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光同尘》第14章

这要是不搜，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他可没有苏大会长那能耐敢当众徇私枉法，可若是搜了，又刚好被搜了出来被他上交了，她们班不仅会因为她被扣分，他自己到老大那里也交代不了。
都怪自己嘴碎惹的祸！孙岳林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少问一句会死啊！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尴尬不已的情况下，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单薄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股令人感到压抑的气势席卷而来。
教室里面的人都看向门边，讲台上坐着的代课老师立刻站了起来，有些局促的看着朝她走过来的人，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不过那气势比让她见领导还让她紧张。
那人走到讲台上，目光平静的看着新来的代课老师：“老师您好，我是高中部的井牧川。”
代课老师被震慑的差点说不出话，几乎以为他在开玩笑，这人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一件枣红色的毛衣搭配白色衬衣穿在里面，外面套着灰白色的韩版中长款翻领呢料风衣，下身是条黑色的小脚裤，看不出什么料子，脚下踩着一双黑色英伦风皮鞋，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横款公文包，整个人的气息又如此强势，哪里像是一个高中生？
第31章：子木要走，她展颜笑送Ⅲ
直接被逼出了学生证代课老师才肯相信井牧川是高中生这件事。
井牧川的目光一眼就落到了鹿禾那里，包括她正看着他的神情。
他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快走到鹿禾面前，泛着锋芒的眼睛看着旁边骑虎难下的孙岳林，他说：“同学，既然我来取走东西，想必分也不该记在她头上。”语速并不急躁，也不大声，但就是让人忍不住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听进去。
“唉…你算老几？你不知道我们学生会在检查…”孙岳林被气乐了，这还是第一次有自称学生的人在身为学生会的他面前这么嚣张，苏子木除外。
井牧川打断他的话：“你挡我路了。”
孙岳林的脸上扯出一些僵硬的笑意，这时候发作势必会连累到梁鹿禾，让他就这样算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忍了又忍，硬是被憋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鹿禾不是白痴，这么火药味十足的话她还是听得出来的，鹿禾闪开的目光下意识就又向井牧川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井牧川颇为凌厉的眉眼，见到井牧川的第一眼，鹿禾有下意识的松一口气，东西是要交给他的，如果被学生会收走了她交代不了。
“小鹿，我听说东西被放在了你这里”井牧川说道。
鹿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正事，连忙说：“恩，在我这。”说着就半弯着腰去拿那本厚厚的不知道是书还是企划案的东西。
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井牧川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叫她，再加上教室里的人都明里暗里的注意着她这边，所以鹿禾也没时间反驳。
当然，她更没有问是谁告诉井牧川他的东西在她这里，除了学姐顾笙芩她想不出还有谁。
晨曦扫过蓝色书皮的表面，在书的中央形成一个反射点，有点晃眼。
鹿禾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开一个弧度。
为什么要笑？井牧川微怔。
回过神时，孙岳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教室门旁打算离开。
“老孙，这怎么算啊？还扣分不扣？”才出教室门，就有同伴这样问。
“能怎么算？亏了那人来的及时，这要是被报上去了，回去准被老大扒皮……”孙岳林后面的话隐隐约约碎裂在空气中，直到完全听不见。
井牧川忽然意识到她在笑什么。
定是又想到了苏子木那里去。
时间点不对，再者井牧川也真的有事，并没打算长呆，他看着她的脸，客气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一直这样看着她，似乎得不到回应就不打算离开。
