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美人帝师手册》第65章


郁恪沉声道:“这就不劳你操心。”
他身形一动,手上动作狠厉不留情,直击连沙喉咙,招招致命。
连沙正值壮年,又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交手时臂上肌肉线条明显,力量惊人。
郁恪稳稳挡住。
骨头碰撞的声音在夜里砰砰作响。
……
过了很久,两人大汗淋漓地停了手,“嘭”的一声,郁恪压住连沙,一手拧着他的手在背后,一手掐住他喉咙。
连沙只觉浑身都痛,动弹不得,杀意在他颈边威胁。
郁恪唇边有着青紫的擦伤,无损他的狠意和英俊,他沉声道:“可汗,朕劝你不要做无谓的白日梦。”
作为男人,他很清楚,连沙看楚棠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该有的,而是那种男人看上猎物的眼神——既喜爱猎物的容貌,更折服于他的才能与气质,想要将他收入囊中,像金屋藏娇那般,带着掠夺和暗伺时机。
连沙胸腹隐隐作痛,心想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他笑了几下,隐含恶意:“陛下,楚国师还不知道你心怀这种鬼胎吧。”
郁恪松开手,整了整袖子:“与你无干。”
“怎会与我无干?”连沙直起身,抹了下嘴角的血,“我和国师十几年前就结缘了,这次一见,甚觉相见恨晚。”
郁恪:“楚棠只会觉得你恶心。”
连沙道:“我们草原上长大的男儿,哪管喜欢的是不是女人呢?郁北多繁文缛节,这是陛下才要担心的事情吧,何况我听闻陛下是由国师一手带大的,那就是长兄如父的情谊了,若国师知道你的心思,想必会更觉恶心。”
“不烦你操心。”郁恪冷冷道,“我只提醒你一句,你敢再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楚棠,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连沙捂了下胸口,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抹略带病态的笑意:“好啊。”
第47章 示弱讨巧
暖融融的营帐里; 楚棠褪掉了外袍; 脱去玉冠; 漆黑长发披散着,坐在桌前低头看书时; 青丝微微滑落在肩上,经由灯光打下一细小的阴影; 更显得肌肤如薄瓷白玉,通透而莹润。
许忆在旁边给他添了盏灯,又将凉了的水换成温热的,这才低着眼睛退了出去。
退到门口时,碰见了一脸阴沉的皇上。
郁恪身后一大群人都低头弯腰,不敢多说多看,生怕他生气。
“国师睡了吗?”郁恪问道。
许忆面无表情地行了礼。
皇上问的是门前守卫的士兵,那士兵受宠若惊:“回陛下,没有。”
郁恪看了许忆一眼;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似笑非笑:“许侍卫在国师身边伺候了多少年?”
“回陛下,已有十五年。”许忆不卑不亢地回道。
郁恪负手而立:“十五年,也挺久了。”
许忆应了声:“是。”
郁恪轻笑道:“那就继续努力吧。”
“谢陛下关怀。”
郁恪往前走,士兵马上掀开了门帘。
越过许忆时,郁恪唇边的笑落了下来,像终于不再要假面具面对抱有敌意的人; 露出了他心底的恶意。
许忆手一顿; 看着手中换下的茶杯; 低眉顺眼的。
郁恪一进去,就看到书桌前的楚棠。
“陛下,”楚棠在门口就听到了他来的动静,放下书,起身道,“怎么来了?”
郁恪抿了抿唇,眼角眉梢有些失落,仿佛玩游戏打了败仗的小孩,遇到了信赖的亲人,忍不住要向他哭诉抱怨,又怕大人嫌他不懂事,隐忍着不说话。
楚棠打量了下他:“连沙和陛下说了什么?”
