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燕歌行》第110章


驹于利垂头屏息,倒是一脸平静。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后。
郅支单于终于开口,“好,既然你喜欢放羊,为父就成全你。”
这一刹那,驹于利悲喜交加,他原以为父亲至少会在言语上挽留自己,哪怕假假的也好,也罢,父子间二十八年的缘分,就在此刻一刀断绝!
他施礼拜谢,缓缓转过身正要离去,脑后又传来郅支单于的声音:
“利儿,宫中也有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狭路相逢
黄昏时,所有大内护卫都得到紧急通知:从今日开始,皇宫里一天24小时不间断巡逻,晚上更是加大力度,每小时安排三队人马,每队25人,围绕着郅支单于的寝宫做360度无死角巡视,其中一队人静静地潜伏在屋檐上,一队在花园,另一队护卫绕着寝宫回廊不停地行走。
这仿佛在夜里中撒下了无形的大,等待上钩的猎物。
邦!邦!邦!邦!
已是四更天,皇宫的大内侍卫,眼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犀利,因为再过一个时辰就快天亮了,没有人傻到这个时候,闯入皇宫行窃或者行刺。
一轮弯月斜挂在积雪的树梢上,更添了几分夜的寒意。
这时段是一天中最冷的一刻。
两个护卫脚步越走越慢,互递了一个眼色之后,捂着肚子向队长禀报。一齐躲到了茅厕,两人长吁一口气,裤子没脱,也嫌脏,人软绵绵地瘫坐在墙角,嘴里一边诅咒这寒冷的天气,一边脱去靴子揉擦自己快冻僵的脚底板,又划出一道火折子,点起旱烟。开始苦逼地聊起了:
“他妈的,都快五更天了,还要巡逻,老子的脚都生冻疮了w;w;w;.;s;h;u;k;e;b;a;.;c;o;m;。”
“嘘,你想找死,被大都尉听到了,要你的狗命。”
“要就要,老子烂命一条。不比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两人吧嗒吧嗒抽了口烟,那只单身狗护卫又道,“主上是不是疯了,今天派这么多人来巡视?肉吃多了吧。”
“什么,你小子耳朵没聋吧,没听队长说吗,有个叫燕什么的汉人高手这几天有可能会潜入皇宫。”
“呵呵,屁高手,汉人哪有什么高手?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过?再说了,大都尉武功那么高,有他一人就成了,别说一个就是几百个汉人高手来也会像苍蝇一样被拍死,何必把我们拉来做灯笼?”
“闭嘴!你敢说我还不敢听,你要死就死一边去,别连累我。”另一护卫说着,作势要起身。却被那人用手扯住,“好好好,我闭嘴。”
那护卫重新坐下,双手互套在袖子里,咳咳道,“我们别说话,离换岗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可以再打个盹。”
“没错,快天亮了,这个时辰若有人闯进皇宫,那就是天子号一个傻帽。”
两人老鼠一样窃窃笑了起来。
门突然无声地被人推开,一个人影挡在月光前,两人跳了来,又缓缓蹲了回去。那人手里一柄青锋剑在两人咽喉间来跳动着,剑锋在斜月下闪着寒光,那人的眼神比剑更锋利。
“我就是那个叫燕什么的汉人。”
那人嘴里轻笑道,“可不可以请两位大哥回答一个问题?今晚你们单于在那个阏氏屋里睡觉?”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燕幕城用剑尖轻轻靠在一名护卫咽喉,刺骨的寒冷令对方浑身一颤。他语气依旧温柔,“说出来,我只是把你们打昏,不说,就是个死字,那个单于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应该心里有数,给你们一个呼吸时间考虑,为他去死值不值得?杀了你们之后,我反正还会再去问别人。”
“好,我说,”一名护卫显然被燕幕城说动了,为了那个不顾自己死活的单于,实在不值得丢了自己的性命,他不顾另一名护卫拦阻,压低声线开口道,“他今晚睡在御医阏氏那。
“御医?阏氏?”
燕幕城眼神犀利地盯着那护卫,语气变冷,“你说清楚?”