鹿禾的脸莫名的微热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说到：“这…不用谢”。
井牧川笑着应了声：“嗯。”
井牧川离开之前，教室里几乎鸦雀无声，他似乎也来去自如惯了，哪里都能随意进出，这次也是走到一半才突然回过身来，眉毛都拧了起来似乎才找到合适的措辞，这才对着代课老师说了一句“打搅了。”
代课老师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走了，顿时结巴：“没…没关系。”
第32章：子木要走，她展颜笑送Ⅳ
洛城的十一月中旬，等待好久的雪，终于在一个极寒之夜落了下来。
少年眼眸望向空中纷纷扰扰而下的雪花时眼中无光，目光呆滞，像在发呆，似乎雪还未落之时就已经站在了那里。
低头间，手里拿着的是女孩子冲着少年笑容正好的相片，对象不是他。
“小鹿”在寂静的下雪夜这样喊了一声，然后对着空气：“你从未因我这样笑过”他说，低下的头，而后又抬起，望向漆黑的夜空最后喃喃道：“我忍的太累，快控制不住了”。
周六的清晨。
鹿禾今日较往日起的要早很多，心里记着事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磨蹭了很久才终于挨到七点一刻钟。
井牧川忙到凌晨四点才睡，等他起来时瞧见鹿禾爸爸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井牧川却没有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而是低头迟钝的看着手中的马克杯，鹿禾妈妈叫他吃早餐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正收拾着准备出门的鹿禾，鹿禾爸爸叹了口气，嘱咐她出门多穿点，鹿禾妈妈忙着给井牧川准备吃的，反倒没顾上女儿那里。
吃饭的时候，井牧川一直沉默着，直到再次回书房，也没说过什么话。
九点五十五分。
“牧川啊，忙晚了吗？”
“差不多了，您今天没出门？”
井牧川从书房出来打算去趟洗手间，客厅里面很安静，要不是鹿禾妈妈叫他他还不知道家里有人在。
吃早饭的时候鹿禾妈妈还说上午约了美容院要去做个保养，让井牧川别拘束饿了吃点糕点之类的。
然后又发现早就应当出门的鹿禾还抱着自己的外套站在落地窗那里背对着鹿禾妈妈和井牧川，鹿禾的五官生的很柔和，侧脸的线条让她看起来异常宁静和温暖。
鹿禾妈妈叹了口气，才道：“昨夜下了雪，外面出了好些事故，将子木家到这里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子木那里知道过不来，刚刚给禾禾来了电话，说不往这边走，改了道，直接去机场，鹿禾爸爸又有事，今天一早就开车出门了，这里又打不到车……”
听到这里，他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会，鹿禾依旧坐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执拗的望着窗外，他转道入了洗手间，出来时鹿禾妈妈还是那样静静的陪着鹿禾。
井牧川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方才道：“阿姨，让我送小鹿去机场吧？”
“这…这怎么是好！你不是要忙吗？”鹿禾妈妈犹豫着，怕麻烦他。
鹿禾闻声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没事”井牧川说：“反正一下又忙不完，也不在这一时半会”
子木是十一点的飞机，从鹿禾家到机场，以往开车只需二十来分钟，这会下雪，恐怕四十分钟不止。
时间紧迫，鹿禾妈妈也不再多说什么，井牧川也没耽搁，回身就去客房拿了车钥匙和外套，带着掩不住欣喜的鹿禾出了门。
飞机少有的准时起飞，井牧川载着鹿禾在子木过安检的前几分钟终究还是赶到了。
过安检区之后，子木回过头来看她。
鹿禾展颜一笑。
井牧川想不明白，为什么鹿禾就那样喜欢冲着苏子木笑，笑的眉眼弯弯，像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全是让人欢喜的事，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井牧川知道她爱掉眼泪，知道她常常遭同学欺负，知道她舍不得苏子木走，可是她从来都是笑脸相迎，除了在自己面前。
她究竟在笑什么呢？
认识时间越长，这样的笑容见的越多，虽然不是对着他，不过他也习惯了，反倒是被那样纯粹的笑意带动着，扯动心弦，每次见到她，心情就会愉悦不少。
第33章：难得一幕，柔情款款Ⅰ
有些事情，终归要发生的，都在苏子木离开洛城的那一个月里发生了。
苏子木有没有后悔离开那一个月没有人知道，但是……好多人都知道，鹿禾从未在意过的那一个月，却成了她记忆里一根直戳心脏拔不出来的刺，既痛苦又不堪。
在那一个月里，井牧川亲手为她筑起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梦，也在那个月之后亲手将那个梦，连同她一起撕的粉碎。
那天。
雪停了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