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初蓝》第24章


样的眼神,从小到大,在每个绝望的梦境中它总会出现。这是谁的眼睛,如此熟悉,却没有记忆可探寻。
塔塔到了城乡结合处的一户独门独院,门前门后都有通向外面的小巷,私密性绝佳,同时适合转移。
他敲了敲门。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戒备地打量着他,问:“找谁?”
就是资料里显示的那张脸,塔塔二话没说推开门进去,用准备好的绳子将他捆绑起来。那人大声呼救,里面又跑出一个人。
“还有同伙?”塔塔皱了皱眉。那同伙掏出小刀小心翼翼地上来,塔塔手到擒来,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小刀,用手握住刀锋将它扳断。
“一起捆了吧。”他边说边气定神闲地将那人的同伙也捆成粽子丢在一起。他蹲下身咧着嘴,一边玩弄着断刀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那两人被这种变态杀手般的眼神给吓唬住了。
“周翔是吧?”他盯着刚才开门的男人问道,“昨天夜里在酒吧街后面带走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开车的,人是王姐的……”那人哆哆嗦嗦地说。
“王姐又在什么地方?”塔塔一边接着问,一边观看他内心呈现的图像信息。
“她在……她在……”周翔浑身冒着冷汗,心里掂量着该不该把王姐的地址给他,若把王姐供出来,那么他的下场是什么?若不说,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善类。
“我很丧心病狂的。”塔塔笑眯眯地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将断刀锋利的一面贴在他的脖颈上。
周翔的心里下意识地浮现了王姐的样子和她的信息。
“知道了。”塔塔从他的兜里翻出车钥匙和几百块钱,装进自己怀里。他站起身沿着院子走了一圈,看到了那辆白色面包车。他绕回来,对他们说:“等我一下,马上来。”塔塔将房间里捡来的毛巾塞进他们的嘴巴里。
周翔心里叫苦连连,谁知道帮顺便帮王姐带了个人却引来了这样的天煞,这下惨了,车要被劫走了。
他走出去从摩托车后面拆下买来的电锯,在周翔和他同伙惊悚的目光中穿过院子。捣鼓了半天,把面包车内的座椅全拆下来,推着摩托车装进面包车内,有将两个人如提小鸡似地提进去丢在车上。
周翔两人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嘴里塞的是昨天他们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清洗的毛巾。互相对望着红了眼睛,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此去生死未卜。车晃晃荡荡地开了一阵子,停下来后,他看到如煞星般的男人下了车,不久车门被推开,又丢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仔细一看,是王姐。三个人在车厢里面面相觑。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从下往上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他们在心里祈求着路上能遇到警察拦车检查,坐牢也比被杀了强些吧?只可惜一路通行无阻。车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天黑了又亮。中途停了几次仿佛是加油,最后一次停下来后,天煞星就下了车,站在车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们都饿着肚子憋着小腹中的水眼巴巴地等着一直到窗外漆黑一片。天亮后没多久,从远处传来打斗声。接着,车门打开来,又扔上来两个大个子,把车厢都挤满了。
车门被沉重地关上,塔塔上了车继续启程。几小时后,他下了车,丢下他们五个在车里不管不顾地走了。没有任何交代。几个人咬着嘴里的毛巾,流着眼泪。塔塔的绑法奇特,手脚从后面相连,脊椎断裂般地疼痛,全身麻木,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大山静谧地只剩下风声与鸟鸣,偏僻的小山村里老人坐在门前缝缝补补,孩子们光着屁股和脚丫在地上玩耍。村民大都在山地上干活。
山谷中响起震耳的鸟鸣声。脚下的地面传来响动,有虫蚁成群结队地从林间涌出,飞速地在朝一个方向奔逃,仿佛地震来临前的迁移。一股强烈地令人胆寒的氛围在山里升腾。村民们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飞掠而去的鸟群阴影。当有离群的鸟慌不择路地朝着面部冲来时,他们才从惊愕中挣脱,乱挥着手中的种地工具,将鸟驱离。
