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夜赋》第43章


然而傅久久并没有走。她躺在床上没多久,不知从哪儿飞进来的小纸鹤在她头顶上盘旋了会儿,突然发狂似的啄她,不把她从床上叫起来誓不罢休。
她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小心脏捂着胳膊上新添的小伤口委委屈屈地跟着鹤大爷走。
内心悲鸣:她就知道那声冷笑是对她笑的!
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院落,小纸鹤叫了一声,突然失了灵气,掉在地上,彻底告别了趾高气昂的人生。
傅久久还没感慨完恶有恶报,后脑勺就被人呼了一刮子。
傅久久傻愣愣地转身,瞬间调整出最无辜最可怜的表情来博取同情。可惜半个多月没洗的黑漆漆的脸没能发挥出她表演精髓的万分之一。
那个被木灵修认为端庄圣洁的女人皱着眉一脸嫌弃地俯视着她,“行了,别摆出一张死了姐的脸,我看着遭罪!”
傅久久俯首拜地,“四瑜姐与天同寿!”
卫子瑜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贫,接着贫。”
“我错了。”傅久久立马认识错误。
“错哪儿了?”
傅久久表情严肃,慷慨陈词,“在您的面前,一切与您意识相悖的都是错的!”
“哟!你也知道你是腿贱啊!”卫子瑜不无讽刺,“你哥呢?”
傅久久如鲠在喉,“丢、丢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卫子瑜笑意更深,这句明显平静的话语背后藏着正在酝酿的暴风雨。
傅久久欲哭无泪,“没、没丢远,在地渊走散的……”
卫子瑜冷哼,“我说你哪来本事跑这儿来,还是你哥带着的。敢情你还是用完就丢,一次性也没你这廉价!”
傅久久不敢反驳,由着她数落。
卫子瑜瞅着她那小样,哼了一声,好歹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在爆发之前率先进屋,“进来!”
傅久久小媳妇样儿地忙不迭跟上。
屋子里很黑,没有点蜡烛,但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影端坐着。傅久久在这黑灯瞎火中眼睛一亮,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声情并茂地大喊,“哥!”
卫子瑜凉凉道,“你哥正丢着呢。”
傅久久丝毫不理会她的讽刺,率先抱紧男人的大腿。
这个哥才能保她性命啊!
男人低声轻笑,正是白天和卫子瑜并肩而行的男子。
“别怕,你四瑜姐有正经事,你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傅久久苦着脸,慢慢吞吞地爬起来,“我之所以跑路一定是潜意识里发现我的生命时刻受到了威胁。”
有了靠山的傅久久又是一条好汉,不由自主地挑衅恶势力。
卫子瑜难得不跟她贫嘴,坐在谢瑾对面,喝了口茶道,“先说说,你来地渊干什么来的?”
傅久久想了想,真心实意地说了句废话,“说来话长……”
谢瑾:“……”
卫子瑜不耐烦地用茶盖扣着杯缘,傅久久眉一拧,罕见地没有屈服,“我现在不能说。”
卫子瑜沉默片刻,却没有逼她,“那我来说说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还记得那个假扮你的人么,你什么感受?”
“……好丑,而且年纪好大。”傅久久憋了憋,还是没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话。
“咳……”卫子瑜尴尬地咳了咳,“别人不知道我们沉睡的事。按世人的印象,就该是那样的。除此之外呢?”
“她的‘神威’用的太刻意了,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一样。”
“是的,神威是九川的天赋技能,别的人都不会。”
“可我已经不会了啊……”傅久久小声嘀咕。
“所以你虽然是真品,却比假货还假货。”卫子瑜不留余地地讽刺。
虽然知道是卫子瑜动了手脚,但看见旁人使出神威还是让她心情微妙。
“你觉得恒楚怎么样?”
“……谁?”
傅久久那傻样让卫子瑜压下去的烦躁之心又蹭蹭窜起来,“就是天帝的儿子,那个高个儿。”
脑子里晃过那个冷漠地将巧工斩落的身影,傅久久心里陡然有些不安,“为什么这么问?”
卫子瑜的语气突然阴沉下来,“他爹想让你做他媳妇儿。”
晴天霹雳!