“她是我们大内的御医,也是主上的阏氏,所以我们都叫她御医阏氏。护卫急忙解释,额头汗滴昏昏而落。
“快说怎么走!燕幕城看他怕死的样子,不想在作假。
待他说完之后,出手如风,切在二人的颈动脉上,将他们打昏过去。将他们身体拖进附近一处洗衣房内,用布条把嘴塞上,捆好手脚,塞在木柜里。没有一个时辰,他们不会醒来。
按着他们指引的发向,燕幕城如月影随行,沿着回廊,转了几个方向之后,来到皇宫西南角一处孤单的院落。
一间屋子透着昏黄的烛光。
远远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燕幕城猫着腰躲过一队巡视的护卫之后,贴着墙角一步一步走到有灯光的屋外,竖起耳朵倾听里头的动静。
门吱呀从里面推开,一个女人默默走了出来,满脸泪痕,手扶在栏杆望着月亮发呆,一瞥之间,燕幕城惊讶地发现这她那张脸很熟悉。像一个人,但一时又想不起像谁?
屋里传出来男人的呼噜声,不用说,里头的人一定就是郅支单于。
燕幕城身子慢慢退回阴影中,暗想要不要先将这女人制服,脑后一阵疾风,燕幕城身子迅疾一闪,但肩膀上还是重重挨了一拳,踉跄着前冲,用剑撑地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他暴露在月光下。
看见燕幕城,女人发出一声惊呼,本能地躲进屋子里。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人。
贺拔峰。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河西往事
贺拔峰的须发奋张,犹如刺猬一般,而那一双陷在暗影中的双眼,却像一汪没有锋芒的池水,他迈着沉缓的步子走到燕幕城面前,气定神闲。
“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w;w;w;.;s;h;u;k;e;b;a;.;c;o;m;。”贺拔峰开口这一句话令燕幕城稍稍有些吃惊。他笑了笑,淡然回应道,“出名趁早嘛。”
“死得也早。”贺拔峰突然冷笑。
燕幕城神情不变,缓缓将剑插在雪地上,对方明知到自己是大汉第一剑客,却依然是赤手空拳,而且没有叫人来帮忙,显然是认为自己足以压制燕幕城。
这究竟是自信还是自大?
燕幕城也很好奇。
“在交手前,想问你一个问题。”贺拔峰目光渐渐如鹰隼,盯着燕幕城的脸问,“据我所知你并非大汉朝廷的鹰犬,也从来不为钱物折腰,想必不是来为大汉刺探军情的,那么,你来郅支城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救一个浑身铜臭味的老头?”
沉默一会儿后,燕幕城叹了口气,“我错了,之前,我以为你们匈奴人个个只知道在马上大吼大叫,挥刀砍人,没想到心思,也会像针眼那么细。”
这话一半是讥讽,一半赞扬。
“贺大都尉,我可以说实话,但之前你必须如实回答燕某人一个问题,你们北匈奴现在有没有吞并我大汉的野心?”
燕幕城说这话时,与贺拔峰平静的对视,目光如绵绵的水波一点点渗入对方的心灵,虽然平缓,暗藏波涛汹涌。
“当然!”
贺拔峰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就回答道,“那也怪你们汉人欺人太甚!我家乡原本在河西焉支山下,却被你们汉人抢了去,使得我们族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万里之遥的苦寒之地。”
燕幕城没有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对贺拔峰而言,都是一种羞辱,因为自己是汉人,是敌人。
“在迁徙的路上,我父母染上伤寒,一个一个失去,还没到西域,我和贺拔云就成了孤儿。”贺拔峰语气变为狠厉,“你们汉人是罪魁祸首!”
他突然一拳打在树干上,暴起的雪花溅了燕幕城一身。
“是,是我们把你们赶出了河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河西原本是大月氏的祖地,是你们匈奴人先抢了他们的地盘,还把大月氏王的头颅用来装酒喝。”燕幕城拍了拍肩头的雪花,“和你们见了汉人就挥刀砍杀不同,我们大汉并没有将你们赶尽杀绝,在河西依旧有不少匈奴人在草原上自由地放羊。”
看见贺拔峰露出轻蔑不信的目光,燕幕城淡淡一笑,“说来你不相信,我有一个匈奴朋友,他叫乌格,他曾经是你们匈奴的王子,我们认识他时,他就和她的妻子在焉支山放羊。”
贺拔峰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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