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武宗》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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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几声，就在黑拳场灭灯的瞬间。黑拳场几乎一下子平静下来。所有人安静下来。
“窝囊废，你们都让部队打到这里了。”一个声音不高不低，响了起来。明显是带有一种气愤，王斗可以听得出来，这正是高杰的声音。他显然认为刚才那一枪，是部队的士兵刻意毁坏了电闸的，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是他麾下的两个黑拳手做的。
男儿身手和谁赌！行来猛气还轩举。
在黑拳场灭灯的一瞬间，不需要等王斗开口。董广已经扑了上去。身法快捷无比。流畅至极，他在黑拳场这五天的磨练下，功力的增长，以及心性的增长，可见一斑。
《形意拳谱》：身法有八要，起、落、进、退、反、侧、收、纵而已。夫起落者，起为横，落为顺也。进退者，进步低，退步高也。反侧者，反身顾右，侧身顾左。收纵者，敛如伏猫，纵如猛虎也。
董广在这一瞬的动作，已经把四方环顾。他的眼睛经过望日功的练习，这种程度的黑暗对他的影响要得多，几乎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中，已经确定了没有危险。他的身子便是猛地一扑，如同一头饿虎捕食一样，一扑要有三米开外的距离。
这个扑，可不是纵跳而起。传统拳术中，很少有纵跳而起的动作。大多数传统拳术，这个扑字都是指脚擦地而过。因为脚一旦离地，劲就空了，很容易被人打倒，也不容易变向。
脚下擦地而过，步子一股，脚下一碾就能换了身形，还能随时发劲借劲。形意拳有一种说法“合身碾转不停势，舒展之下敌命亡。”说的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各行各业，向来是外行热闹，内行门道。这中间的道理，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而就在董广扑身而起的瞬间，王斗不带一丝停留，即进前脚，急过后脚。一个垫步，后发先动。身子已经窜过董广，燕子抄水，步法灵活的很。
燕子抄水是戴氏心意拳燕形最有代表性的动作之一，人说前辈们练燕形，身子一低，刷地一下从桌子底下过去了，衣衫角都不碰一下，这个动作就是燕子抄水。它的大形有点像长拳的仆步穿掌，不过仆步的腿并不伸直。而不是现在竞技武术套路之中的那种空中动作燕子抄水。
还有一种锻炼方式，是摆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下面还会有阻碍物，比如排成一排的立起的砖头。练习燕子抄水的人，不可以将砖头碰倒，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从桌子下面过来，这个离地接地的动作，就是一个抄水，锻炼的是武者的步法身手。功夫练到一定程度，更有老拳师会把桌子换成几个凳子排在一起，然后从底下窜过来，这样的难度更大。
老一辈拳师的功夫就是这样练出来的，民国比较有名的人物有形意拳薛颠，相传他可以自己用手推动一个桌子，在桌子还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就从桌子的这头，钻到桌子的那头，然后继续把桌子推回去，再练自己的身法。
“谁！”出乎王斗的意料，在劲风扑面的一瞬间，高杰竟然能迅速做出反应，一手握拳，已经猛地向后砸去。瞬间带起呼啸的风声，然后风声又猛地隐去，只凭这一手功夫，就已经是暗劲拳师级别的人物了。
怪不得他曾经拜李宏斌为师，原来不只是为了借名气啊。
“王斗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对高杰的出手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倒！”一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他整个人已经侧身一绕，手掌就拍在了高杰的后脑勺。接着将胳膊一揽，稳稳地将高杰抱住，标准的采花大盗架势。如果古代有采花大盗专业课，他这个动作示范绝对能上教科。
花门呖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
