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传》第312章


给同一位主。
不待谢石反应过来,谢玄、谢琰、刘牢之等一并高喊:“请都督速下战书,壮我军威!”朱序亦在一旁挤眉弄眼,连声撺掇。
谢石哭笑不得,大摇其头,最后一摊手道:“罢罢罢,都依了你等!”说到底,谢石为人,尚属温良之流。
朱序笑容灿烂,语气却作无奈状:“天王恕罪!朱序无能,劝不得三谢来降,反倒带回战书一檄。诶!该死,该死!”
帐中诸将一起捧腹。段随忽地上前,扯住朱序衣袖道:“哥哥!既已到此,何不就此留下不走?”
朱序一震,笑容立止,神情转作低落。半晌,他摇头道:“不成。。。时机未到。。。”
段随黯然:“我亦知老夫人尚在长安,哥哥放心不下。。。只是时时思念哥哥,难以心安。。。”
不料朱序再次摇头,脸色变得坚毅:“朱序回转寿阳,并非顾忌家慈那里,实有筹谋在胸!”
“哦?”
“朱序来时,已与张天锡、徐元喜等暗中议定,来日两军决战之时,领心腹部曲临阵鼓噪,以乱秦军!大伙儿说好,待败了秦军,一起归晋!”
谢琰两眼放光:“着啊!次伦兄此策出其不意,决计能搅得秦军阵脚大乱。要我说,胜过十万大军!”
谢玄沉声道:“此计虽好,事前却不可有一丝泄露。万一事败。。。”停住不语。大伙儿闻言,神色一紧——谢玄说得没差,万一事败,又或者晋军作战不利,朱序他等定必是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朱序哈哈一笑,道:“非是朱序在此吹嘘,我几个既敢定下此计,生死早置之度外也。都是不怕死的人,嘴巴还能不牢靠?”
他说得轻松,却叫在场诸将个个肃然起敬。段随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哥哥!若真个败了秦人,你等就此归晋。。。那老夫人那里,可有安排?”
朱序陡然沉默下来,表情极为复杂,直过了好一刻他才开口:“朱序离开长安时,家慈尝言,此役事关晋室社稷、华夏气运,我若助纣为虐,那就不要再回去见她老人家了。。。”顿了顿,朱序惨然一笑,喃喃道:“家慈时常怪我没在襄阳死节,又说都是她老人家拖累了我。。。我到了项城才知,我走后,她。。。她老人家竟。。。竟绝食三日,驾鹤归西了。。。”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帐中死寂一片。。。
不知是谁带的头,大晋英豪们一个接着一个跪倒在地,面西悲泣,怆声壮烈:“苟无胜,不归乡!国不存,毋宁死!老夫人,安心走好!”
第九十一章 偏师
晋太元八年(秦建元十九年)十一月中,淝水东岸,晋军大营里诸将咸集。(《晋书》载淝水之战为十月乙亥,然《资治通鉴》里未载日期,只称十一月。笔者推算整个战争进程,觉着十一月显然更为合适些,遂采信之)
前锋都督谢玄一扬手中书帛,呵呵笑道:“苻坚倒也爽快,应了我军三日后决战。好好好,总算是不负我等期望,哈哈哈哈!”
“他爽快个屁!”屯骑大都督、龙骧将军段随冷笑不已:“次伦哥哥秘信在此,说是苻坚收到我大晋战书后,与苻融两个愁眉不展、犹豫不决,麾下众将亦是畏畏缩缩,毫无战心。最后还是那号称‘万人敌‘的张蚝有些血勇,跳将出来愿为前驱,苻坚羞赧难当,这才回了战书。嘿嘿,秦人业已吓破了胆。。。此仗,我军赢定了!”
都督谢石语气沉稳:“秦人胆怯,自然是桩天大的好事。然我军兵力到底不足,诸君不可有丝毫大意也!”
“都督所言极是!”西中郎将桓伊沉声道:“听从石所言,秦人本军心沮落,却为那张蚝所激励。。。昔年石桥一役,从石与我亲眼所见,张蚝实勇悍难当也!来日决战之时,此人若在阵前,的确是个大麻烦。。。”段随点点头,算作回应。
边上辅国将军谢琰皱眉道:“我军的打算,乃是效仿洛涧故事,以勇往无前之势破入敌阵,一鼓作气正面溃敌。若前进势头为张蚝所阻,则大事不妙也。。。”
“所以得想个法子,将这张蚝引开。余者皆已胆弱,不足为惧也!”谢玄接口道:“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阿羯(谢玄小字)但说无妨。”上首谢石眼睛一亮。
谢玄大步上前,指着帐中高挂的舆图道:“来日决战之时,我军可兵分两路。主力与秦军隔岸对峙,另起一路偏师顺淝水南下,作势渡河。秦人以为我军欲行两路夹击之策,必会分兵往南阻击我军偏师。倘若我军虚张声势,叫秦人觉着我军偏师才是主力。。。嘿嘿,眼下秦军阵中便只张蚝可用,苻坚必会遣张蚝往南。到时我军主力一鼓冲过淝水,当可破敌!”
