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宋》第130章


家丁正要松开潘巧巧,尤杏儿忽然叫了起来:“她是假意的!她们母女与王冲恋奸情热,怎肯栽污王冲?你们莫要被她骗了!”
想到海棠渡之前盛传的谣言,众人顿时狐疑,潘巧巧的算计被揭破,更不忿这谣言,冷声笑道:“就是骗你们的,如何!?我马上就要嫁给王二郎的父亲王彦中,二郎就是我儿,你们这张嘴,只会栽污,说不来人话么?”
尤杏儿当然没什么眼力,她才不愿潘巧巧服软,可歪打正着,真揭破了潘巧巧用心。邓孝安大怒,跳脚道:“你就不怕我夺了你女儿!?”
潘巧巧昂首道:“有本事,便与我在公堂上见!”
众人面面相觑,顿觉棘手。一旁尤杏儿又骂道:“灌她个半醉,剥了衣服赶下楼去。看她怕不怕!?”
连尤十四都在苦笑,女人发了疯。还真是让人害怕。真要这么干,你倒是爽快了,我们怎么办?还说对付王冲呢,自己却先下狱了。
邓孝安本也对尤杏儿的话充耳不闻,可再回想第一句,眼中猛然一亮,朝家丁吩咐道:“拿酒来!海棠渡的好汉酒,你们寻常都在喝的!”
他朝潘巧巧狞笑道:“待你喝醉了,怎么摆布你都行……”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变了色,眼中也升起炽热的光芒。
怎么就没想到?把这美妇灌醉了,抬去自己在成都的宅院,好生调治一番,什么事都能成了。女人嘛,只要在床上制住了她的身,也就等于制住了她的心。反正这美妇在海棠渡里已传出了谣言,再有自己亲力亲为,之前的谣言也就当了真。成了一个荡妇,她还能靠谁呢?
邓孝安越想心头越热,之前他插手潘家,也有垂涎潘巧巧的原因。现在转念就能得了这美妇。他欲念高涨,脑中再无清灵。啧啧,身段凹凸有致。白肤盛雪,还散着蒙蒙润泽。享用起来,比那尤杏儿有味多了。
“邓将仕……”
尤十四愣住。在场的花户愣住。邓孝安之语,原本只是说强逼潘巧巧签下认罪书,可现在一脸淫笑,目露精光,竟是语如字面之义了,这可非他们所愿。
“谁都不准走!”
邓孝安一声呼喝,家丁堵住楼道,截下想要下楼的人,众人面面相觑。
“我自会制住她,你们得当见证。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想对付王冲?”
邓孝安对众人又逼又抚:“放心,待会我扶出去一个醉美人,谁会拦我?”
潘巧巧听得大惊,尖声叫道:“救命——救——”
只喊得了一声,就被家丁堵住了嘴。她全力挣扎着,眼中噙泪,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帮人,竟然真敢光天化日之下作恶。
尤十四等人的杂乱心念中,既闪过王冲将败的憧憬,也有亲见这美妇将遭蹂躏的快意。相互对视着,再不说话,而那潘承更是笑得阴冷,直叫报应不爽。
捏开潘巧巧的下巴,邓孝安高举酒壶,一股脑地朝潘巧巧嘴里灌,边灌边得意地道:“这是王冲造的酒,他要知道我就是用这酒制住你,还不知是什么表情。哈哈,三碗不过江,我看该改成三碗不上床……”
直到灌得不能再灌,潘巧巧已连咳带喷了,邓孝安才罢手。再示意家丁放手,就见潘巧巧身子一个大晃,差点没能立住,虽还勉力撑着,脚下却是无比虚浮,邓孝安的笑声更大了几分。
此时潘巧巧就觉胸腹间正有烈火灼烧着,意识被这火一股股吞噬。眼中的人影已经散作几个,恨不得马上扑倒在地,沉沉睡去。
不行,倒下来,一切都完了……
不仅是畏惧即将遭受的凌辱,还畏惧因这凌辱,王彦中和二郎的未来。潘巧巧凄然一笑,自己果然是不祥之身啊,王郎,不能与你白首到老了,二郎,你总是说姨娘执念太重,你说对了。今日之祸,就是自己总觉得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却没想到……
她踉跄着脚步,蓄起最后一分力气,拔出腰间的剪刀,猛然扎向脖颈。
就在邓孝安大笑,尤杏儿冷笑,潘承阴笑,众人暗笑之时,泛着铁黑光泽的剪刀戳入白皙如玉的脖颈,腥红的血泉喷作长长一柱,猛然撕裂众人的视线。血泉在半空绽作一朵盛开的殷红花朵,又瞬间散作千万片大大小小的花瓣,溅到所有人身上,脸上。
潘巧巧连连退步,靠到楼栏时,身子发软,在众人骇然而呆滞的目光中,翻身摔下了楼。
闷响声从楼下传来时,被溅得一脸是血的邓孝安才略略回神,他下意识地扫视着前方,似乎觉得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象,潘巧巧依旧活生生地立在眼前。
人已没了,桌子上,那株被称呼为“并蒂怜”的并蒂牡丹俏生生立着,那朵艳丽的黄牡丹已血水染得看不出本色,与并蒂而生的红花再无区别。(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以彼还彼双星竞
“快些……快些……”
回归时间线,王彦中奔到散花楼下二三十步外,正气喘吁吁,后悔自己没跟儿子每日晨起跑步时,就见一个身影从三楼摔了下来。
“那是……不!不是,一定不是!”
