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燕歌行》第108章


“你想挑衅?”贺拔云眉头一扬。
“我这只手是在沙漠里活活被人砍断的,凶手…可能就是马场里的面具人。”伊昆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狠劲,“大当户,还请成全。若不是我想找的人,在下甘愿受罚。”
他的姿态摆得很低,一副能屈能伸侍卫样子,令他带来的手下们大为震惊,这个新首领在他们面前可是杀伐果断。此刻的表现令他们吃惊之余,更加胆寒。
……
贺拔云皱起眉,听见对方说得言之凿凿又低声下气,她暴怒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她在问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是害怕丢了面子,还是害怕狼烈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心开始乱了。
正在沉吟间,一匹快马“嘚嘚”赶开人群冲到近前,马上一员武将,个头不高,却是气质沉渊,眉目之间有龙吟虎啸之势,正是北匈奴的右大都尉贺拔峰。
右大都尉是北匈奴除了单于以外的最高军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他同时还是西域第一高手,当然,令伊昆苦笑的是,他还是贺拔云的哥哥。
北匈奴人人尽皆知,贺拔峰对他这个妹妹是疼爱有加呵护备至,伊昆心里感叹,看来今天是无功而返。
不料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贺拔峰用洪亮如钟的声音对妹妹说道,“小妹,如果狼烈没问题,让伊昆看看又有何妨?”
……
众人无声无息地将燕幕城居住的小屋团团围住,这小屋房门紧闭,屋里还亮着灯。那人应该还在里头休息。
贺拔云冷着脸用手敲敲门,“狼烈!”
几声过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一旁的伊昆暗暗好笑,自己一行人在马场门口弄出这么大的大动静,燕幕城不跑才怪。贺拔云气得浑身发抖,人竟然真的跑了,果然有问题。贺拔峰一脚将门踢开!
众人一齐怔住。
只见一个面具人斜躺在炕上,窗前酒气弥漫,他一动不动睡得正香。头上居然还戴着一个挡雪的羊皮帽。看来是醉得不行,帽子都没脱就上了床。
“啧啧,不愧为燕幕城,胆子真大。”伊昆叹了口气,早就听闻燕幕城是个酒豪,但万万没想到身在敌营,居然能如此放得开,敢把自己喝醉,可惜游戏这么快就要结束,他上前一步,冷笑道
“燕幕城,别来无恙?”
贺拔云惊叫起来,“什么?他是…他是大汉第一剑客燕幕城?”
她双眼瞪如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仅是她,即使城府如山的贺连峰都暗吃了一惊讶。燕幕城的名字他很久就听人说过,当时就想会一会,看看自己这个西域第一高手和大汉第一剑客,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
他低声对众人道:“你们都退下,醉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睡。”他悄步上前,突然闪电出手,一把将炕上的被子扯开,一个虎式擒拿手将燕幕城牢牢按在床头。
伊昆蛇一样粘了上来,将燕幕城脸上的面具缓缓摘下来,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大汉第一剑客醉醺醺的丑态。
“哈哈哈,哈哈哈,燕幕城!”
对面的贺拔云突然爆笑。
伊昆一把抄起手里这张脸,一看,脸上就像被人摔了一坨屎。
这哪里是燕幕城?分明是个醉眼迷离的匈奴人。
而贺拔峰的表情更难看,脸上的屎绝对不止一坨,因为这个人他认识,正是自己派来监视燕幕城的心腹手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祸从口出
虽然没有抓到燕幕城,但伊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因为这恰好证实了这个神秘的羌族面具人,就是燕幕城。
伊昆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再多说一句话,必然有故意打脸贺拔云的嫌疑,这兄妹俩个都是郅支单于座前的红人,硬怼他们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他腰弯成90度角,非常恭敬地对着贺拔峰兄妹行了一礼之后,领着黑鹰卫手下飘然而去。
贺拔峰脸色恢复了平静,看见自己的妹妹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浅笑,他捡起地上滚倒的酒坛子,摇了摇,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用衣袖一擦嘴巴,“小妹,他这么骗你,你不生气?”
