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第64章


话音刚落,文霁风手中的笔便陡然从中间断成两截。文霁风看了一眼虚青,十分淡然道:“手劲重了,师兄不必讶异。”说着虚青又取了一支新毫。
瞧着被遗弃的那一只,虚青咽了口唾沫,干笑着赞道:“能给师弟练手劲,是这支笔的福分。”虚青暗自警醒,以后果真得勤修苦练,不能仰仗着如今比师弟高一截的修为就失了警惕。否则哪日谁上谁下恐怕就要生出变数了。
师弟画完最后一张符时,文府的大门便开了。文老爷神色有些阴沉地从门中出来,身后还跟着做小伏低的文府管家。
行到他们的算命摊子前,文老爷开口问道:“昨日,你们果真看到文府府内有不祥之兆?”
虚青笑道:“那是自然。”
文老爷眼神微动,开口道:“既然如此,还请二位道长入府一叙。”
虚青起身,掸了掸衣袍,欣然答应了。
文府的下人动作十分麻利,虚青和文霁风随文老爷将将跨入府门,身后的摊子便被几个家丁收拢搬入了府中。虚青想了想,符咒已经悉数被师弟收了起来,这摊子上除却未用完的朱砂,也没什么值钱物什,便也随他去了。
相较白府布置的精致文雅,文府的厅堂显然就富贵华丽了许多,大抵是为了在商谈之余显示一下文府的财势底蕴。
虚青饮了一口茶,应当是上好的云山毛尖,喝完后唇齿留香。虚青将岸上的点心碟子往师弟身边推了推,师弟用功了一上午,应该多补补。
文老爷坐在上首,原本是饮茶等着虚青他们先开口,不想师兄弟二人却就着点心小声说起了话,倒是比他沉得住气。
清了清嗓子,文老爷搁下茶盏道:“请二位过来,是想从二位道长这里,求一个破解文府厄运的法子。”
虚青正身道:“这是自然,不过,仅是观文府气运,不足以做出判断,个中详细,还需文居士答复。”
文老爷沉吟片刻道:“文某尽量罢……”
虚青神色微动,观文老爷的神色,似乎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随手捡了块桂花糕给师弟,虚青便笑言:“贫道斗胆猜测,府上十余年前,是否遭受过变故?”
文老爷面色僵了僵,沉默了许久才答道:“是,那年我府中一个妾侍生子,却不幸母子具亡。先妣被血光冲撞,原本便缠绵病榻,怒极攻心便匆匆去了。”
师兄弟二人道了一声“无上天尊”,虚青劝慰道:“文居士节哀。”
文老爷抬手示意无妨,眼中闪过一丝迫切问道:“道长,可是那死去的妾侍,和我那夭亡的孩子……”
虚青了摇头。文老爷皱起了眉头,复又猜测道:“难道是先母……”
虚青叹了口气,昨日家丁袒露的话,分明文家死了两个少爷,光这一件事便可知,文老爷对他们有所隐瞒。这家丁既然抖露了主人家的的秘密,为了保住饭碗,定然不会同文老爷坦白,同样,也没有理由欺瞒他们。
“昨日贫道合星象卜了一卦,文府的劫难,应是来自东方。”虚青悠悠胡诌道。
“东方?”文老爷不解。
文霁风接了一句话道:“或者说是海中。”
文老爷一惊,自座椅上猛地站起,惊恐地看着虚青二人。冷汗涔涔地从文老爷头上流下来。虚青的话似乎是激得文老爷想起了隐秘的往事,虚青敢断言,定是文老爷遮掩着不曾告诉他们的部分。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文老爷急切道,话语恳切了许多,师兄弟二人的模糊所指,叫文老爷信了几分他们的能耐。可惜这些事不过是他们结合了家丁的述词与文霆所说做出的推论。
虚青半垂着眼,意有所指道:“文居士有所忌讳,言语闪烁,贫道便是有心,亦是有心无力。”
文老爷哑然。虚青甩了甩手中拂尘,不多话,只等着文老爷自己坦言。
文老爷闭了闭眼,捋了捋面上的短须,颓然坐回了椅子上,声音苍老了许多:“此事说来话长。当初文某年少狷狂,无意招惹了那妖孽,不顾家母阻挠将她接入府中。若不是她,我们文府也不会出那么一个不人不妖的死胎,更不会气死家母!”