狂暴的死亡气息铺天盖地。
根本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往村子里跑。当所有人都聚集在村长家门口询问这种异象时。在场的人都在瞬间全身僵硬,他们看到一个全身披着黑衣的人从林间的崎岖小路上走来,他的眼睛闪耀着红光,巨大的震慑力封锁住整座山头。他们全身的骨骼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脚步无法动弹,眼神恐惧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仿佛迎着着死亡的到来。
塔塔释放了身上剩下的所有的死神气息,他走到他们面前,扬起高贵的头颅,俯视着战栗的人群。
他用当地的语言一字一句冷峻地说道:“把卖到你们这里的女人,立刻交出来。否则,降灾,屠村。”
喻初蓝被抬出来放在地上,还有几个女人也被赶到她身旁。村民们都远远地躲在后面,不敢接近。
喻初蓝坐在地上,朦胧中看到一袭黑袍在风中翻滚。她仰起苍白的脸对着他露出明媚的笑容,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塔塔。”
塔塔大步向前来到她身旁,目光扫过她脸上和手臂上的淤青。他将她横抱在怀里,难过地低声说:“对不起。来晚了。我们走吧。”
喻初蓝无力地拉了拉他的衣襟,“你问问看还有没有被拐卖的人。”他低下头,说:“好。”
三个与喻初蓝一样被拐卖进深山的女人,其中一个抹着眼泪与孩子告别。她们后跟着塔塔一起下了山。静谧的群山中隐藏着多少个女人遭遇非人对待的经历。可怕的不是穷乡僻壤,而是人性中非人的那部分。
☆、天外之天
暮成催动功力将自己无声地推送进夜暝森林。紫黑的乌星树枝桠茂密交错,头顶几丈外都被枝叶遮蔽。他轻轻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贴在树干上,接着紧紧地抱住不动。原本俊美的脸庞也被森林里如墨般的湿土涂满。
乌星树随着时间的流逝移动着位置,它旋转着融入森林诡异的舞步之中。暮成闭上眼睛,随着他所依附的这棵树任自己迷失在无尽的黑暗里。他的兵团没有了,身上除了一件黑色硬甲,在没有可以用来防护的东西。这只硬甲由七十只锗匣龟的龟壳制成,世间唯此一件。
锗匣星球已被他的兵团摧毁。那次吞噬整颗星球的火烧得如一颗璀璨的恒星,烧得最旺盛时浇上冰凉的琉璃水,如同滚油中淋上冷水般沸腾炸裂,最后被蒸汽四溢,整个星系都被刮得七零八落,直到成为碎片尘埃散去。为的就是捕获这颗星球上的七十只锗匣龟,它们的龟壳坚硬无比,又薄如蝉翼。暮成拔了所有的龟壳,做了这件硬甲。而对于那颗星上其他所有的物种的就此绝灭,他并不在意。
随着乌星树无规律的移动,他知道自己已经遗失在这片林海中,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绝望却没有退去。垂死前的挣扎罢了,自己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一直抱着这棵大树,苟延残喘。城主想找他,轻而易举。
他要抓紧时间将想告诉他们的事保存起来。他将心底的话语悄悄吐露,用魔力包裹,蛰伏在一片树叶叶底。只是城主若真如他所说的一样魔力即将散尽,他的真身便不可能亲临。可是,光凭他隔空的意念,就能监视他的行动。想到这,他又将藏在叶底的话音用力消去。
四周没有一点声响,夜螟森林陷入了沉睡。乌星树不再旋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暮成闭着眼在心里算着时间。
蓝花楹上紫色的花朵都已经凋谢了吧。在生命就有走到尽头时,他回想起自己单纯的幼年期,那时才刚来到这世上不久,还不能熟练地操控魔力,也没有拥有自己的兵团,双手不染血腥,没有觊觎过深藏在大峡谷底下那充满无数颗星星的另一个世界。
那时他们兄妹四人待在一起,住在磨罗城最高的山顶,雁西阁上凭栏远眺,蓝花楹开满整个山谷,风过谷间仿佛翻滚着紫色的波涛。他们就在这山峰之上,愉快地生活,花开时练功,花落后歇息。
就连休息时四个人也要依偎在一起,在房间内落下密不透光的墨枫羽制成的帷幕,隔去光亮。因为他们身体的特殊构造,黑暗更适合入睡。城主说为了他们,他特意从一颗星球上采摘的墨枫树上所有的羽叶织成这帷幕。至于这颗星球的结局,他当时忘记了询问,也忘记了询问为什么天空总是那么光亮,为什么生长在这个金光点点的世界里,他们却需要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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