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仙》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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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疯酒鬼的念叨下，沉浸于天地的黎瑶忽感自身的渺小，在精血彻底炼化为真气时一阵头晕。她这是造出新血了，就是因为供给不予才导致不适感，刚想放松一下，又觉得应该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结合下灵气，凝成真元力。
体内是刚刚成型的真气，体外却是雄厚的灵气，在两气的双重挤压下黎瑶喷出一口红中掺着一丝金黄色的血液，皮肤上黏着一大层黑黄色的污秽。两气相交，经脉通过外力扩张隐隐出现胀裂的可能性。
黎瑶的皮肤忽然泛红，细看之下，竟是许多血管悄然爆裂！
“嘶——”
一声过后，黎瑶感觉不到疼痛了，全身毫无知觉。只有头脑是清醒的，慢慢地，她连呼吸都有些接不上了。
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静定了一会，已经可以睁开眼皮了，只是神识不由控制地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这么快！”显然疯酒鬼也颇为惊讶。
黎瑶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转机，果然，她感觉头顶蓦然轻松起来，很是舒服。一股清凉之感散布全身，周身绵软，温暖怡适，极其轻微的呼吸已然回返平缓。身子渐有知觉，黎瑶仿佛置身一片大海，天地之中，唯有水。
万物都静止下来了，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世俗繁杂。
不过，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几瞬便消散了。
当黎瑶闭目后再度睁眼时，眼前十分明亮，在炼化成功后血管崩裂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只是痛感依旧。
036　师徒相认
“这就是炼气一层？”随心一掌推出，几缕真元从掌心而出，黎瑶立马感觉丹田处空了。“所能储存的真元也太少了吧，好在恢复得快！”
黎瑶全身恶臭，脸上如同沾了烂泥脏兮兮的，这副模样比之疯酒鬼还更像是一个乞丐了。
她可没忘她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入门是多亏了眼前这个疯酒鬼，总觉得应该回报点什么才比较好。可惜身上也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纳闷之时，忽然想起她在天香阁做掌厨的时候还酿过不少酒。看这老头手里提着葫芦，定是个酒鬼！
于是黎瑶笑着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前辈，今天你帮了我大忙，说谢字也有些没有诚意。我看你提了个葫芦想必很喜欢饮酒吧，不如这样，等哪天我酿几坛烈酒过来孝敬孝敬你？”
疯酒鬼一瞪眼，满脸不屑，“小女娃你还是免了吧！老头我嘴挑，不喝白水！”
他恒阳好歹也是东极山的太上长老，什么酒没喝过，就连九阳宫的浮屠酒他都是偷来喝过。眼前的这个黄毛丫头一看就是来自凡俗，凡人酿的酒，又能有味道在哪里？
看得出疯酒鬼也是个极挑的主，但他如此贬低天香阁的招牌黎瑶却是不能无动于衷了。
“不知道你听说过‘仙中浮屠，凡从当茴’没有？这酒嘛，我不能符合所有人的口味，不过都说让人喝得身心都舒畅的酒只有故乡的酒，我敢说当茴酒是世间最好的酒！只有能牵动人心的酒，才算得是好酒！”
在东来客栈那阵子她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的，没事翻翻书看，不过书虽多，但她也就是只看了些感兴趣的。其中就包括了九阳宫的浮屠酒，没想到酒也能有这么大的功效，不由想起‘猴儿酒’。
似乎是听过当茴，疯酒鬼笑了笑，坐了起来。
“你来自凡俗知道当茴也没什么，但你竟然知晓九阳宫有浮屠酒，定是在哪听来的吧？”
他记得东极山最新收入的弟子在门派里呆的时间也不过就几天而已，资源上有限，就连阅读藏经阁的资格也是没有的。
这个小女娃是从哪里得知的？
黎瑶掀起袖子抹去脸上的污秽，直言道，“在繁华之都的时候我是天香阁的掌厨，有幸遇见过九阳宫的徐景，知道他喜欢喝酒。后来经过东来客栈结识了莒游叔和图则叔，在那里带过一些日子，翻看过有关白骨山的书籍只是不多。”
