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梧桐栖仙鸟》第51章


还是说从来都是我认人不清,看错了他?
心里只觉得苦涩。
“怎么他们没反应?”我扭过头来问师哥,“既不让我们走,也不围上来,他们是等着陆隶咽气呢?”
尽管不合时宜,师哥还是发出了短促的一声笑。
短暂而诡异的静谧之后,猛地爆发出一声吼:“兄弟们!他们有钱人欺负我们没钱的!能不能忍?”
师哥头一个大笑起来,低头看向我:“是邵岑!”
我拼命地想去看,却爬不起来,还是师哥叉住我的肋下,像举孩子似的将我举了起来。
但见得我的邵岑师哥像遁地大仙,从那四面船上的一条露出头来,振臂一呼,竟将四条船上的船夫呼动起来,都举起船桨厉喝起来,以及船上的帮工,只要不是陆家的人,都倒戈相向了。
惯做体力活的人齐心协力起来,竟自有一股威严庄重。
连宋船夫的儿子也被鼓动了,跟着喝了两声。
陆家人大势已去,加上陆隶失血过多,生死未卜,大概来不及再来和我们算账,便偃旗息鼓的并到一条船上,退去了。
邵岑跳上我们的船来,劫后重生一般的将我和师哥一同抱住,七尺的汉子,不由的哽咽起来。
“大哥,都是我动作太慢了!差点害死你!”
汉良苦笑:“别乱说,若不是你,我们这次都逃不出命来。”
邵岑脱下外衣,用力裹住了我,含泪笑:“仙栖,你倒是厉害了!若是那厮死了,往后就跟着哥混吧!”
说罢,就被汉良啐了一口。
原来邵岑自从离开,便加入了一帮地头蛇里,谁知竟受了许多白眼欺凌,他凭着一股勇气,杀了两个坐帮的恶霸,领着底下的兄弟造了反,如今他们安生营业,都肯给邵岑一个面子。
“这些船夫伙计平时看见我,还会送我一尾新鲜活鱼呢!”邵岑向我卖弄,“怎么样,你师哥我混得还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轻笑起来,不妨却笑着咳出一点东西来。
宇文钊不等我开口,移过火把来一照,和我的两个师哥瞬间脸色都变了。
是一口鲜血。
我喉咙里有些腥甜,手上力气便一松,但听得“咣当”一声,原来我竟一直握着宇文钊送我的那把匕首,如今才掉在了地上。
银光闪烁着刀面上沾着的血和着我吐出来的那一口血,有种异样的骇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水下打斗的节奏是很快的,要不大家也没有那么好的肺活量啊,不过我描写得就有点缓慢了,大家将就一下吧~爱你们!
第45章 顶天立地
院子里的太阳很温暖,加上我坐的那张竹藤椅,被师哥铺上了一层褥子,现在软和和的,很舒服。
我半躺着坐在那张竹藤椅上,身上盖着一张毛绒绒的毯子。
这是个半败落的小院子,里面养的许多花花草草,因为长久的无人打理,已经枯萎凋零了,满地干涩蜷曲的落叶,一脚踩上去,吱呀的响。还有一些填满了土,半开裂的空花盆,里面长出了一些野草,倒还有些意思。
围着的篱笆栅栏也需要修葺了,我想,若是整顿一下,这个院子还是很可观的。
“等哪天闲了,就把那边的篱笆好好休整一下,养点小鸡来,隔三差五的,还有鸡蛋收呢!”
