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颜录(女强)》第39章


狐狸公子冷淡的表情早已不见,面上正是素日里轻浮艳丽的笑颜,“喝酒,有无兴趣?”
素衣扎发的女子足尖点地站了起来绕了他一圈,拿眼瞧了一阵,拍了拍对方的肩,“怎么,今日受刺激了?”
那位笑的无懈可击,袖子里摸出一把折扇拍开遮住下半张脸,眼神好不惬意,“怎么可能?你看我的样子像么?”
“你就是把脸笑成迎春花估计也只有吓人的份。”桐姑娘又翘着腿坐回了椅子,“三个大字在脸上,本姑娘又不是瞎子,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显显是‘不痛快’,跟个不痛快的男人喝酒只会自己找不痛快,待会儿借酒消愁,谁有那力气扛你回来。”
拿扇子虚晃几下的人脸黯了几分,神色恍惚,“有这么明显?”
“你自个儿拿镜子照照就知道了。”侠女叹了一声,有些同情。“若是在那位姑奶奶那里碰了壁也不用说了,你自个儿慢慢消化吧。”
“我却已然不知该如何与这位人物相处了。”陆敏青却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奉上一更。
没有榜单,以后更文依旧是放到周末更,其余时间均为伪更。
☆、心有戚戚
小雪。
空气微微干冷。
青王坐在阁上,面前的棋盘局势分明。檀渊静静陪在她身边,看她独坐独弈。这似乎已成一种习惯。
执棋的永远是一个人。
竹竿撑着的窗口有凉冷的风吹进。檀渊看了看她沉寂冷漠的脸,却终究不开口。
她喜欢于局势间或侧目,慢慢又漠漠的去看窗外的景色。这是一贯的习惯。
地上尚未积雪,略湿的水迹上晃动着隐约的影子。赵长从外间一步步进来,脚边的布料撞落了横生枝叶上的水滴和未化的雪末。他走的有些慢,且从容。这源于府上主人的偏好。
赵长上楼的时候,那个披着银灰狐裘的女子正垂着眼,指尖拈着白子缓缓摁下,极轻的声响后,她停下指尖,在冷质的棋盘上轻轻叩着。
颇有些意态闲散的意思,但仍有几分冷漠,并未转脸看他一眼。檀渊与他对了目光,青年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目光再次平静的垂下。
赵长便走过来几步,出声,“少主。”
“办好了?”她一手敲着棋盘,另一手支了下巴,似乎仍在思索。
“是。”赵长点了点头,“李据已经供认不讳,太守府每年暗中有大笔钱财流向京城,层层收犬孝敬’在汴阳久来成风,不是秘密,若非少主来此……他们不会收敛。只是李据始终不肯交代出背后之人。”
“如此数量偌大的蛀虫,难得时至今日汴阳城还能披着繁华之名闻动天下。不交代就是秘密么?”帝少姜低笑,容颜如冰花绽放,“不过……原本也不需要他交代什么。”
“季大人他们已经候在花厅,少主。”
“不必了。”她忽而语气轻幽,笑意转瞬变作阴冷,“时机已到……李据的下场早已注定……准备好伏罪书与头颅吧。”
赵长一震,“少主?”
“杀了。”冷冷的二字传来,带着浓厚的血腥之味。
男子震颤,抿唇沉声答了是,垂着眼克制住开口的冲动,折身顺着原路下楼。
再好奇,也是不能问的。
不上书朝廷私下动手,少主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不过……接下来的后果,恐怕要小心应付了。
细碎零散的雪悠悠而下,赵长踏出走廊,抬头庭院的对面,杏衣的公子靠着朱漆柱子,在檐下仰着脸。漆黑的眼睛在优美的面皮上幽幽意蕴深远。
纯白的雪色与夜的深邃,彼时在那男子身上融合的意外平和。
颜烬阳的眼睛默默注视那阁上的人。他的表情在赵长的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出几分寂寞和叹息。
青灰衣色的男子穿拂过庭中小径,衣衫上落了些积雪尚未融化,直到离那杏衣的人还有几步远时,赵长才低咳了一声,面上恍若无事,“颜公子?”
公子烬阳慢慢垂下脸,将目光从阁楼上撤回,温和有礼的泛开笑纹,“赵大人。”
“啊,大人二字不敢当。”青灰衣衫的汉子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走近他,“公子是来找少主?”