两人都喜欢喝酒，酒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当初酿酒的时候，根叔说过，想要酿出好酒首先就要去了解酒再是喜欢酒，酿酒这事足足耗费了她三个月时间去琢磨精要。
现下算是派上用场了。
坐着打眯眼的疯酒鬼眼睛一亮，问道，“你是厨子那就是说会烧菜了！来来来，老头和你做个交易，你给我做几顿饭，我教你基础剑式怎么样？那套剑法要是你自己瞎弄，一两年你都搞不定！”
“不过前提是你得拜我为师！”
黎瑶看疯酒鬼说得这般笃定，也细细思量起林清女在广视堂前使用的剑法，那应该就是基础剑法了吧。
在和林清女相斗时，她本以为‘逆行冰原’可以击败林清女且不太费力，最后却是以伤打伤的打法。她有预感，林清女不是打不过她，估计还是有所顾忌故一与她那莫名其妙而来的师傅。
只是那林清女的修为也不高，怎么就进了内门？难不成宗门会对皇室发放特权？
这也不对，那林德兄弟二人也还在外门徘徊。
黎瑶脑子一乱，不想去想了，回道。“当你徒弟恐怕不行，我有师父了，虽然是个便宜师父我也没见过他本人。不过，我既然进了他的门下，那再师父就等同于离经叛道，这我可做不到。前辈，你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摆谱，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啊！”
一感觉疯酒鬼的表情不对，黎瑶反思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人家是前辈，她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残酷世界的结交都是在相等条件的基础上啊，她真是掉智商了。
“额，不对。应该是你想吃东西的话可以来找我，但是你之前可是说过是交易了，那你可别耍赖。我帮你做饭酿酒，平时我遇到修行不懂的地方，你有义务帮我解决。”
事实上黎瑶这样说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对方是高人，为了几顿饭而教他练功也难怪疯酒鬼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疯酒鬼将葫芦一拍草地，“想得美！你当我忽悠啊！要么拜师要么免谈！拜我为师你也吃不了亏，你前头也就一个……应该是师兄吧。唉唉哎，我也不知道。还是故一小子说帮我收了个徒弟呢，我这次赶回来顺便来看看我的首席弟子的，也不知天赋如何！”
故一？
黎瑶一惊，面前这位该不会就是她的那位便宜师父吧？
这下遭了，她口不择言在人家面前说了她的师傅是个便宜师傅，看眼前这位的脾性，以后可就倒霉了。
黎瑶上扬嘴角僵笑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太上长老？”
谁知黎瑶这么一问，疯酒鬼一喜，大笑着，“怎么，改主意了？是不是打算拜我为师了？不过你想拜师可没这么简单了，最多，最多让你当我的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
黎瑶心里一凉，便宜师傅果然不好相处，这么计较啊！为了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福利，黎瑶讨好道，“其实……我想说我有可能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徒弟……应该不会出错，那么交易就算了，您老人家有事直接叫我，我随叫随到啊……”
不料这话还没说完，恒阳眼睛挣得老大，盯着黎瑶不放。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这好好的徒弟成了一个小女娃，故一这小子平时都挺靠谱的，恒阳以为他难得开口讨要东西还想着是什么妖孽天赋的弟子，连故一都另眼相看了。没想到……
恒阳收起嬉笑的脸面，瞬间严肃起来，“你说你就是故一那小子推荐给我的徒弟？欺瞒师长，这罪责可不小！”
黎瑶讪笑道，“不敢。”
“这不是坑我吗？你今天才炼气一层，听说那位拥有圣体的小姑娘都炼气五层了，还给镜怀收了，这差距也太大了！”
他这次赶回来的原因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来观察下林清女的心性的，毕竟三清玄阴体对于故一这小子来讲实在重要。轻率不得！
一想到镜怀收下的弟子天赋妖孽，短短一个月时间就炼气五层，反观他这个徒弟，区区炼气一层！方才黎瑶给他的惊艳感随即被抹灭了，精神力大成算不得稀罕，内门弟子各个都臻至大成，这个徒弟离神术师还远着呢。
不过也是缘分，徒弟和当年的自己都是从肉身修习拔剑术，只不过他是不想按部就班于是就反其道而行之了。
恒阳继续板着脸，“也就是说，你口中的便宜师父是我了？”
“嘿嘿……口误口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