贺拔云不说话,从床上拿起银色的面具,静静地在手里摩挲着,回忆起天马山初见燕幕城的那一幕,嘴角又添了几分笑意,看得贺拔峰触目惊心
他熟悉这种感觉,当年和她嫂子骑着马在草原上约会时的嫂子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妹妹虽然姿色普通,却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迟迟不肯出嫁,就是苦等一个人中之龙,盖世无双的大英豪。
贺拔峰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没有开口,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应该看懂自己眼神的含义。但是贺拔云和他沉默地对视一眼后,便倔强地扭过头去。
贺拔峰心中一声叹息,目光看向白茫茫的雪地,下了决心,自己再见到燕幕城,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活下去。
……
多年的习惯很难改,即使自己不再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职业杀手,伊昆却依旧喜欢带着面具,喜欢将自己的身体埋在阴影里,好像这样才让自己感到安全。
作为黑鹰卫的首脑人物,他现在有了自己固定的处所,可是很多时候,住在自己的家里反不如再外风餐露宿踏实。
这个世界,除了郅支单于,他不相信任何人,他知道在全天下眼里,单于是恶贯满盈的坏人,可是如果不是他当初把自己从泥污中解救出来,给自己衣穿,给自己饭吃,那么自己早已葬身荒野。
我可以负天下人,却不能负他。
这就是他的执念。
卧室很安静。静得没有一丝风吹过,他坐在帷幕后,伸出右手,在火盘里勾起一块半生的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肉里的血线沿着嘴角蜿蜒流淌。
燕幕城,你这老鼠已经被赶出洞了,接下来好戏该登场了,呵呵,你这张标准的汉人面孔,在满是胡人的世界里,是多么与众不同,再无温暖的小窝给你遮风,再无热烘烘的炕头让你睡觉。
你又能躲到几时呢,好好品尝一下我们大漠的西北风吧。
……
燕幕城躺在热炕头上,接过驹于利烫过的一壶葡萄酒,与驹于利碰了碰杯子,慢慢地咽进咽喉,神情默然。
他想起第一次在夏曼古丽的面馆喝葡萄酒时的情景,那次吐了一地,真是糗大了,如今是越来越喜欢葡萄酒这种甜中带酸,酸中带苦的滋味。
算算时间,夏曼应该早就回小河村了吧,联想到她们姐妹时隔十一年后重逢的情景,燕幕城心里的暖意流淌在自己的眼波上,咬着嘴唇又叹了口气,如果蓝铃古丽把自己和她相爱的事情告诉夏曼,那么那个性烈如火的楼兰女子,是否能承受?
如果爱一个人,却伤害了另一个人,这无疑让这份爱变得沉重起来。
燕幕城头有些痛了起来,用手揉擦着自己的太阳穴。
驹于利领着叫布谷的小厮,正在屋子里忙里忙外,打点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他打算今晚进宫见过单于和母亲后,明天一早就搬出郅支城。
他要远离这个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带着布谷去大月氏隐居,做了一个虽清苦却快乐的牧羊人。
……
黄昏,北匈奴皇宫。
手臂粗的蜡烛点亮了恢弘的大殿。
大殿内歌舞升平,十几个颇有姿色却是强装欢笑的康居女子,在郅支单于面前轻歌曼舞,她们的父母兄妹多半惨死在这个人的手里,自己却不得不忍辱偷生。
在这个年头,活着比死更艰难。
她们又不得不继续活下去,因为只有她们活着,剩下的族人才能生存,郅支单于的行事手段人尽皆知,如有人不顺从,不仅杀光全家,还要灭其一族。
曾经的康居国第一美女阿娜尔就是一例,就在她领着一众姐妹逃离康居的那一年,她父母和亲族被郅支单于屠杀殆尽,鲜血染红了郅支城外的都赖河。
……
郅支单于怀里搂着一个宠妃,正在说笑,一个侍卫匆匆走来,禀报说黑鹰卫都候伊谷有要事殿外求见。
郅支单于皱了皱眉,尚未开口,怀中那个妖艳如狐的阏氏骄横喝道,“呵呵,是那个死人脸,叫他滚蛋!别打扰我和大单于的雅兴w;w;w;.;s;h;u;k;e;b;a;.;c;o;m;。”
侍卫看向单于,郅支单于一杨手,“让他见来。”又对舞女道,“你们都退下!”
等侍卫和舞女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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