郁恪摇头:“没有。”
楚棠眨了下眼。
郁恪走到楚棠身边,像小时候那样弯腰从身后抱住楚棠,小声道:“只是想起了以前孤立无援的日子,一时悲从中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
悲从中来个头,他从来就没有这个心情的时候。那些任人宰割的过去,他想起来只会感觉到对自己无能的愤恨和对敌人要以牙还牙的杀意。
只是在楚棠面前,他必须小心藏起那些残暴的念头,不然要是让楚棠察觉了,他就失去唯一的优势了。楚棠看着强大无敌,性子冷情,其实面对亲人的时候,总会有那么点儿微微的软化。
示弱讨巧是最适合撒娇的。他在楚棠身边那么多年,敏感而谨慎地观察了他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他恨不得楚棠所有的心软都是因为他。
虽然不是很有可能,楚棠身边围绕了那么多人呢,打死一个还会再来另一个,他只能小心翼翼保留楚棠这份心软。
谁能想到呢,他都那么大了,还是个一国之君,喜欢一个人,对方却仍然以为是兄弟情,他不止不能坦白,还要在这种恼人的所谓亲情中保持喜悦的假象。
不过只要他对楚棠依然是特殊的那个人就好。
他能忍,也能等。
果然,楚棠语气有些软和了,虽然听起来还是冷冷淡淡的:“陛下不要难过。”
“我还会回到以前的日子吗?”郁恪声音里似乎满是担忧,其实眼睛里无波无澜,道,“母妃去了,所有人都不帮我,我还是那个被人俘虏而无助的皇子。”
楚棠只道他见了仇人,心绪难免不平,安抚道:“不会的,有臣在。”
郁恪情不自禁就笑了,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松开楚棠,起身,挑眉道:“这可是国师说的。”
“嗯。”
“连沙他说你想和他合作,将我拉下位来。”郁恪可怜兮兮道,“哥哥不会真的嫌弃我这个皇帝吧?”
方才和连沙的对话确实有这个,不过那是连沙主动和楚棠说的,楚棠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道:“没有的事。”
想起皇帝大多生性多疑,楚棠抬眼看了下郁恪。
他刚才的低落,不会真的是因为担心楚棠和别人勾结背叛他吧?
郁恪眼里笑意盈盈:“我就知道哥哥不会。”
楚棠回身,眉间一皱:“你脸上怎么受伤了?”
刚才郁恪站的地方光线不足,没仔细看到他脸上有伤,现在离这么近,才看见郁恪脸上青紫的伤口。
似乎在应和他的话,郁恪当即“嘶”了一声:“哥哥不说我都忘了,那连沙打我。”
这可就是恶人先告状了。明明是他先动手的。
然而他说得就是理直气壮,他以前就这样借机卖乖讨好,无比熟练——可见小孩子从小就长歪了。
“要不要去看太医?”楚棠问道。
郁恪摇头拒绝:“不。夜深了,就不打扰太医休息了。而且,被人知道,我连一个契蒙人都打不过,岂不是很丢脸?”
楚棠道:“怎会?”
郁恪笑道:“哥哥给我搽下药就可以了,这不是有吗?”
军营营帐中常备有药酒。
楚棠拿过瓶子,坐了下来,对郁恪道:“过来。”
不用他说,郁恪就自动走过去了。
楚棠揭开瓶塞。
为了更好上药,郁恪躺了下来,枕在楚棠大腿上,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当然,他只敢在心里这样明显地表露出得逞的欢喜。
郁恪身材高大,是青年人独有的修长与健壮,长胳膊长腿的,躺在榻上需要微微弯曲着腿。
郁恪小时候受伤了就经常找他撒娇,要他给他上药,此时此刻,看着郁恪放松的神情,竟没反应过来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嘴角眼角有细小的伤口,不算严重。
那些轻微的伤带来轻微的痛,一点儿都影响不到郁恪,让他心神混乱的只有楚棠滑过他脸颊的冰凉手指。
楚棠声音也凉凉的,让他的伤口感觉更舒服了:“怎么自己和他动起手来了?”
侍卫那么多,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总不至于让自己落了下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郁恪狡黠地笑道,没说是自己故意受轻伤的,“叫人来打就没意思了,不如亲手报仇。”
虽说赤手空拳,又要顾忌着连沙的身份,不能让他伤得太明显,否则楚棠又该难办了,但是他每招都挑了不显眼却格外疼的地方来打。连沙回去,恐怕只会觉得痛上加痛。
想到这儿,郁恪就像个偷偷报复了敌人的小孩子,心里有那么一丝幼稚的窃喜。
连沙年纪都这么大了,快到不惑之年了吧,竟然还敢肖想楚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凶巴巴的契蒙脸,和楚棠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他怎么敢碰楚棠?真是玷污了楚棠。
说起来,年轻应该也算是他的优势。
——他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了楚棠对外宣称的年纪也是不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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