丞相公子沉默了一刻,眼睛瞟了楼上一眼,最后坦然,“或许是吧……再上去的话,恐怕是打扰了。”
“怎会?”笑嘻嘻拍了拍晚辈的肩,汉子扬手捏了自己下巴,“你也看见了,少主闲得一个人下棋,檀渊那小子又不会这些,公子要是去了,殿下只会高兴的。”
“说到这里,我倒有事需先走,失陪了,颜公子。”别有深意的一笑,赵长提步顺着走廊去了。
颜烬阳颔了颔首,面上的笑意渐消,看了看楼上垂着眼时而拈子叩下的人,声音几不可闻,“独弈么?”他的眼神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停留了一刻,忽而摇了摇头回身离去。
檀渊眼底一抹颜色划过,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楼下挪开。
只有那个人,是不安定的因子。他暗想。
◇◇◇◇◇
陆敏青闻听谢长安说起李据的处置,俨然是震惊的表情。
自前度再次不愉之后,他再未见帝少姜一面,下了决心般对她的各种举动不闻不问,也不再花心思琢磨她想要做什么。
投入的越多,随着回报的微渺,本性贪婪的心早晚魔障。陆敏青懂得这样的道理。他这才忆起,自己似乎已经是过多的关注了这样一个本来不该过甚深入的人。
原本的界限在被什么东西慢慢的溶解,渐渐的消失。
毫无知觉的陆敏青在一次次类于失望的心情中猛然惊醒过来,自己竟然对那人投注了某种期冀?她应该,她至少,她怎么能……这样的想法有多少次的出现?这种近乎评置的念头,何尝不是预示着在心里,有着一个憧憬的模样?
陆敏青的心似浸入冰水一般。
他初始只当她是毒,防之御之唯恐不及,不曾想,到底还是深入了骨髓。所以转移视线。狼狈逃离。然而乍闻她这一类于自投不是的行径,先前的顾忌和决定统统抛到了脑后,唯一的想法便是需得问个明白。
王府后院有个竹屋,帝少姜今日下午去了那里。
陆敏青一路踏来,一片翠竹林里清幽冷冷,他在心里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抛开了杂乱无头绪的纠葛,便只剩下来问一问她想做什么的初衷。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懂这个人,即使这么多年相伴。而隔阂于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让他不快。陆敏青提着袍角踩上竹屋,刻意放轻的动作没有发出声响。
揭开竹帘,公子敏青撤了手,长袍垂下,人慢慢的往里间走。他来得急,竟忘了多披一件裘衣,此时才察觉自己衣衫单薄了些。
宽敞的竹屋里并无多少摆设,因为青王偏好席地而坐,也倾向于空旷悠远的意境。陆敏青隔着里屋的帘子看到了两道身影,一顿,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挑起一方视线。
玄衣的女子执笔,侧脸所见的沉谧仿若错觉,从容且消失了素时的冰冷,只余纯粹的雪漠高华。白锦缎勾云纹的丞相公子展开狐裘站在她身后,微笑着恍若美玉做成的雕塑,他弯下身,将狐裘为她披上。
一眼如春光繁芜,蔓延着蔓延着,便生出了安宁的感觉。那契合却偏偏刺痛了青年的眼。
那女子笔尖凝在纸上,侧脸看男子的时候似乎失神。陆敏青撤了手,退后一步,看那竹帘轻轻摇晃,脸上浮出嘲讽的一笑,回身走的无声无息。
地上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似乎恍然顿悟。
为什么如此在意?原来如此……
你终究还是动摇了我。
失败者,陆敏青。心里有个声音响起,似在嗤笑自己。
公子烬阳眼角若有似无的看了帘子一眼。
“我从不需要这种东西。”那个侧脸的女子如是说。
他回目无所谓的泛开一笑。
☆、妒如崩山(补完)
从浴池起身,冬笙急忙牵了袍子过来,帝少姜伸了手穿了,系了带子轻曼地穿过侧门回了相连的寝室。
主卧雕刻龙凤的典雅大床挂着纱帐,青王拂开卧室里的幔帐进去。
床上已经坐了一个人,见她进来,眼睛便直直黏在衣衫轻薄的人身上。不笑亦不冷,深幽暗蕴。
陆敏青看她旁若无人地进来,身后随侍的冬笙见了他立马惊呼,“你怎么私进殿下寝房!还不出去!”
事关青王清誉,见公子敏青唇线抿直一动未动,侍女面色更加不愉,忙抢过旁边屏风上搭着的狐裘为主人搭上,侧脸怒喝,“陆公子,请马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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