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第21章

罗凡剪了寸头，左耳依旧是钨黑的耳钉，像极了她曾经萌的不要不要的老A。毕瑆兴晃了晃脑袋，这位天生就是来祸害一中众多妹子的。
一般男生乖的不敢戴耳钉，敢戴的怕教导主任，谁叫罗凡成绩摆在那儿。据说他本来要去师大附中的，不知为何留了下来，待在一中。学校一个个把他当宝，什么其他的全都睁只眼闭只眼。不怕教导主任的，就算戴着耳钉也感觉没有他的气场，就是那种长期处于金字塔顶端的气场。
傲娇的罗凡看到毕小瑆，内心是有点小激动的。这么久不见，还怪想念，这小孩幸好没有被谁骗了去。他们俩这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郎情妾意。可罗凡一想到次向熙不久后便要走，心里那个难受劲，又不知怎么说出来。他很心疼坐在他后面那个小小的女孩，她那么爱笑的。可他又很心疼那个五岁的时候便会乖乖坐在一旁看他们玩闹的男孩，他一直是一个人。
罗凡觉得自己就是买了三毛钱的咸菜，操着三百块的心。
他们俩看着那么登对，那么相配。可这其中，是不是都揣着明眼人的心装糊涂。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可她知道，他也知道，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他做过的最暧昧的事，便是第一天的清晨，弯腰揉她的发，靠的那么近。
毕瑆兴现在觉得每天的日子都像是偷来的，每当想到了遇见了什么她特别钟意的物事，她总是想摆放在他面前。他还是照常上课，照常看书，除了偶尔几天空空的座位。每到那时，她心里就格外恐惧，好似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
两个星期下来，她瘦了四斤，眼睛大大的，越发无辜的样子。毕爸爸毕妈妈以为她升高二了压力太大，便经常劝她出去逛逛。
她突然发现自己特别黏他。
九月的第三个周一，次向熙来的有点晚。大家都升完旗回来了，他才从后门处走进来，毕瑆兴回头，他逆着光，看上去不太真切。
陆城看到他，痞痞的笑，“阿熙你最近怎么了，刚开学的不是迟到就是旷课。当然这种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刚开学吗哈哈。”周围人会心一笑，罗凡在上面交代着些月考的注意事项，目光扫过这边。他们几个在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他也微微笑着，她也微微笑着。
罗凡心沉了沉。
次向熙没有照往常那样将书包放在前面的桌上，他走到周景航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换座位。”
一语惊起千层浪。
毕小瑆又开始渐渐地长圆了，脸色红润红润的，见了谁都笑。
那天放学，蒋一过来扯住她直晃，次大少爷那句话真是太帅了，帅到她都有倒追的冲动。令所有人失望的是，他只是跟周景航换了座位，行为举止没有任何逾距。可毕瑆兴是真的身心开朗起来了，又回到了上学期那个傻愣傻愣的毕小瑆。
众人纷纷表示不懂，果然男神女神的想法他们永远都不懂。
只是因为那天，他说了那句话，所有人都吹口哨起哄的时候，本该脸红羞涩得说不出话来的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大大的眼睛随时都能落下泪来。
他深深看着她，弯腰靠在她耳旁，说，
“瑆瑆，我不走了。”
☆、练习册的故事
“啊呀呀呀”，毕小瑆抱着honey熊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啊啊啊不行了，她翻身爬起来，双手捧住红通通的小脸，他说他不走了。毕妈妈走进来，扑哧一笑，“宝贝你乐什么呢？”
毕瑆兴接过妈妈手里的西米露，眯着眼笑，小脸红红的。
他为什么要跟周景航换座位呀，毕瑆兴小脸红红，羞羞的。
蓦地，她拍了下脑袋。差点忘了，明天教务处要来收练习册！毕瑆兴咕噜爬了起来，她翻来翻去终于在一堆书的最底层找到了那本金榜。毕小瑆有点虚，她坐下来翻开练习册。
真是……要抄到什么时候！
她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呃，还是去外面找点吃的好了。
她洗了个澡，背着书包登登登跑下楼。爸爸妈妈在客厅看新闻，见毕瑆兴背着书包下来，有点不解。
“去晚自习？”
毕瑆兴点点头坐下来，将书包放在桌上，
“我去找个地方学习。”