“让我在这边困了生生四五年，你们也真是厉害啊。”在黑拳场几年下来，王斗心中没有一点恨意是假的，今天就是雪耻的时候。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过步箭窜
“好厉害的人”豹子连人影都没清，就感觉到身后高杰已经被人抓住。他正欲逃跑。一股腥风已经扑了过来，在董广进入黑拳场之前，豹子便已经不是董广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丝毫战意。又怎么可能挡住董广的一击。
董广这一下子扑击一丈的距离，这一手正是连环拳中最为出名的过步箭窜。在连环拳所有招式的步法中，当属过步箭窜直线速度最快，身如弓，臂似弦，拳应弦响，腿似箭发。
手似流星眼似电，身似饿虎腿似箭。过步箭窜的练法其实很简单，心意*拳中，有一种练法是，人掀开帘子，在帘子还没有合主的时候，快速的挤过去，有的功夫高的人，甚至能在这个瞬间窜个来回。只不过这是高层功夫的练法。
初学者，先要练步，过步虽勇，如果不能像飞剑一般直线射出，速度也要慢上一截。练步的时候，可以找数个凳子，或者砖头也行，排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线，两排之间大约只有一脚距离，先脚发，后脚落。以大步行进，不可将两排砖头碰倒，亦不可使凳子晃动。久之速度身法，自然快人一线，这一手也是形意拳脚踩中门夺地位，硬打硬进无遮拦的关键一点，以抢中线为主。尚云翔先生曾云：‘拳打一丈之内，机无不发，发无不中。’
不过在这么快的速度之中，劲力自然也不会了。
董广的手没有王斗那样似的轻重自如，他还无法在运动中控制自己的冲击力，出手能重难轻。就像一个骑行电车的人，在前面有一个的砖头的时候，狠狠的冲过去容易，但是既要让电车碰到这个砖头，又不伤害它，不从它身上碾过来，这种技术大多数人恐怕是做不到的。这还是电车有刹车，有紧急制动。
董广奔袭而来，还不等豹子完全转过身，一记炮拳直入豹子中膛，忽而一下子炸开，董广一击横拳又摆向了豹子的右脸，董广现在的心中没有他是谁，只有对手。虽然他刻意收了力量，不至于打死豹子。但是一拳下来，也生生将豹子的牙齿打掉数颗，让他整个人生生疼晕了过去。
在实战中，想要做到轻描淡写的将对手打晕。格斗技术不达到一个巅峰，不对人体解剖学了解特别深刻，是根本无法做到的。电视中将一个人打晕很容易，但是在现实中，将一个人打晕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让他疼痛到昏厥。
王斗的出手已经达到了轻重自若的程度，这一点远远不是董广能比得上的。董广现在只不过将兵家拳的劲力，练透了明刚和暗刚，对与柔劲尚无丝毫涉及。至于人体解剖学，那些知识他了解的也少的很。最多只是知道一些格斗中最常见的打击位置和要害位置。
“走！”两个人一击得手，王斗毫不停留，右手揽住高杰的身子，又向前掠去，混入人群之中。董广在豹子被打晕，倒地之前，又将他提起。扛住他，紧随王斗之后，混入了人群之中。
人群里乱的很，一堆堆人拥拥挤挤，在这种战斗发生的时候，人性的弱点几乎暴露无遗。几个穿着高跟鞋不心倒地的女人，在众人的拥挤中，已经被踩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有几个瘦弱的男子，也在拥挤之中，死的已经不像样子。
他们惯了黑拳场黑拳手的死亡，并为黑拳手的死亡疯狂呐喊。那就让他们也跟着死亡吧，死亡在疯狂之中，董广和王斗对这些人的死亡没有丝毫怜悯。
这些拥挤的人群对他们也算不上什么阻碍，身子一挤一划，就算带着一个人，他们也能生生给踏出一条路来。从练拳开始，他们的步法身法，就已经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王斗是如何训练的，董广并不清楚。但是董广自己每一次走动之中，就是在练习着连环拳的步法，和野兽的搏杀之中，又生生将自己的身法提高了数个档次。这中间人虽然多，对他们两个人又有奈何。
只见王斗身体摇摇晃晃，似不稳，却屡屡能走一个最简单的步子，走出最远的距离。董广的身形也在人群中穿梭，屡屡折动。
两人颇有万花丛中过，一叶不沾身的潇洒。想来南宋词人辛弃疾，年少之时的气度大抵也是如此自在豪爽吧，万军之中探囊取物，这是何等英姿。
辛弃疾于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奉命南下与南宋朝廷联络。在他完成使命归来的途中，听到耿京被叛徒张安国所杀、义军溃散的消息，便率领五十多人袭击几万人的敌营，把叛徒擒拿带回建康，交给南宋朝廷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