把这些没有王法的死奴才通通处死。”
冬月蓦然扬起脸,已是泪流满面:“娘娘,奴婢自知今日再无生还之理,奴婢不敢怨娘娘,只是以后不能再伺候娘娘了,求娘娘定要保重,不要再做那些事体了。”
说罢,她飞快爬起来,狠狠撞向红漆柱子,随即软软瘫了下来。
“冬月,冬月。”凌太后醒过神来,脚步踉跄着奔至她身侧,痛哭失声。
经此一变,众人傻了般愣在那里。
“公主殿下。”穆公公仿佛压根没有看到那惨烈的一幕。
花朝转过脸去:“穆公公,将这些人带下去,没有我地话儿,任何人不能任意靠近。”
“是。”穆公公恭身应了,手一挥,便有内侍进来将众人带下去。
一时间。
暖阁内只余下花朝与凌太后,并冬月。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凌太后颤抖着手指指着花朝,恨不得杀了她。
花朝依然冷冷看她:“害死冬月的不是别人,是你。若非你做下那等不堪之事,她又怎会为了维护你而自尽?”
“你,你知道了什么?”凌太后惊惶道。
花朝木然道:“我听说璟儿受了风寒,本是到含章殿探视,却不想殿内空无一人,只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凌太后颓然跌坐在地上,嘴里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响。
“是太医院的李源吧。”花朝默然了一会儿又道。
凌太后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
“能自有出入宫禁的男子,唯有太医,而一干御医中,只有李源面容清秀,正值盛年。”花朝说起来,只觉不堪到了极点。
事到如今,凌太后反倒不再遮掩,视死如归道:“你想怎样?”
“李源,非死不可。”花朝唇角紧绷。
凌太后眼中流下泪来:“我情愿死,求你饶他一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花朝侧首叹息。
凌太后双目失神道:“自我嫁给允,他便从未踏入过含章殿,哪怕我病的快要死了,他都只呆在云霄宫中与那个小贱人厮混,你知道吗?允离宫去时,我尚是处子之身。”
“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告诉我?若是你告诉我,也许我会想了法子放你自由之身。”花朝心中忍不住的酸楚。
凌太后看了她一眼,惨笑着摇头:“是我自己不愿意离开,我恨,恨允,恨云妃,更恨极了凌惊鸿,原本想着将璟儿抚养长大,借他之手杀了凌惊鸿,毁了凌家,却不想凌彻心狠手辣,竟将璟儿变成这般痴痴傻傻地呆子。”
花朝黯然撑住额头,说不出话,只觉心口空落落地痛。
“我本想一死了之,却被李源救下。自离开亲生爹娘被接进定远王府,虽锦衣华服,却不曾有人如他那般对我温言款款,关怀备至,是我情难自禁勾引了他,我知道此事若张扬了出去,朝野民间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刚刚稳定的澜氏江山,再也经不住这般宫闱丑事,我会一死以谢天下,只求你放过李源。”凌太后说起那些过往,面上竟泛起丝丝柔情。
花朝静静望住她,半晌闭了眼,挥手道:“你走吧,让我好生想想。”
下卷 第一百零六章 肃清后宫(三)
岚溪走后,花朝空坐在冷寂的暖阁中,蛾眉微蔓。
“公主,穆公公求见。”萤儿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花朝动了动酸乏的身子:“请。”
“殿下。”穆公公谦卑的立在一旁。
花朝淡淡一笑:“这些日子不见,公公还是这样硬朗。”
“老了,不知还有多少时日侍奉殿下,一晃眼,十几年都过去了。”穆公公感叹道。
他原本是煦的生母,孝安皇后身侧的总管内侍,年幼之时,孝安皇后常命了他带花朝与煦嬉戏玩乐,孝安皇后去后,先皇念他素来耿直冷酷,将之提升为慎行司总管。
花朝殻У溃骸肮庋担形液蒙压!薄 ?br /> “老奴见公主将自己关在暖阁内,委实放心不下。”穆公公道。
花朝蹙眉不语。
“太后既自请了断,公主还有何犹疑?”穆公公不解道。
花朝冷然道:“她不能死!”
“公主是在担心、、、、?”穆公公疑惑道。
花朝站起身,沉吟道:“自去岁以来,先是盈玉,再是骆倾城,跟着允退位,朝中民间早已众说纷纭,如今若再传出岚溪离世,只怕难难堵攸攸众口。”
还有一层意思她不曾说出,那便是,坐在龙椅上的璟儿是个傻子,这个秘密是万万不能为人知的,倘若没有了凌太后,后宫无主。璟儿该交由谁去看护?
“若太后不死,那李源便断无生理。”穆公公了然道。
花朝沉沉叹息:“活着比死了更需要勇气。”
“老奴遵照公主的意思审问过那些奴才,说句大逆不道地话,如今的后宫用乌烟瘴气来形容亦不为过,宫女与太监结为菜户,偷运宫中宝物贩卖,这等等等等都是澜氏建朝数百年来宫禁所极度罕见的污秽,这些虽非太后纵容所致。却也是监管不力的后果。”穆公公痛心疾首道。
花朝听他一一讲来。只觉闻着惊心。又怒又恨。
“太后所做事体并不避人,因此含章殿中的奴才皆知道的极是清楚。依老奴之见,他们亦留不得了。”穆公公冷冷道。
花朝眸中露出几许不忍:“杀戮未免过重了些。”
“殿下慈悲心肠,却不知他们胆大包天到何等地步,公主只道皇上瘦弱,可知何故?”穆公公叹道。
花朝只觉心头惊跳:“何故?”
“据乳娘交代,她每日只晌午喂皇上一次。余下都在与宫女内侍们斗牌取乐,而看护皇上的几个宫女每每将皇上放在摇篮中便不知去向何处,连尿布、、、、
“够了!”花朝再也听不下去,强压着满腔的怒气和对璟儿地愧疚,:“公公不必再说下去,就按您地意思去办吧。”
穆公公垂手恭身退去。
花朝颓然跌回椅中,掩住面孔,心痛难忍。
“公主。皇上醒了。”萤儿小心翼翼地打起帘子。将璟儿抱来。
花朝定定看着这个尚未满一岁的孩子,他的小脸深深的陷了下去,唯有一双大眼睛。却也不知看人,只是痴痴傻傻的不知望向何处,枯瘦如柴的小手软趴趴垂下,头发亦是稀稀松松的淡黄。
“公主,您快别这样,这不是您地过错。”萤儿见她泪流满面,忙劝道。
花朝哭了半晌,将璟儿接过揽在怀里,命道:“您亲到浣衣局去,将乳娘接来,就说是我的话,打今儿起,仍命她照顾皇上。”
萤儿应着正出门,迎头却见凌彻大踏步走来。
“参见王爷。”萤儿忙屈膝行礼。
凌彻不甚在意的挥手命她起了,向内瞥了一眼:“公主还在里头?”
“是。”萤儿回道。
凌彻自打起帘子进去,见花朝抱着璟儿坐在塌上,眼角尚有泪痕,不觉纳罕:“这是为何?”
“你怎么来了?”花朝强笑道。
凌彻走上前为她拭了泪水,柔声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哭起来?”
“快看看皇上吧。”花朝不无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凌彻这才看向她怀中的璟儿,不觉蹙眉道:“怎么瘦成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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