老毕点点头，“瑆瑆啊，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毕妈妈倒了杯茶递给她，
“别跑太远，早点回来。”
小姑娘笑眯眯点头。
天色已暗，门卫阿伯看她一身校服背着书包，“小姑娘这么认真啊，注意安全。”
毕瑆兴笑，声音脆脆的，
“知道了，谢谢伯伯~”
鬼使神差的，她一个人溜达到了学校。夏夜很舒服，凉凉的。毕瑆兴很少在晚上一个人出来，骑自行车基本就没有。除了那一次，她想到这里，忍不住甜甜笑开。
她在学校对面的一家贡茶店停下，背着书包走进去。
柜台后的几个小姑娘穿着棕褐色的t恤，见毕瑆兴进来，嘴角扬起礼貌性的笑容。她抬手看了下腕表，八点二十。难怪没什么人，晚修时间。
她点了杯乌龙奶盖，原味的，少糖。其实她以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又甜又咸。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这种变态的味觉刺激感。毕小瑆搅着上面的奶泡，将杯子拿起来放在一旁，扯过封面崭新的金榜一号。
一边抄……一边叹气。
自古以来，抄课文抄答案什么的最无聊了。
学校统一订的练习册学生没兴趣，老师看不上。他们这些祖国的花朵早已被清一色的王后雄薛金星淹没，对于毕小瑆来说，语文的金榜，只是无聊的时候翻出阅读来看故事会的。
教务处也是无聊，突然说要抽查学生的做题情况，可怜的毕瑆兴被抽中了，抽到的还是最悲剧的语文练习册。妈妈咪，四个单元的阅读！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罗佛说过，deadline是第一生产力，毕小瑆此刻深深表示赞同。明天要交了，她今天才想起来做。
苦逼的毕小瑆一边翻答案一边抄，话说，这效率也是低的可以。
她打开微信，在他们小组群里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然后……继续抄。
不一会，指示灯亮了起来，毕瑆兴拿过手机，有三条新消息。
周景航：。。。
陆城：。。
罗凡：。
毕瑆兴扑哧一笑，放下手机，继续。
抄着抄着，她停下笔来，这是龙应台的一篇散文。
她拿过奶茶，双手捧住，冰冰的。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想到了老毕，眨眨眼。
她喜欢阅读，喜欢写读书笔记，只是写给自己看的。简答题永远是一个又一个的这个词表达了什么，有什么作用，作者为何这样写。释义，代原句解释，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无趣。
她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垂眸抿了一口。大大的玻璃窗外灯光闪烁，街上人来人往。她扁着嘴看向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答案，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拿起笔。
不一会指示灯又亮了起来，罗凡私信，“怎么了？”
她咬着下唇，
“明天交语文练习册。”
“这么好！我不用耶，真是可惜。”
好想打他……
毕瑆兴发了个震怒的表情。罗凡侧靠在墙上，抬眸，他在做物理试卷。
“在此对您表达深刻悼念。”
“……”真的好想左勾拳，右抬腿，野马分松，白鹤亮翅。
“在学校？”
“嗯，比你认真。”
“呃，我在对面的贡茶店。”
过了会，他回到，
我们待会下去。”
毕瑆兴将手机放在一旁，他说的是：我们。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对面响起铃声，笔顿了顿，9点了。
不一会儿，小店热闹了起来，吵闹声盖过了沙哑的旋木。旁边桌子上几个男生在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月考。她想，应该是高二的吧。毕瑆兴牵起嘴角，左手戴上耳机，cc在嘶吼着In　the　end。
I　have　to　fall；　to　lose　it　all。
But　in　the　end；　it　doesn’t　even　matter。　
忽地左耳耳麦被摘下来，面前多了几道人影。她抬起头，罗凡坐在对面扬眉笑，右手手指上还挂着她的白色耳机，陆城站在一旁，笑嘻嘻的。
原来是这样的“我们”，她压下心里的失落，笑问道，“喝吗？”
罗凡手指卷着耳机，“毕小瑆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