“你怎么想?”卫子瑜看着傅久久怔愣的脸,莫名烦躁恼怒起来。
“我、我刚才什么都没想出来。”傅久久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现在想!”
傅久久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之前不认识他,我会觉得,多好,人有相貌,有家世,有能力,我赚了啊!”
“现在呢!”
傅久久猝然起身,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娘的!老子去磨镜子也不要这便宜货!”
作者有话要说: 磨镜。。就是百合了。。。
☆、涵芝
满室寂静。
傅久久讪讪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也许太过激动。
但这个答案貌似诡异地戳中了卫子瑜的爽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半眯着,嘴角有情不自禁上扬又竭力忍住的痕迹,这幅诡异的表情让傅久久心里直打鼓。
但卫子瑜什么也没说。
谢瑾告诉傅久久,天帝意欲联姻,不过是显而易见的拉拢,若他们明着拒绝,反而惹天族非议。显然,天帝的这个弯弯肠子适得其反,惹得四瑜她老人家不高兴了。先前甚嚣尘上的传言也许不是捕风捉影,但天帝这根搅屎棍搅得好,怕是再难得到南台岛的助力。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跟着来地渊?”
谢瑾的目光沉寂下来,却闪过鹰隼般的锐利,“不过是走个过场,这件事一了,我们与天帝,再不相干!”
这句话有着常年浸淫沙场的人才有的狠厉,傅久久哆嗦了下,一直深藏心底朦朦胧胧的不安仿佛要成真了,“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九。”卫子瑜猝然出声,上位者天生的沉着练达展露无疑,“明晚之前你就离开地渊。”
瞳孔猛然一缩,心脏狂乱地跳动,像要发起一场疯狂的暴|乱。卫子瑜这么说,是要见血了……
“地渊要乱了。”谢瑾稍作犹豫,隐晦地解释。
“……我知道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地渊要乱,在这个节骨眼上,必然和恒楚有关。也许,还和木灵修新添的后娘有关。
摸黑回了木灵修的院子。傅久久来时还没觉得,现在才惊觉一路上竟没有一个守卫,墨夜下的平静仿佛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轻轻地推开门,床上的红衣少年安安静静地睡着,姿势规规矩矩,只有被子里隐约露出四根白玉般白皙的小指头。
他乖觉得连睡觉也不让人找到一丝讨厌他的错处。
傅久久单膝跪在床沿边,手指逗弄着他垂在眉角的额发,看着他红润的微张的小嘴一开一合。
卫子瑜的警告言犹在耳,“小九,离那个小鬼远一点!”
——谁?木灵修?哦,我和他不熟的。
她当时这么说。而如今,她看着他天真可爱的睡颜,心里无来由地发闷,像被什么堵住了。
这都算什么事儿?
傅久久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摔在床上,砸中木灵修半个脑袋。
木灵修闷哼一声,声音迷迷糊糊的,“久久……你回来啦……”
“睡你的!”她想发狠,却不由自主地轻了声。
翌日,那些远道而来的宾客也要回去了。婴郜暧昧地望着梨园的方向,浅笑着对桄居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没成亲,却从大族长那儿体会到了。”
代主人送客的桄居也回以一个微笑,却寡淡疏离得多,“什么时候你嫁给父亲,就知道你体会的不过皮毛了。”
婴郜扬眉,“先叫声爹来听听。”
他向来儒雅的脸上难得有些痞气,桄居笑着摇摇头,眼底终于带了些真实的笑意。
婴郜看着心思深沉的老友,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我还是不嫁了,怕是还没体会到,就做了未亡人。”
桄居不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眸子上又蒙了一层冷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真要如此不可吗?”婴郜也收敛笑意,严肃起来,“他毕竟是你父亲。”
“他更是墨羽族的族长,妖族的大族长!”桄居的身体倏然绷紧,来抑制激动的颤抖,“静乐城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妖族不需要在子民受苦受难的时候贪图享乐的大族长!”
“你真的……只是为妖族着想?”婴郜笑出声来,带着些讥嘲,“就算大族长不在了,你也做不成大族长。在你之上,还有木檀香,还有燕初,还有其他人,甚至,还有我……”
桄居退开一步,空气灌进来,填补两人之间的空隙,也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青年英俊的脸上有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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