不知何时,香鸾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手中还端着一个茶盅。她对我笑了笑,不再以胭脂匀面的脸上微微有些许的憔悴,眉眼间却是快乐的。
“来,里面是桂圆汤,趁热喝点。”
她将茶盅递给我,又将我身上滑落了一些的毯子往上拽了拽,俨然一个长嫂的模样。
这里是离金陵城外隔了几个村子的小镇子上,这几间屋子,就是汉良拿了钱来置办的新婚宅子。那一晚,陆家人带着生死未卜的陆隶急匆匆赶了回去,师哥便径直将我们都带了过来,幸好一路再无波折。
过了两日,因不见有人追来,我便提议,将香鸾接了过来,毕竟她已经成了亲赎了身,沁芳楼是再也住不得了。
我知道,师哥是碍着我的面子,才不好意思提议接香鸾的,他的心里,其实是很想香鸾的罢。
“谢谢嫂子。”我接过茶盅,揭开盖子呷了一口,笑,“嫂子坐。”
香鸾便扶着肚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了,笑道:“身上可好些了?我才来的时候,看见你脸色那么差,可实在吓了一跳呢!”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多了,都是嫂子费心照顾的缘故。”
托着茶盅怔了怔,又对她说道:“那日晚上,都是我,毁了嫂子的大好日子,这些日子想和嫂子说一声,只是没脸。”
香鸾笑道:“快别这么说,一家人了,怪生分的!再说,我们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在乎这些虚礼,能得了你师哥,心里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她略坐了坐,站起来就要走。
我不想一个人坐着,急忙挽留她:“嫂子再坐坐。”
香鸾到底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我进屋拿点针线来,要不也是白坐着。晚上叫你师哥从外面点带便饭来吃吧,我就不捯饬了。”
我得了她的保证,这才撒了拽她袖子的手。
香鸾噗嗤一笑,乐了:“你啊,真像个孩子!”说着,在我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这才款款走了进去。
她穿着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裳,虽不复当年沁芳楼头牌的盛荣,却也多了一份为人妻母的温柔,越发的,竟叫我羡慕起来。这样平淡温和的日子,不正是我所期望的么?
“给你。”
一只风铃递到我的眼前,我愣了一下,顺着风铃抬起头,宇文钊正举着一只铃铛样式的风铃,紧紧抿着双唇看着我。
“……你买的?”我接过风铃,一时有些讶然。
宇文钊点了点头:“外面有人喊卖,我就买了一个,给你听听声儿。”
我拨弄着那个风铃,有些想笑。
方才瞥见他远远的坐在台阶上,不知在拨弄个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大约就是这只风铃吧!这人,据我邵岑师哥说,是江湖上有名的行侠仗义的勇士,可大多数时候,却还像个与世无争的孩子。
“挺好听的,谢谢。”我对他笑了笑,又说道,“那晚上,也谢谢你了。”
宇文钊仍绷着一张脸装严肃,却还是点了点头,踌躇着,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我刚想问,就见他目光一顿,转身飞快地就走开了。
我有些狐疑,转过头去一看,就见香鸾拿了针线,已经折了回来,心里略略的了然。
他大约,还是不大喜欢和外人接触罢?
“这个人,怎么那么古怪?”香鸾皱了皱眉,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平常,我都不敢和他多一句话。大约是个石头做的吧?”
我淡淡一笑,说道:“没有,他其实内心很柔软的。”
“是么?”香鸾有些不信,“不过我都听你师哥说了,那晚多亏了他,要不也不得顺利呢!”
我点头:“是呢。”
静静地看着她在我对面纳一双鞋底,想了半日,还是没忍住,问她:“嫂子,后来……乔家没派人去闹你们么?”
我看得分明,我话音未落,她熟练的穿针引线间,顿了一顿,笑了:“……没有。”
那笑容似乎颇为虚情假意,很像她从前应付讨厌的客人时的神色。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淡淡的,仍继续问她:“那日师哥跟着我出来了,乔五竟然没有发现么?”
“没有,到了时辰,我就上轿了,吹吹打打的去他借的屋子去了。乔五爷,总不能一径跟进去吧?”香鸾笑了笑,“他大概也巴不得见不到汉良,哪里还会注意他在不在呢?”
我越发觉得古怪:“……他……散的时候……”却是问不下去了,乔五那天走的时候没看见我,当真就乖乖的离开了?怎么会?可若是问出来,岂不是让香鸾觉得我和她生分,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人□□上最难,我不得不如此感叹。
可心底总是觉得出事,抑或是他们都瞒着我什么,不然,如何打发得了乔五?
香鸾叹了口气,将鞋子放到了一边,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叹道:“七弟,别多心了,信你师哥一次,好歹我们能把事情办周全。你身子太弱了,还是宽心些多养养吧!”
果然,是有事瞒了我。
我勉强笑了笑:“是,嫂子费心了。”
她点点头,督促着我将那盅桂圆汤喝了,端了碗进屋。
那一晚咳出血来之后,我便觉得身上乏力的很,师哥请了大夫来看,都说我忧思过重,年纪轻轻的,却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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