文老爷上唇微微抖动,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惊骇的场景,接着同二人道:“我为了文府声誉,将那妖孽逐了出去,勒令府中所有人都不得提起这件事,只当是那妖孽生子难产,母子具亡了!”自那之后,文府不少的姬妾仆从,被文老爷遣送发卖,远远地送出七皇城,十几年间,只留下几个为文老爷孕育儿女的姬妾和自幼便生长于府中的管家还留在文家,文老爷不愿提起,便再没有人在他跟前说过那妾室和那怪胎。
文霁风冷声道:“即便文老爷那姬妾是妖,你将刚生产过的女子丢出府外,难道就不觉得残忍吗?”
文老爷瞪大了眼,眼中含着血丝道:“我能如何?难不成将她和她生下的怪物留下来?且不说她会不会害人,便是将一只怪物录入文府族谱,决计不可能!”
文霁风嗤笑了一声,不再言语。虚青道:“如此,文老爷并不知晓那妾室的死活了?”
文老爷颓然道:“处理了府中丧事,我便大病了一场。病愈之后,更是不远想起那个妾室,也不曾了解过她的去向。”文老爷抬头盯着虚青问道,“难道,难道真的是她?她怨恨我当年负了她,所以才寻上门来报仇!”
虚青道:“我在门外摆摊时听说,贵府的少爷,昨日遭了灾,落入水中便再也寻不到人了……”
文老爷面色苍白道:“一定是了,一定是她,她那时身上也满是鳞片,定是水里的妖怪。她恨我将她逐出去,所以才选了对霆儿下手,要叫我文家断子绝孙……”文老爷说着脸色便涨红起来,一怒狠狠地拍在身边桌案上,扫落的杯盏茶水溅射一地。
虚青拂尘轻甩,将朝他们飞溅而来的茶水悉数拂开。
文老爷低吼道:“这妖孽怎可如此歹毒,害得我们文家还不够!”
虚青与文霁风二人相顾无言,只等着文老爷自己消气。过了一阵,文老爷的神色平稳下来,同二人拱手道:“万望二位道长收了这妖物,更请尽心救救我那失踪的儿子。两位的恩情,文某定然铭记五内!”
文霁风避开了文老爷的礼数,虚青躲避不开,便伸手将文老爷扶起道:“斩妖除魔是我修道之人分内之事,文居士无需如此。”
文老爷闻声安心了几分,只是瞧见文霁风面上不愉,试探道:“这位小道长可是有什么不解?”
文霁风神色淡然道:“并无。只是要找到文少爷,不免要在文府之中寻些线索。还望文老爷行个方便。”
文老爷连声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管家很快便被唤了上来,照着文霁风的要求,带着师兄弟二人往文霆的住所走去。
虚青偷偷觑视,文霁风的神色略显僵硬,似乎是心中有些怒气。连引路的管家都不时回头偷看一眼他的神情,似乎是忌惮着什么。
虚青坦然携了师弟的手,同管家道:“贫道师兄弟二人,同管家真是有缘,昨日是阁下调派的仆从,今日又是阁下替贫道引路。”
管家诚惶诚恐,连忙道:“道长说笑了,昨日……昨日是小老儿识人不明,看不出道长身负大神通。小老儿也是身不由己,从前的事情,还望道长大人不记小人过。”昨日家丁身上的那些伤,管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府中出了事,文老爷忙的脚不沾地,仆从受伤之事便由他压了下去。
文霁风便管家的连番叨扰叫文霁风会唤回了心神,察觉自己被虚青纳入掌心的手,文霁风回握了一下,示意自己无事。
虚青轻笑,管家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道人,总觉得面前场景似乎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文霆的居处是府内单独的一处院落,院门前悬挂了刻有“陶朱”二字的匾额。师兄弟二人走马观花般转悠了一圈。文霆就在白府之中,来此处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绕出来之后,虚青便同管家道:“不知十几年前因小产被文老爷逐出府门的妾室,早前是住在何处?”
管家颇为惊讶,文老爷对十几年前的这桩旧事,素来讳莫如深,没想到却被这两个道士轻易套了出来、
并未多做犹豫,管家道:“自红姨娘被赶出去之后,她住的临水阁便一直空着,二位随我来吧。”
二人跟上前,虚青饶有兴致问道:“红姨娘?这么说来,管家可知晓姨娘名讳?”
管家仔细回想了一会道:“若是小老儿没记错,应当是唤作红绫。”
虚青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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