水蓝服色颇似潘巧巧所穿的孺裙,那一刻,王彦中的心也如琉璃一般摔在了地上。抱着一丝侥幸,他抢步冲过去,却被凑热闹的看客拦住。
一把推开看客,斜仆在地上的身影入目,王彦中眼中的世界顿时黯淡了,只剩下腥红的血色背景,以及被血色围住的女人,他的女人。
王彦中抱住脖颈还在喷血的潘巧巧,一颗心沉入到熔炉之中,不,那颗心已变作熔炉,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渐渐烧融。
低低的呻吟将这熔炉暂时降温,或许是这怀抱太熟悉,潘巧巧睁眼,即将失焦的眼瞳看住了王彦中。她艰辛地吐出六个字,那是她这辈子一直想对王彦中说的话,可前二十年没机会,前二十天没必要。
“对不起,我错了……”
瞳光散去,潘巧巧香消玉殒,王彦中拥她入怀,眼中也失了焦距。他想哭,想叫喊,却有一股重于万钧的力量滞在胸膛中,让他一时僵麻无声。
“大娘子——天啊,他们真害死了大娘子……”
一人从散花楼急急冲了出来,正是阿旺,见到王彦中怀中的潘巧巧,跪倒在地,叩头哭喊。
“刚才就在楼上呼救呢。不知是哪些贼子……”
“光天化日,光天化日啊!”
看客们摇头低语着。王彦中心中炸开一道惊雷,是谁!?不管是谁!
王彦中轻轻将潘巧巧放下。如之前那短暂的甜蜜时光里,早上他起床时那般。起身时,眼中光芒已冷若寒冰。
“照顾好巧巧……”
对阿旺淡淡吩咐了一声,王彦中大踏步进了散花楼。
散花楼上,众人正乱作一团。
尤十四跺脚道:“邓将仕,怎的把事情搞成这样?这下如何是好?”
邓孝安叫道:“是你女儿出的主意!为何怪到我?这下……如何是好?”
他也麻了爪,急得一头是汗,随手一抹,满脸是血。
“死得好!死得好!呵呵……哈哈……”
尤杏儿疯癫般地笑着。快意至极。那三个花户,还有那个牙人则傻在当场,一直没回过神来。跟着邓孝安上楼的四个家丁,还有潘承,则惴惴不安地相互对视。
邓孝安灵机一动,急急道:“喝酒!大家都喝酒!说是那女人喝醉了自己摔下去的!”
尤十四气得发抖:“这么多血怎么说!?”
邓孝安看向尤杏儿:“你就招下,说那妇人跟你争抢,回手戳了自己!”
不待尤杏儿应下,他又招呼其他人:“大家都对下口风。别露了马脚。”
尤十四恨声道:“刚才那家仆怎么没人拦着!?有他在,王冲能把我们全投进监里啊!”
众人都打了个哆嗦,邓孝安脸上未被血迹遮住之处瞬间煞白,他下意识地嘀咕道:“如果只是投监。那就是老天爷开恩了。”
就在众人发愣时,蹬蹬脚步声响起,一个瘦高身影冲了上来。甫一现身,便像是裹着凛冽寒风。让众人再打起哆嗦来。
邓孝安失声道:“王彦中!”
王彦中冷冷扫视众人,自言自语道:“十二个……不多……”
不多?什么不多?
众人正发愣。就听王彦中喝道:“纳命来!”
右手握柄,左手一拔,却纹丝未动,王彦中暗自凄笑,自己顺手取来的竟又是这柄大夏龙雀……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邓孝安一声招呼,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按住了王彦中,另一个家丁迎面上前,要夺王彦中的刀。
“王山长,不要冲动,谁也不想看到这事,潘百花是喝醉了自己摔下去的。对了,她本想与邓某双宿双飞,挑拨邓某,杏儿发了恼,两人拉扯起来,才伤到了自己,你们说……是吧?”
邓孝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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