“好计!”段随点头不迭:“好教诸君得知,连日来我尽遣侦骑,不分昼夜沿淝水巡梭。想是秦人已吓破了胆,淝水东岸居然一个秦军探子都不曾碰着。。。是故,偏师那里只须多打旌旗,再纵马激起烟尘,秦人必不可辨!”
谢石轻抚长须,沉吟道:“计是好计。。。然则,这偏师人马必不能多。多了,主力这边可就不够了。。。”
谢玄道:“偏师只为引开张蚝,无须真个接战,一万人马足矣!”
“分兵一万倒是无损大局。。。”谢石道:“不过。。。南路虽是佯攻,可张蚝勇冠三军,万一弄巧成拙,偏师竟被秦人一攻而溃。。。那么,非但拖不住张蚝,反倒损兵折将,士气大泄,而秦人则军心大振也!”
“都督所言极是!”谢玄大声道:“所以此路偏师必得由军中大将强将领兵!此人须得熟谙临阵兵法,能死死拖住张蚝;还能让秦人信以为真,觉着此路必为我军主力。”
晋军里有头有脸的将领此刻都在帐中,谢石一眼扫去,暗自琢磨:阿羯当指挥北府兵主力与苻坚苻融决战,自不能调去偏师;从石骑军剽悍,冲击敌军大阵必不可缺,亦不能派往南路;阿末(谢琰小字)临阵经验太缺,可不敢放手让他前去;野王(桓伊小字)与北府将士不甚熟捻,也不合适领此偏师。。。”思来想去,一时竟然无计。
这时鹰扬将军刘牢之跨上一步,高声道:“刘牢之愿往!某必能拖住张蚝,不负都督所托!”
“不可!”话音刚落,谢玄与段随一起叫了起来。
谢石与刘牢之均一阵茫然,就听谢玄道:“道坚勇猛,可称北府军中第一。此战正要倚仗道坚为全军矢尖,冲锋陷阵,可不兴去领那偏师。”段随亦道:“总归还是与苻坚苻融主力决战要紧。道坚攻强于守,自然留在主力这边为佳。”
谢石点了点头,眉头紧锁,道:“那。。。阿羯你说说,到底该用何人为将,领此偏师?”
谢玄轻咳一声,开了口:“这个。。。这个。。。那个。。。其实。。。其实我心底有个人选最合适不过,就是。。。就怕都督听了不喜。。。”
谢石脸色一沉:“阿羯!有话便讲!这要紧当口,有什么不能说的?”
“遵命!”谢玄忽地深深一揖,朗声道:“阿羯斗胆,请五叔亲往南路,领此偏师!”
轰!帐中哗然一片——谢石是谁?全军主帅是也!叫他老人家跑去领一支偏师?这也太。。。难怪谢玄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哗声一过,帐中众将皆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尴尬,谁也不肯说话。谢玄垂头不起,仍作长揖状,只等谢石发话。
帐中这沉寂维持了总有一柱香之久,谢玄躬身原地,动也不动。
终于,谢石的声音响起,语气竟颇为爽朗:“你这小子!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为叔是小气之人么?”
谢玄长身而起,一脸惊喜,就听谢石继续道:“我若亲往南路,那便大摇大摆打起黄牙旗(军中主帅立旗),更驻马军前。秦人看到,定然深信不疑此为我军主力也。哈哈哈哈!”
“这么说。。。五叔是答应了?”谢玄喜上眉梢。
谢石正色道:“此战干系国家安危,个人荣辱实在不值一提,难不成这当口我还要摆什么架子?不错,我是全军都督,可军中能将这北府兵指挥得如臂使指的,却只有你阿羯一个!由你来统帅主力,我放心得下!”
谢石滔滔不绝:“谁说三军主帅便不能领偏师?三兄(指谢安,家中排行第三)将前线战事尽付我等,我等自当尽心尽力,不负所托。些许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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